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有风但因为海岛的遮挡显的很柔和,四周只有很小的潮起潮落声,借着夜色能看清海岛的轮廓和一些南国特有的树种。
海岛狭长,像一只伸出的臂弯紧紧的守护着这个码头,透过那些树种能隐隐看到海岛之上稀落的灯光,有灯亮起,有灯熄灭,箫剑生瞥了一眼远处的海岛,安静的迈着步向船头方向走去,在护栏的位置停下,再往前便是深黑色的海面。
箫剑生摘下了帽子,解开了黑袍任由威风送怀入抱,将缚在身后的虬龙长剑解下来挂在了护栏的柱头上,然后又将身上所有重的东西都卸了下来,轻轻松松的坐了下来,开始抬头遥望那轮缺了一角的明月。
海上的气息很浓郁,清新湿润,但这些已经不足以满足突破合五境的箫剑生,此后修炼需要冥想遥远的星辰,需要借助星辰之力来充盈自己的气海,洗涤全身的经脉。
遗憾的是最近琐事太多,这算是箫剑生突破合五境大圆满之后第一次静下心来修炼,他面对明月,轻呼轻吸,心神守一,几息后入定,顷刻间整个人像融化到了夜色中一般无二。
大师姐说过,每个修行者都有自己的本命星辰,在合五境之前你是感知不到,只有合五境之后才能有所感知,随着境界越高,这种感知越明显,当然也有合五境之后的修行者感知不到自己的本命星辰,相应的这个人的大道也将止步于此。
直白的说,五境之后你的力量是来自本命星辰的加持,所以你所感知到的本命星辰越强大,加持在你身上的星辰之力便越强,星辰陨落,大道受阻,甚至过于依赖或者心性不坚者也会陨落。
但漫天的星辰何其多,一个修行者想找到属于自己的本命星辰何其的难,有人穷其一生都困死在遥远的星空之上,不过对于箫剑生来说,这件事就相对容易的多了,他的本命星辰便是那颗紫星。
哪天夜里,昊然之境,他已经遥遥的见识过这颗紫星的真实面貌,很亲切,如家人一样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楼梯的拐角处,神箭羽抱着两个酒坛愁眉苦脸的刚迈上甲板便停下了脚步,他皱了皱眉最终选择了一个远离箫剑生的位置坐好,将一坛酒的泥封拍开,对着远处的箫剑生腹诽了几句开始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润润喉随风吐了出去,然后开始小口的酌饮起来,来自极北之地最浓烈的酒仿佛几口之后就醉倒了这个来自极北之地的汉子。
神箭羽目色开始变的模糊起来,他看着那个模糊的人影咧嘴而笑。
他是神箭家族的骄傲,也是神箭家族现在唯一的独苗,就在不久前,金人为了掠地抢夺了他的家园,杀害了他的亲人,他和妹妹相依为命离开了遥远的极北之地,为了某一天还能回去。
深夜的海风渐渐多了些凉意,脸色惨白的神箭宁给哥哥披了一件御风的长袍,姐妹两促膝而坐,神箭宁看来看另一坛没有启封的酒,刚要动手就被神箭羽压住了胳膊。
神箭宁不悦道:“哥哥想结交此人?”
神箭羽口齿不清反问道:“有什么不可以?”
神箭宁冷笑道:“哥哥应该知道,他很危险,且不说武榜在追杀他,未来不久或许黑暗角域也将找他,无极宫虽强,但不一定能护得住。”
神箭羽灌了一大口酒乐道:“难道比金人还危险?”
神箭宁叹了口再不言语。
这一夜兄妹俩共饮一坛酒,一直到月落。
就在俩人互相搀扶着打算离开的时候,箫剑生挂在护栏之上的虬龙钝剑自行破开黑色的包裹飞了出去,长剑带着如月色一样的弧光破开浓浓的夜色,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在远离这个岛屿几十里的一处海面上,虬龙钝剑停止了高速飞行,剑尖笔直向下指向海面,某一时刻,虬龙钝剑发出如孩童一般的欢愉声,开始搅动百丈之下的海面,几息后,海面之上出现了一个很小的漩涡,但却直达海底深处。
“还说不是剑修,分明就是个骗子。”
神箭宁似乎有些不悦,和哥哥一起穿过了悠长的长廊,回到了各自的休息室。
经过两天的修整,第三天楼船起航离开了码头。
大海之上风平浪静,偶尔有健飞的水鸟低低掠过船头,小心翼翼的盯着甲板上船客专门留下来的杂食,很快又被那个假人惊飞。
第六天傍晚时分,楼船再次进入了一个码头,这个码头名琉月岛,也是南国诸岛中比较大的一个岛屿,究其原因可能和靠近球月岛有关,球月岛上有座山,名借兵山,山中有腹地广袤无垠,名神冢。
琉月岛很大,远看如一块浮在大海之中的缓缓移动的陆地一样,琉月岛会不会移动,众说不一,这日便有好奇的船客问柯海。
结果柯海摇头不语,柯海被逼问急眼了,便以天机不可泄露为由拒绝答复,所以船客们只好悻悻然离开了码头,穿过一条浮在浅水上的浮桥向一片郁郁葱葱的芭蕉林走去。
柯海叉着腰看着那些离开的人影,低声骂道:“一些废材,告诉你老子以后挣谁的钱去。”
对于柯海来说船客就是摇钱树,这一趟下来,每人三十两白银,虽然包吃包住,但也是吃在海里住在船上,没几个本钱,几乎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这一趟下来柯海少说也能收入二千多两白银,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就是个庞大的数字。
就在柯海乐在其间的时候,忽然有人问道:“柯老哥,琉月岛是会移动的,是不是?”
柯海愣了一下急忙转过头,一看是那个黑袍少年,马上收起了生意人精明的眼神,没有思考,认真的点了点头。
箫剑生说道:“既然能移动,岛屿之下会是什么情况,柯老哥若是不想说便不说好了。”
柯海尴尬笑道:“小老弟,这个真不知道,也无处知晓了,如果是其他事,老哥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箫剑生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向码头走去。
柯海远远望着箫剑生的身影,就当那身影快消失在码头的时候,他无来由的一惊,撒开腿就追,然而箫剑生的速度岂是他能追上的。
柯海使劲拍了下码头上的石栏,不悦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球小子。”
箫剑生离开了码头,穿过了那座浮桥,但并没有进入那片芭蕉林,而是开始沿着海岸线随意的行走,他一边走一边看着那些被海水冲刷的溜圆的卵石,双目如电顺着那些卵石往漆黑的深海里看去。
少倾,箫剑生弯下腰试了试水温,满意的笑了笑,然后脱掉黑袍和鞋子和一些容易产生阻力的东西,检查了一下怀里那个能防水的小包裹,背缚虬龙一点点沿着岛屿的边缘向深水里走去,似乎很久了没有下水游个痛快,面对了那漆黑的水下世界,箫剑生满心的期待。
但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片芭蕉叶裹着一阵劲风飞来,与此同时,正有两道人影御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