下意识的,小满停下脚步,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两个小厮的谈话内容上。
“真没想到啊,这世界上还有周大小姐能看得上的人,我还以为她要一辈子住在咱们府里挑男人了呢。”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嘛,人家周小姐长得好看,家里还有钱,可不得慢慢挑嘛。”说完,这个人又笑了一声,“不过,我也真没想到,她居然连齐家公子都瞧不上,真是眼光高。”
“嘁,她和她娘就是贪慕权贵,又自视甚高,否则也不会耽误到现在。”
“说的也是,也不知道这次她能不能看向欧阳家的公子。若这次再黄了,那我们家夫人可真的要被气死,遇到这么个又爱找麻烦而且还不懂事的外甥女。”
“谁说不是呢!来了这么多天,把整个北安城里的男人都看了个遍,但却没一个入周小姐的眼,也不知道是咱们北安城里的男人太差,还是这周小姐的眼光太高!”
“依我看呀,若这次再不成,那周小姐也只能进宫,给王上当妃子去了。”
“她肯入宫,王上还未必看得上她呢!”
“哈哈哈,说的也是。”
两个小厮面对面说话,没注意到小满已经停下,声音也没遮掩,故而两人的谈话内容就这么清晰的飘进了小满耳朵里。
听着两人对周潇潇的抱怨和调侃,不由让小满心中疑惑:自己印象中的周潇潇温柔大方、懂事乖巧,且生的十分漂亮,又有涵养。按理说,这样的人是如何也不会让下人如此抱怨的。
难道说,周潇潇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都是假象,而下人们看到的才是最真实的她?
“夫人,您想什么呢?”
翡翠的声音将小满的思绪拉回现实,她皱了下眉,而后往马车的方向走去,心中却还在想着方才两个小厮谈论的内容。
直到乘着马车回到郡主府,小满仍旧对此念念不忘,不由问翡翠,“翡翠,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据实回答我,不许撒谎。”
“夫人请说。”
小满斟酌一番,皱眉问道:“若府中的下人经常议论主子,而且还对这个主子颇有微词,你认为,这是因为下人嫉妒,还是因为主子的确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呢?”
闻言,翡翠忽的笑了,“夫人,您是听到府中有人在议论您吗?”
“当然不是。”小满撇了下嘴,催促:“快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必须说实话。”
翡翠清清嗓子,背着手看向小满,郑重道:“虽然说,妄议主子是极大的罪过,但既然夫人让奴才说实话,那奴才只能来谈一谈。依奴才的经验,下人是经常议论主子的,不管是这主子做的好,还是这主子做的不好,他们都会在背后议论。”
“但是呢,如果所有人都在私底下说这位主子的坏话,那就极有可能是这位主子真的不招人待见,或者他对下人过于苛刻,以至于人们心怀不满。身为奴才,又不能当面指责,故而只能私下里抱怨几句咯。”
说完,翡翠好奇地凑上前,眼睛眨巴个不停,“夫人,您是听到了什么闲话吗?还是亲眼看到哪个下人在议论主子,您可千万别敷衍我。我知道,您绝对是知道了些什么,否则也不会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来。”
本还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的小满“啧”了一声,伸手点了下翡翠的鼻尖,“你这丫鬟,想把我当成犯人审是不是?”
“夫人快说,我这心里好奇的很。”翡翠蹲在小满身边,拉长了调子撒娇。
“好好好,我说。”
小满将自己在张府前听到的话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而后无奈道:“现在你知道了,怎么,有没有感想。”
说着,她垂下眼帘看向翡翠,却见到对方一脸的严肃,而且表情还很是愤恨,一张嘴开开合合的小声嘟囔,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见状,小满微微俯身,单手勾起对方的下巴,让对方被迫抬头面向自己,而后哭笑不得的问道:“你自己一个人叽里咕噜的念叨些什么?大声点,好让我也听一听。”
本以为翡翠会说什么,但没成想对方直接起身,一脸严肃说道:“夫人,我觉得这个周小姐绝对不简单!”
“怎么,就两个看门的小厮议论几句,她就不简单了?你倒是跟我说一说,她哪里不简单。”小满完全没把对方的话当回事,完全是抱着调侃的心态问道。
但翡翠却极其认真的分析:“夫人,您想,这周潇潇来北安城是做什么的?”
小满嗤笑:“当然是来寻求后半生的幸福了,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嘛,再者说了,那天周潇潇去郊外你不是也见到了吗?当时你怎么没说她心机深重,这时候听到几个下人的议论,反倒觉得她心思深、不简单了?”
“夫人,这就是奴才的直觉。”翡翠撅噘嘴,“当时我还没见到周小姐的时候,就觉得她眼光太高,只看钱和权,您当时还不相信,现在又听到别人议论,您也开始怀疑了吧?”
小满纳闷了,“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怀疑她了?”
话音刚落,还没等翡翠开始下一轮的辩驳,门外就有小厮来报,说是张尚奇张大人来了。
闻言,小满和翡翠不由对视一眼,有些惊讶的说了句:“这么快?”
“夫人,奴才跟您打个赌。”翡翠突然说道。
“什么?”
翡翠得意一笑,走到堂下对着小满欠了欠身子,说道:“奴才跟您打赌,周小姐和欧阳家公子绝对没戏,而且绝对是周小姐没看上欧阳家的公子。”
看对方如此肯定,小满不由起了兴趣,“好,那我就跟你打这个赌,若你输了,就要给珍珠洗一个月的衣裳。”
“这是咱们俩的赌约,您将珍珠扯进来做什么?”翡翠有些不满。
小满轻咳一声,端正了身姿,刺激:“若你不敢就直说,反正我是绝对不相信你说的那一套的。”
“洗衣服就洗衣服!”翡翠瞬间上当,然后气哄哄的说:“那若是夫人输了,怎么办?”
“那在一个月之内,你的零食、衣裳、胭脂水粉等等,所有的花费都由我包了。”小满豪气道。
翡翠扬起唇角,眼中满是得意,“那就这么说定了,谁都不能反悔!”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主仆二人刚说完赌约和各自的约定,张大人也就进来了。
他一脸急色,穿的衣裳也有些郑重,兴许是刚从欧阳家回来就听到了消息,故而连衣裳都没换就来了。
小满起身上前和对方打过招呼,而后翡翠上茶,将茶杯放在小满手边的桌上是,还故意给了小满个嘚瑟的眼神,好似已经赢了一般。
看着对方脸上中掩饰不住的得意,小满好笑的摇摇头,心想:果真还是个小丫头,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听闻郡主不久前去了府上,还说有事相商,老臣回府得知此事之后,马不停蹄赶来,不知道可否耽误了郡主?”张尚奇说道。
一提起正事,小满立刻敛了笑色,认真说道:“张大人,其实我是想要问你,城外东边的有一处废弃不久的演武场,您可知道?”
北安城中所有的土地和房屋等。都由张尚奇和柳英管理,他又是个老臣,当然知道废弃的演武场。
“回禀郡主,这演武场是在半年前废弃的,已经好久都用过了。因为在城外,再加上位置有些偏,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再启用。”张尚奇如实回答。
闻言,小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又问:“那如果我如今要用这块地方,张大人可以做主吗?还是说,我要进宫去禀告王上,征求他的同意?”
一听这话,张尚奇着实吃了一惊,还有些惊慌,“郡主要用这演武场?这...郡主用这演武场做什么?”
“张大人不必惊慌,我要这地方并非用来练武,而是想要借这个宽阔的地方用来考试。”说完,小满笑眯眯的解释了自己的用意,并承诺修整所耗费的人力和财力皆由自己负责。
听完这些,张尚奇总算松了口气,他摸着下巴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的话,那老臣倒是可以做主,不过此时涉及演武场,为保证起见,我还是得进宫禀明王上。”
“那就多谢张大人了。”小满微微颔首,感激不尽。
张大人呵呵一笑,谦虚道:“郡主客气了,您本就是在为沧澜做贡献,老臣身为沧澜的臣子,做这些都是应当的。”
说完,张大人又问:“郡主还有其他事情吗?”
说到这儿,小满不由想起和翡翠的那个赌约,他微微侧头,恰好和翡翠的目光撞在一起,对方又是紧张又是着急的看着自己,她不由轻咳一声,好掩饰嘴角的笑意。
说实在的,小满心中也好奇的很,想要知道和翡翠的这份赌约,到底谁才会赢。
故而,小满斟酌了一番用词,问道:“听闻张大人去欧阳大人家吃饭了,怎么样,这顿饭吃的可还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