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桂的死亡威胁,芙瑶面不改色,还带着一丝清冷,嘴角挂着一丝嘲讽似的冷笑。
就在那几粒细沙激射向芙瑶无瑕光洁的眉心之时,突然间,芙瑶的身前显出了一面晶莹剔透的骨盾,骨盾雪白,透着亮闪闪的璀璨光泽,由九十九块五彩犀骨骼拼合而成,透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之意。
几粒细沙撞向骨盾,顷刻间化作乌有,仿佛滴水遇到了大海一般。
白桂的手还悬在空中没有落下,脸上的表情由轻佻凝重了几分,挤弄了一下眉眼看向那面骨盾。
这是来自都蛮族的百犀盾,虽然第一次见,但不等于他不识货,都蛮族那些老家伙别的用没有,但打造那些圣器却个个有料,就如被他毁去的那面美人鼓,只能说是可惜了。
再比如这面百犀盾,隐隐给他一种万法不侵之意,似乎专门为了克制他的战法打造而成,确实是件稀罕物。
不过,一面骨盾就能挡下如今他的一击……
白桂冷笑出声,缓步向芙瑶走去。
面对气息萎靡的芙瑶,白桂饶有兴致的搓了搓手指,像看一个死人般的看着芙瑶说道:“被认为最能拯救都蛮族落寞的一代天女即将死在白某手中,都蛮族未来的希望啊,都蛮族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芙瑶捂着胸口做了几个深呼吸,借此调息了一下,缓缓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细沙,柳眉一挑冷笑道:“都蛮族的崛起与否是天命使然,岂是你一人能左右了得,芙瑶只是好奇那些人答应下你什么好处,才敢堂而皇之的为难我都蛮一族。”
白桂皮笑肉不笑的干笑了两声,说道:“好处自然是有的,但现在不不能说,至少白某是不会和一个将死之人废这些话。”
芙瑶轻咳了两声,用手擦了下嘴角带出来的血丝,声音清冷道:“那你随便。”
芙瑶双目紧盯那面骨盾,双脚沉重的往后退了几小步。
白桂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没说话,突然伸手做了空握的动作,直接在芙瑶周身布下了一座无形的牢笼,芙瑶银牙紧咬,以念力催动骨盾,骨盾凭空爆发出一圈五彩涟漪,和那无形的牢笼撞击在一起,一时间两人周围几十丈范围内陷入了飞沙走石之中。
大战再起,但任谁都看得出此刻的红衣女子,已经是强弩之末,命不久矣。
城头之上,宁姓将军一只手死死的摁着身前的墙砖,来保持身体的平衡和一丝的威严,但他的身体还是不知不觉向前倾斜了。
他站的最看,自然看的最清楚,从白桂出现的第一时间,他便知道这场大战毫无悬念可言,慢不说芙瑶一人,就算倾尽全城之力也无法阻挡那只困兽前进的步伐,然而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芙瑶眼看就要死在都蛮族的东大门之前,芙瑶一死,都蛮族的未来……
或许真就没有未来了。
宁姓将军双目微颤,在他选择全城将士皆挽弓之时,远远的瞟了眼那群修行者,隐隐希望能有什么好的事情发生。
……
就在这时,芙瑶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吐血,她的念力已经接近干枯,她的脸色看起来更显的苍白,连同那殷红的嘴唇也渐渐失去了血色,然而她凭借着那面骨盾一步都没有退缩,她知道自己即将死亡,但双眸之中没有一丝的慌乱和绝望,只有安静和不屑,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
如果再给她十年,哪怕五年时间,今天就不会是现在的局面了,都蛮族也将不会如今天这般不堪一击。
芙瑶的肩头猛然暴起一朵艳丽的血红,她的那条手臂再无法握住骨盾,骨盾落地的那一刻,她本该摇摇欲坠的身体忽然挺了挺,利用另一只手梳理了一下鬓角处的乱发,顺带着擦拭了一下嘴角,或许只是像让自己死的好看一些。
白桂冷哼了一声,打手变作扼颈手势,一步步向芙瑶走去,他要当着城头那么多人的面以他认为最华丽的手段杀死芙瑶,都蛮族的骄傲。
然而,就当白桂离着芙瑶还要几步远的时候,他的眼睛余光中忽然跳出来一个人影,一个披着黑袍,将脸挡在斗笠下面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向他走了过去。
白桂面无表情的着看了眼芙瑶,嘲讽道:“看来……你可以多活一会。”
芙瑶愣了一下,随即吃力转身,她看到了那个黑袍少年,和当初站在城头上看没什么两样,可能是因为角度的原因,感觉少年比之前更清瘦一点。
少年的步伐很稳健,甚至有着那种老成的稳当,芙瑶脑海里略作思索,她想不出黑袍少年这个时候过来要干啥,不过干啥,在她看来都等于是送死。
她知道这黑袍少年是个修行者,而她的世界里是看不起修行者的,或者说这片天地对那种舞枪弄刀的修行者不认可,但她那双迷离的眼睛还是尽可能的多在黑袍少年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说不出来双眸原因。
箫剑生扫了一眼红衣女子,随即直面那名目光不善的男子,他已经离男子很近了,他在冲着白桂冷笑。
白桂有些厌烦的瞅了眼箫剑生,说道:“你想英雄救美?”
箫剑生缓缓抬起头,又果断的摇了摇头。
白桂继续道:“你想杀我?”
他已经在黑袍少年眼中看到了毫不遮掩的杀意。
箫剑生点了点头,笑道:“你该换双鞋了。”
白桂想笑,又想怒,但很明显眼前这个少年还没有资格让他宣泄自己的情绪,他只是清清冷冷说道:“那么,我应该让你先死,还是你们俩人一起死呢?”
箫剑生笑着看了红衣女子一眼,突兀笑道:“这样不妥,我和她非亲非故,又非神仙眷侣,死在一起不合适,何况,我也不是来送死的。”
白桂微怒道:“由不得你,本来白某打算先抢夺了这女子的意志在找你们先手,既然你主动送来,便一起吧。”
白桂双手同时结印,一座无形的大山豁然成型,正对着箫剑生头顶落下,大山虽然无形无影,然而在却借助了这方天地之力的加持,压力之大足能将一座真山压的崩坍,已是昏昏沉沉的芙瑶在感觉到那股大力之后,还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给黑袍少年使了个眼色,随之,芙瑶顺势倒地,只留下维持呼吸的一口气力。
城头之上,宁姓将军看着倒下的芙瑶,很重的叹息了一声,甚至眼睛都不敢再去看芙瑶的方向,然后,他还是说服自己将目光留在了那黑袍少年身上。
同时,远处那十九名修行者亦是吃惊的看着黑袍少年,其中便有人冷哼道:“还真想英雄救美,这种不可一世之人最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怕都不知道。”
那个白胖少年亦是用鼻子喘气道:“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私自行动了,这种人若是侥幸逃了一命,咱们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要不要和他继续一同。”
白萱动了动嘴,但最终没有将那几个字说出口,在她看来黑袍少年确实有些鲁莽,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那名男子既然要抢夺那红衣女子的意志,便没有绕过他们的道理。
忽然间,天空之上传来一阵令四周所有人心悸的轰隆声,箫剑生突然感觉到上空那股巨大的力量后,使劲的皱了一下眉心,随即单手向上托起,顷刻间,他的手臂传来一声似要断裂的咔嚓声,他的身体顿时矮了一尺还多,但他脸色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白桂止住笑容,愣了一下,旋即再结一道手印,又是一座无形的山岳砸向箫剑生,箫剑生的手臂再次弯曲,他的身体再次矮了一尺,他膝盖之下已经完全陷入了大地之中。
但箫剑生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只不过看起来比哭好看不了几分。
此刻的箫剑生能清晰的感受到来自上空的压力,如那真正的山岳一般坚硬异常,厚重无比,虽然吃力异常,但他体内的青灯还没有完全点燃,仅仅是亮起了三盏。
紧接着,白桂冷着脸继续以阵法的手段幻化出一座大山,箫剑生亦是再次点起了一盏青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