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苏小满梳洗好了以后,正好看到陆离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她连忙伺候陆离更衣。
陆离换了衣裳,脸上渐渐露出了疲惫的姿态。
“怎么了,是朝廷上面还有什么事情要忙吗?”
“嗯,后面三天,我可能都不能回家了。”
苏小满听到这句,微微惊讶,陆离就算是政务再繁忙,也不至于三天都不回家吧。
“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朝廷要组织现在的文官重新进贡院考核,我负责守卫贡院,大考维持三天,所以…”
苏小满张了张嘴,大而明亮的黑眼睛眨了眨,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闭上了嘴巴。
陆离自然是洞察到了苏小满的心理,于是给了她一个平淡的微笑,
“小满,你想说什么。”
苏小满摇了摇头,在接触到陆离的眼光后,略带害羞地低下头。
“没有,我一个妇人家,怎么好议论朝廷的事情。”
陆离轻轻搂住了小满,让小满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面,瘦小的身子,被他一手掌握,然后轻声的说到。
“没什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们夫妻之间,没有这么多的规矩”
听到陆离都这么说了,苏小满也就在心里壮了壮胆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办法,怕是朝廷一半的官员都不能通过考核,就算是结果出来了,皇上还能把他们罢免了不成?一时间找不到替补官员,朝廷怕是乱成一锅粥了。”
陆离看了看小满,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面闪着智慧的星光,没想到这件事情的弊端,就算是深闺妇人都能看出来。
“好了,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被皇上首肯了,那我们也只能照做。”
苏小满点点头,还好陆离是个武将,不用接受这种考核。
想到陆离要在贡院待上三天,小满心里觉得放心不下,贡院是出了名的寒冷,听出来过的考生说夜风吹进房间,手足如坠冰窖,那种冷和凉,能把血液都冻得凝结。
想到这里,苏小满连忙叫来了珍珠,为陆离带上了厚被子,厚衣服,又拿了些糕点饼食之类的,免得陆离在贡院里面挨饿了。
等到陆离准准备出发去贡院的时候,整个人简直就是哭笑不得,苏小满准备的东西,足足一个马车都带不走。
“小满,你这也太夸张了吧,我就三天不回来,又不是一辈子不回来。”
“那,就挑两件用得上带吧。”
看着一马车的东西,苏小满也微微懊恼,自己怎么就忍不住拿了这么多。
只见陆离慢慢凑了过来,靠近小满的脸,在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然后在小满的耳边说道。
“谢谢夫人为我筹备。”
小满只觉得陆离的吻轻柔的如同温暖的羽毛,心里暖暖的感觉,直到看了旁边珍珠的笑,才脸红的推开了陆离。
“好了,快出发把,莫要误了皇上交代的事情。”
陆离看着小满害羞的样子,一脸心满意足的出了门,留下小满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陆离离去的身影。
“夫人,你和老爷哪像老夫老妻啊,我看更似新人呢,说不定我们的小少爷要有个弟弟了。”
听到珍珠没大没小的捉弄,苏小满又喜又羞,装作生气地斥责珍珠几句,心里却是开心的。
“胡说八道什么呢。”
说完,苏小满便转头回到屋子里面,不再理会珍珠。
为期三天的考核便轰轰烈烈的开始了,贡院门口聚集了许多百姓,比科举放榜还要热闹,毕竟老百姓哪里见过已经当上官的,还有重新考核的事情呢。
“我们这位陛下,真是个明君啊,我就看这些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也觉得,进了贡院,只怕官位不保咯。”
在贡院门外守卫的陆离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微微头痛,里面坐的这些文官的乌纱帽,已经在外面老百姓的议论中,掉了无数次了。
陆离看了看院中遮天盖日的巨大桐柏,风一吹过,便沙沙的响起树叶摩擦的声音,恍惚之间,好像还能听到里面的文官翻纸,磨墨的声音。
这样的静谧的场景,让陆离心中的忧愁更加添加一份,只怕这样的平静维持不了多久了,结果一出,朝廷必然又是一场风起云涌。
三天以后,时间结束,便看到文官一个一个脸色难看的走了出来,好几个脸如土灰,走起路里东歪西倒,都快站不住了。
当时在朝堂之上提出反对意见的刘大人,这会朝着陆离走了过来,表情带着几分怨恨,想来也是因为陆离没有为他们这些老臣说话的原因。
“刘大人,这三天身体还好吗”
陆离作为晚辈,自然是先跟刘大人行了一个礼,可是刘大人的表情却非常不待见陆离的样子。
“哼,这三天老寒腿都犯了,托你们的福!”
说完,刘大人便气冲冲地离开了,留下陆离怜停在了原地,一阵萧瑟寒风吹过,卷起枯叶两三片。
陆离心里非常的无奈,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啊,横竖都是周宣想的主意,怎么不去找这个始作俑者。
考核结束以后,便是改卷时间,这改卷又是进行了五日之久,这五天陆离在家一直就静不下心来,生怕这成绩太过难堪。
但是心里不好的预感最终还是成真了,就在陆离在家里为小满画眉的时候,宫里来的公公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皇上龙威震怒,急召大人。”
陆离眼神中带着歉意的看了一眼小满,小满取回眉笔,放到桌上。
“没事,快去吧。”
听到这句话,陆离便飞快的穿戴好自己的朝服,骑上马朝着皇宫飞奔而去。
到了金銮殿上面,文官们已经跪成了一片,气氛非常严肃,空气好像都停止了流动一样。
陆离走到皇帝面前,恭敬地跪下。
“参见皇上。”
皇上的表情倒是没有太监说的那么怒不可遏,但是脸色铁青一句话不说,陆离心里非常的清楚,现在的平静意味着待会的狂风暴雨。
过了片刻,皇上把一本小册子丢到了陆离的面前,用嘶哑沉闷的声音慢慢的说道。
“陆离,你起来,看看内容。”
陆离这才敢站起来,翻开小册子,里面的内容让他头上都冒出了冷汗,朱笔批示的结果,朝廷居然半数以上的文官都没有通过考核。
这样的结果,显然是符合周宣的心意的,他立马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陛下,这就是我朝的文官,已经腐败到了这个地步,难道陛下还不彻查他们吗。”
陆离给了周宣一个眼神,现在的他虽然表面上占了上风,但是他这样咄咄相逼,等到风头过去,必定会引来文官们的报复。
但是周宣显然没有理解陆离的意思,反而昂首挺胸,更加有气势的样子,心里想着陆离这个武官一定收了文官们的好处,要来跟自己唱反调,定不能输了他一筹。
看着周宣没有一点要收敛的样子,陆离只能在心里叹气,再看刘大人为首的文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模样十分可怜。
“陆离,你觉得应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皇上居然把这个难题一甩就到了自己的头上,这样陆离非常的为难,不管说什么,恐怕在文官和周宣两个阵营看来,自己都里外不是人。
“陛下,虽然文官们大半没有通过考核,但是也不能矫枉过正。”
陆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宣冷冷的打断了。
“陆大人的意思,这些人买-官受贿,还要姑息养奸了?”
皇帝冷沉的目光打断了周宣的话,本来他以为朝中的文官只是有个别的老鼠屎,却不曾像情况这么严重。
要是自己做得太过决绝,朝野必定与自己离心,朝政机构立刻瘫痪,好不容易陆离明白自己的心思,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周宣却还要咄咄逼人。
周宣心里被皇帝的眼光吓得扑通扑通直跳,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看了看皇帝的反应,刘大人心里有了底,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诡诈,便跪爬到了中间。
“皇上,老臣身为三朝元老,出了这样的事情难辞其咎,只能俯首认罪,还请皇上立刻罢免所有涉事官员。”
被刘大人这么一逼,皇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带着头也开始隐隐作痛,罢免三朝元老是动摇国之根本,自己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皇上,文官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皇上酌情而定。”
陆离不得以只能再次进言,看到周宣还想说话,皇帝连忙抓住了这个机会。
“好了,涉事官员罚俸三月,考核成绩过差者,官降一品,都退下吧。”
皇帝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这成绩过差也没有具体的标准,到时候还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
带着怒气,皇帝匆匆离开了金銮殿,留下一堆官员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大人这话说得真漂亮啊。”
周宣愤愤不平的看着努力,在他看来这陆离就是故意偏帮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