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点了点头,说:“这位姑娘身体健康,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样。”
直至听到大夫确定汪幼荷一切正常,在场的人才都松了口气。紧接着,大夫又相继给望舒和华立诊脉,确定两人也一切正常,没有丝毫的损伤。
小满这才让珍珠将大夫送去休息,毕竟等会儿还得帮华立商队的人也诊诊脉。
就在这个时候,陆离派去接应华立商队的人也回来了,他们将那些货物也全都带了回来。
“小满,你先带着望舒和汪姑娘去休息,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吧。”说着,陆离扶着华立起身,准备起身去前院,看看那些货物和其他人。
小满本想反驳,但起身一看汪幼荷那苍白的脸色,还有怀中望舒疲倦的小脸,她心一软,便答应了这个要求。
其实山贼的主要目的是汪幼荷和华立,而且对这些货物也不太感兴趣,故而这些货物、伙计都没事,除了几个武功高的负了伤之外,其他人都好好的。
之前请来的大夫还没走,陆离吩咐几个小厮将受了伤的兄弟扶去客房休息,而他则是和华立上前,和商队的其他人一起将装着货物的箱子打开,准备检查货物。
此次从上京运来的东西不多,满柔成衣坊的衣裳就占了很大的比重,且还是这箱子中最贵重、值钱的物品,他们当然要首先来看着衣裳。
箱子上的锁好好的,除却上面蒙上一层灰尘之外,其余的地方都好好的,再打开来一看,里面的衣裳放得整整齐齐,压根就没有被人打开过的痕迹。
“看来这山贼真的对这货物不太感兴趣啊。”一旁的伙计感慨。
华立轻笑一声,随手轻拍了下对方的肩,“怎么?听你这口气,好像看到这衣裳完好无损,你还挺遗憾的?“
“没有没有,”那伙计连连摆手,解释:“华立大人,我可没那么意思,只是觉得有点儿奇怪而已,您千万别误会。”
“行了,就是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华立轻快道,他那满是疲惫的脸上扬起一丝笑,看起来倒更叫让人心疼。
不过此时陆离可没心思去看华立的脸色,他转着圈将所有装着货物的箱子都打开来看了一遍,发现山贼一个箱子都没打开过,里面的东西都好好的放着,整齐的让人诧异。
山贼一开口就要那么多银子,明显是冲着钱来的,而他们面前就有这么多值钱的货物,他们竟连打开看一眼都没有?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华立。”陆离沉声唤了对方一声,抬头对上对方的目光,问道:“我记得你说,当初你们遇劫的时候,那些山贼很清楚的知道你们队伍中哪些人是会武功的,对吗?”
此时的华立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他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陆离紧皱双眉,愈发觉得事情不对劲,他将自己疑惑说出,试图让对方来帮自己分析,“那些山贼常年驻扎在北安城外的山上,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这北安城中熟悉你商队人手的人尚且没有几个,那一帮子山贼又是如何得知的?”
“还有,这些装货物的箱子都上着锁,随便一个路人都知道这箱子里肯定装着重要的东西,而那帮求财心切的山贼却对此毫无想法,甚至都没有打开,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经陆离这么一说,华立才反应过来。
他托着下巴,紧皱双眉,盯着眼前这些箱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但却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只听懂了陆离方才那番话,确定这次的事情绝对不简单。
可再往下想,他一个做生意的,虽被人尊称一声大人,但在北安城内却没有什么实权,再加上因着是做生意的,平日也甚少得罪人,是谁会故意勾结山贼来害自己呢?
更重要的是,那些山贼也没有把自己怎么样啊!拿了钱不就放了自己吗?若真的和自己有仇,岂不是早在山上就将自己给解决了?
想到这儿,华立连连摇头,摆手表示:“这...这太复杂了,我想不明白。”
“这正是这件事情的诡异之处。”陆离叹口气,说道:“我原以为只是有人嫉妒小满,所以才将她辛苦好久才种出来的蔬菜给毁掉,但后来又得知你们被绑架,再后来,就连望舒也被带走......”
说着,陆离边叹气边摇头,十分的无可奈何:“若只是一起普通的绑架求财案也就罢了,但这次的事情明显是冲着我们一家人来的,我怕的是万一那些人不满足于六十万两银子,再——”
话没说完,小满的呼唤声从不远处响起,陆离循声看去,只见对方一边叫自己的名字一边朝着自己的这个方向跑来,看起来很是着急的模样。
陆离心中一紧,顾不得接下来的话,拔腿就往小满的方向跑去。
“怎么了?”陆离皱眉询问。
小满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握紧对方的手,喘了好久才将呼吸放匀,说道:“刚才我和望舒说话,谈起前几天的事情,听到他说自己被绑走之后,曾经听到两个人在议论什么,我觉得他们议论的内容可能和这次的事情有关!你们快去听一听!”
据望舒的说法,他因为很安静,也没有吵闹,所以那两个人在他醒来之后,并没有再次迷晕他,而是十分随意地将他关在小黑屋内。
也正是因此,他才能那么轻松地就听到了两个山贼的对话内容。
当陆离等人赶到的时候,望舒正巧已经换完了衣裳,小满喝了口热茶,而后蹲下身子,略显激动地看着望舒,说:“望舒,方才你对娘亲说了什么,如今再向他们说一遍,好不好?”
望舒虽有些搞不懂状况,再加上两日没有休息好,有些疲惫之外,他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小孩端过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而后清清嗓子,说:“当时他们在外面互相交换了信息,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一个人去了郊外送信,一个人来了府中下药将我带走。因为当时我被迷晕了,所以没能知道他们所在地方的具体位置,但我可以肯定,当时的他们还没有出城。”
当时的望舒被关在黑黢黢的屋子里,虽表面看起来镇定,但实则心里却害怕的很,再加上那两个山贼的对话也有些隐晦,所以他只能根据自己的推测,加上依稀记得的内容,将当时的情景重现。
看着望舒一本正经的分析,华立觉得有些好笑,但他还没扬起嘴角,就听到陆离一本正经地问对方:“为什么这么确定?”
“我听到他们议论,好像很害怕王上搜城,再加上他们说了要在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出城,我当然能猜测出来,当时的我还在城内,且他们在城内有自己的落脚处。”
听完望舒的这一番话,华立再也不敢小瞧这个孩子。
不过陆离此时一心分析当时的情况,还没发现华立前后眼神的变化,他皱眉思索,忽的灵光一闪,想到了一处地方。
他说:“我们今天早上去过的那个小巷子!”
小满侧目看过去,有些诧异地张大嘴巴,不敢相信:“不会吧?那条小巷距离宫城那么近,他们这些山贼的胆子也没那么大吧?万一被发现了,那......”
“绝对就在那条小巷子里!”陆离坚定道,他起身,“否则他们为什么要在那条小巷子里交易,难道是为了挑衅王威吗?”
说到这儿,陆离才想起来,自己当时在听到山贼将交易定在宫城外不远处的时候,想当然就想到是对方心思深重,想要借此挑战权威,但却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是他大意了,以至于将后续的整个方向都给带偏了。
“如果是因为山贼的落脚点在那条小巷附近这么简单,那我们是不是也就不用怕这些山贼了?”华立问道。
“不是。”陆离摇头,一脸的凝重,“虽然已经得知了山贼的落脚点,但这次的事情还有很多疑点,我们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话音刚落,望舒忽的“啊”了一声,而后蹭的起身,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他说:“我想起来了,那两个人其中有一个不是去了郊外送信吗?他们好像并不知道王上去了郊外,所以还很惊讶来着,我想,之前娘亲说的那个更改了王上口谕的小太监,是不是和他们没关系?否则他们怎么会不知道王上去了郊外?”
陆离忙问:“望舒,你记得是真的?你确定?”
小孩坚定地点点头,“绝对没错,我确实听到有个人用很震惊的口气问了一句,说‘王上为什么会去郊外’这句话,当时另一个人还安慰他来着,说‘反正王上迟早也会知道,不用怕’之类的。”
一说到这儿,小满也蹭的一下起身,“对啊!如果那小太监是他们的人,那他们怎么还会惊讶呢?”
“也就是说,这次的事情真的有两方人牵扯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