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杨大夫捻着胡须,皱紧眉道:“姑娘最近可否服用过避孕的药?”
小满懵了,她下意识的看向陆离,看着对方不明所以的模样,她更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我不清楚.....大夫,我究竟是怎么了?”
“姑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最近服食过少量的避孕药,所以这月的月事可能会推迟一些。”杨大夫收起把脉的手枕,慢条斯理道。
她从未服过避孕药,又怎么会......
陆离有些急:“杨大夫,我家娘子从未吃过这种药,您看是不是哪里出了纰漏?或者是误吃了东西,才会——”
“不会,”杨大夫摆手,“这种药我很熟悉,自然不会误诊。”
这几天小满都在家吃饭,从未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陆离更没见过她吃什么药,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呢?
小满有些心急的问道:“杨大夫,那吃这些药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杨大夫摇头:“姑娘身体内的这些药物并不会对你造成大大的影响,至多会影响月事,不过这药若是长期服用,或者在短时间内大量服食,都有可能会造成无法生育。”
无法生育!
陆离扶住险些跌落地上的小满,他捏紧了拳头,心中暗暗琢磨,究竟是谁,又是哪里出了纰漏,小满怎么可能会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吃这些药!
看着夫妻二人恍惚的模样,杨大夫不由多嘴问了句:“看姑娘的模样,像是不知道自己吃过这种药?”
苏小满连连点头,有些委屈:“我压根都不知道有这种药的存在,更别提主动去找来吃了。”
“哎,姑娘以后还需注意饮食,千万不要吃外面的东西,否则被人害了都不知道。”杨大夫摇着头感慨。
她何时吃过外面的东西,不是在自己家就是在苏父家,怎么可能.....
对了!
小满和陆离不约而同对视,在确认对方也和自己想到同一件事后,小满和陆离两人背后一凉,汗毛都立起来了。
若真的是她,那.....
“大夫!大夫!”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声尖利的女声呼救,听起来分外熟悉,眼看杨大夫已经走了出去,夫妻二人也忙着跑出去查看情况。
院内的积雪还没化,一个女人在一男一女的搀扶下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喷洒在积雪上,如寒冬开放的红梅,只是这“红梅”却散发着血腥气。
两人定睛一看,这不是苏启和苏小玲嘛!而那个正在大口吐血的女人,可不就是张秀芹!
这又是怎么回事!
“快抬进屋里去!快!”杨大夫站在门口撩起帘子,急声指挥。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人抬到里屋的床上,看着即便平躺着还在不停吐血的张秀芹,苏启慌张的不得了,全身都在哆嗦。
往日里鼻孔朝天的苏小玲也慌了神,脸色苍白的她捏紧了张秀芹的手,嘟嘟囔囔的似是在祈祷。
原本还在怀疑张秀芹给自己下药的苏小满也迷糊了,这怎么会这么巧,自己刚被诊断了误食避孕药,张秀芹就又出事了,难道说不是她?
杨大夫拿过厚厚的棉帕子捂住张秀芹不停吐血的嘴,另一只手搭在张秀芹的手腕上,一边搭脉一边皱眉询问:“这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就、就吃了个午饭,然后她嘟嘟囔囔的抱怨了好一会儿,我说了她两句,她就突然开始吐血了,怎么捂着都止不住,开始还能说话,后来就.....”说到这儿,苏启哽咽的说不下去,年过半百的人愣是当着一群小辈的面哭了起来。
他平日里也数落张秀芹几句,可也只是气极了或者面子过不去,可却从没把人说成这样啊!如果张秀芹真的是因为自己,那苏启可真要后悔一辈子!
“你说!”杨大夫眼神一凛看向苏小玲,“她中午都吃了什么,说一遍!”
这模样不像是气得,反倒是吃错东西坏了事。
苏小玲吓得肩膀一颤,哆哆嗦嗦的说道:“就是米饭、肉,还有鸡、鱼,还有萝卜白菜什么的,和我们都一样,可我们都没事。”
事情发生突然,苏启和苏小玲一老一少,苏启腿脚又不方便,两人能在这个时间将张秀芹送过来,琢磨着时间来看,想必是在陆离离开后不久就出事了。
张秀芹还在不断的往外吐血,可相较于之前却好了许多,恰逢杨大夫也诊好脉,表情较原来轻松不少,他从一旁拿过个新帕子递给苏启,“先捂着嘴,一会儿就好了。”
“杨大夫,她真的没事了?”苏启半信半疑。
这人毕竟吐了这么多血,从家里到杨大夫这儿吐的血加起来得有半盆了,怎么可能说没事就没事。
杨大夫不急不慢的洗去手上的血污,静静的看了张秀芹一会儿,又瞅了瞅苏小满,“姑娘,你还有什么事吗?”
小满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杨大夫并不知道自己和苏启一家人,她连忙解释了,随即问了一句:“杨大夫,大娘她真的没事了吗?怎么会突然吐这么多血?”
“你们是一家人?”杨大夫有些诧异。
但随即,他笑着点点头,“是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巧,我还以为——”
岂不料杨大夫话没说完,一旁的苏小玲突然喝道:“你这是什么大夫!人都这样了,你还笑!诊断不出来尽早说,省的耽误我娘的病!”
“小玲!闭嘴!”苏启怒喝,拿着手帕的手微微颤抖,显然是恐惧、生气到了极点,他瞪了苏小玲一眼,将对方逼的低下头不敢在说话之后,苏启这才转头看向杨大夫,歉意道:“杨大夫,对不起,是我没有教好小女,请您见谅。”
杨大夫原本黑下去的脸色微微好转了些,他清清嗓子,解释:“病人定是误食了大量的避孕药,其实这原本也不会显露的这么厉害,只是病人已经绝-经,这药物的作用没法发挥,所以才变成这样,这血不过是毒物,现在吐干净就好了。”
说完,杨大夫执笔写下一剂药方,“我开这剂药每日一顿,以白水送服,不出半个月定会好的。吃药期间,病人切记不能吃太过油腻、辛辣的东西,否则会落下病根的。”
杨大夫解释的十分百话,饶是苏启这个男人也明白了几分,他松口气点点头,脸色好歹好看了几分。
张秀芹也吃了避孕药?而且还吃了很多?
小满不由凑向陆离,低声道;“你记得杨大夫方才跟我说什么了?”
她不小心吃了少量的避孕药,而张秀芹则是服食了大量的避孕药,看来今天中午的那顿饭果然有问题,这样看来,这药爷不是张秀芹下的,她不怎么会傻到自己吃。
“回去再说。”陆离神情严肃,剑眉拧在一起,他轻拍了拍小满的背安抚道。
张秀芹渐渐不再吐血,人也逐渐清醒过来,事发突然,苏启没带钱袋,故而陆离主动付了药费,谢过杨大夫离开。
路上,张秀芹气得七窍生烟:“哪个没良心的小崽子害我,居然喂我吃那种药!仔细让我知道了是谁,扒了她的皮!”
“谁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东西,也不怕被野狼叼走吃了!”苏小玲跟着起哄。
这阴一句阳一句的,纵是个傻子也知道张秀芹在说谁,可苏小满行的端做得正,她也不怕。
陆离听不下去,冷哼一声,却没说话。
“你什么意思,你哼谁呢?”张秀芹气冲冲的站定,她不敢得罪陆离,只能伸手指着小满的鼻尖,大有想在街上打一架的模样。
苏启叹口气,“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在外面吵吵嚷嚷的,丢人!”
张秀芹跺了跺脚,拽着苏小玲率先往前走,两人嘀嘀咕咕的凑近了说话,还时不时的往后看一眼,不知又在算计什么。
一家人分成两拨往回走,路过村东口王寡妇家的时候,苏小满不经意的一瞥,发现王寡妇家竟和王武家紧挨着。
经常莫名其妙和自己作对的那个孙秀,和王寡妇是邻居。苏小满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总觉得怪怪的。
这种怪怪的感觉一直缠绕着她,直到到了苏家,陆离递给小满一杯热水后,她才勉强从那种不好的感觉中脱离几分。
苏启总算回过神来,他看向小满,“我们去找杨大夫的时候,你们怎么也恰好在那?是小满不舒服了吗?”
事到如此,这件事必须得说出来了。
陆离站出来,眉目严肃,“今天的事情并非意外,而是故意有人要害小满,只是大娘又是怎么回事,我有些不清楚。”
“很简单。”苏小满静静的看向张秀琴,平淡道:“大娘,你是不是吃了我没吃完的那碗饭?”
若是有人存心害小满一个人,那肯定不会将药放在这种大家都会吃的盘子里,而是特地将药混合在小满肯定会吃完的米饭中。
张秀琴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是、是啊,浪费了怪可惜的,所以我就......就给吃了呀,这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