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姑娘还是那句话,谁和我抢擎苍,我便和谁翻脸。”
神箭宁凝目远眺,虽然知道这是句半成是玩笑话,但还是将众人吓的不轻,没人敢接话。
还是箫剑生笑着说道:“八百诸峰,想要觅到自己心仪的神兵利器非易事,抢与不抢先找到再说,不过我肯定不和你这种人抢东西。”
神箭宁心满意足的呵呵而笑。
鱼萱声音淡淡道:“我不像你们贪心,随便一柄剑就可以,回去也好向族内交差。”
沉默了几息,箫剑生突然乐道:“来一次不容易,我想多带出几件,除了够自己用,说不准还能卖个好价钱。”
几人齐齐望着箫剑生,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道:“你就那么缺钱?”
箫剑生面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说道:“钱这东西,缺了心慌,多了又不扎手,这是大实话,以后我若娶妻生子,儿孙满堂,成为一家之主,这句话定会当家训传下去。”
芙瑶笑得腰肢乱颤:“换个五十两的大银锭,还能当枕头使。”
箫剑生看着芙瑶越看越顺眼,便感慨道:“五十两太小,起码的一百两,最好是双人的枕头。”
芙瑶低头不语,乘着箫剑生不注意,悄声嘀咕了句流氓。
鱼萱来了兴趣,说道:“你这人,看着文绉绉还挺儒雅,原来贼心不小。”
箫剑生扶了扶身后的黑色棋盘,浅笑道:“修行之人,拿起剑就别装斯文,斯文人不适合杀人,更别指望着他论道,我本来就是一介莽夫,你别指望太多。”
说说笑笑,差不多一个时辰过去了,几人还没有商量出这神兵利器该如何寻找,这里大峰小山无数,总不能一个一个的查找吧,何况这里不是普通的地方,虽说修行之人不信那些神神鬼鬼,但说白了这里就是处青色掩盖的一座巨大坟场,待的时间久了心里不免会犯嘀咕。
而且,还有一点,众人似乎并不想惊扰了葬在这里的那些前辈,逝者已逝久远,不便打扰。
就在这时,箫剑生看着芙瑶忽然说道:“传说,曾有人来此访仙?”
芙瑶点了点,回道:“姐姐都说了只是传说,难道你也信……”
芙瑶理所应当的给箫剑生当了回姐姐,箫剑生貌似也顺了她意,他看着这个便宜姐姐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双目微凝,静静的看着极远处一座座峰顶,抬手遮挡住刺眼的光线,看的很是认真。
少倾,箫剑生说道:“无极宫有具仙尸,名无极,很久远之前的那场灭绝人性的毁灭,他老人家耐不住孤独便自己将自己画地为牢,羽化成仙,虽然是个传说,但修道之路永无尽头,谁敢说仙人不存在。”
神箭羽似乎对“仙人”二字很感兴趣,认真听完,说道:“无极老人的事在极北之地也有流传,应该做不了假,话说回来,哪日你箫剑生成仙,也绝对是个嗜钱如命的伪仙人。”
箫剑生没有反驳,只是在看着远处诸峰的同时,在回味过去的穷苦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妹妹那么大了还和自己盖一张被子,穿衣永远都是他的旧衣服缝缝补补自己再穿,都没买过三尺布缝制一件自己的衣服,到死都没有吃过一顿肉馅饺子,他很是遗憾,每每想起心如刀绞般难受。
箫剑生皱了皱眉心,他不知道现在小林儿和爷爷的土坟如何了,这次出去之后该回去祭奠一下,现在已经不再是难事,如果有可能,他想花点银两替妹妹、爷爷还有养父修个差不多的坟,活着憋屈,死了再不能憋屈了。
然后,还的去一趟青云观,那些冤死的人都是为他死的,虽然眼下还谈不上为他们报仇,但总的祭奠一下,不然,他心不安。
芙瑶瞅着箫剑生紧绷的脸,安慰道:“又想小林儿了?”
箫剑生点了点头,不愿意再提此事。
就在这时,唐牛忽然说道:“既是神兵利器,自然会有灵性,这种灵性如酒一般越酿越醇,山不可挡,土不可掩,总会显出异象,与其在这苦等,还不如各觅各的机缘,半月之后在这里不见不散。”
似乎,说的很有道理。
唐牛第一个提枪纵深跃下高耸入云端的峰顶,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穿入了山雾之中消失不见。
“箫师弟,再会。”
鱼萱紧随其后,身形飘逸而动。
“我和宁儿就不打扰你俩的清净了。”
神箭羽冲着箫剑生玩味的笑了笑,和妹妹也跃下了峰顶。
峰顶只留下箫剑生和芙瑶两人。
可能是脚下这座山峰太高太细的缘故,一阵山风吹来,能明显感觉到脚下的山石随风而动,周围的山树也在风中摇摆。
芙瑶有些紧张道:“我跟着你,你去哪我去哪。”
箫剑生反手摸了一下虬龙钝剑的剑柄,又回头看了眼黑石棋盘,目色突然变的凌厉起来:“摩余生似乎对这块棋盘很感兴趣,我猜他肯定在某处注视着咱们的动静。”
芙瑶不知道箫剑生话中之意,但也没有多问,两人肩并肩纵身向山涧落去。
正如唐牛所说,既然是神兵利器,自然有其灵性,在这山水之间,扒开那些青草覆盖的地面,随处可见当年大战的痕迹,焦黑的泥土,废弃的短剑,残缺的刀柄,早已腐烂成泥的白骨,箫剑生和芙瑶按照黑石棋盘推演的脚步声轮廓图,先是找到那座像“人”字的山峰,两人以此为出发点,开始巡山。
两人同时释放出磅礴的念力,任由那些念力攀山越顶,深入水下,钻入土中,细细的感悟着借兵山每一寸土地,每一块山石,但八百大峰无数小峰何其的多,两人足足跋山涉水数日,不能说毫无收获,但找到的那些器物总不尽人意。
又是几日之后,芙瑶在一条溪流的河底淤泥内挖掘出一柄男子长剑,剑长三尺三寸宽三寸,剑身淡绿,剑柄至少用了金银玉三种材料糅合而成,工艺极其精湛,箫剑生用水冲刷掉长剑之上泥沙,有些爱不释手,决定下去自己为这柄剑取个匹配的名字。
俩人眼波流转,静静的欣赏着第一件“战利品”,箫剑生反反复复将长剑看了十几遍,用周围粗大的树木和山石试了试剑的锋利程度和柔韧性,十分满意,虽然他不太懂这种上乘武器的市场行情,但粗略也能知道,卖个几百两甚至几千两银子不成问题。
箫剑生细心的将长剑包裹起来,芙瑶除了笑,无话可说。
又是几天之后,箫剑生背后已经多了两柄剑,外加一口奇形怪状白玉柄长刀,芙瑶身后背着一柄墨绿色的短剑,尽管包裹的严严实实,但依然能感觉到那短剑的锋利。
时间过的很快,眼看着离约定的日期越来越近,尽管这几日收获还是颇丰,但箫剑生心里总感觉缺少一些东西,俩人穿行在一片半人高的草丛中,草丛的尽头是一颗干枯的古树,古树似乎已经到了大限之日,树皮剥落的斑斑驳驳,枝枝叉叉的树枝被风吹的吱吱作响,显得与周围的绿景极不相应。
但一根并不粗壮的树枝之上,两瓣黄绿色的嫩叶引起了箫剑生的注意,枯木逢春,似曾相识的一幕。
“我可以配你继续找下去,直到找到为止。”
“可是,天黑了,咱们的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明日再继续。”
“嗯呢,我看那颗枯树之下就不错,你看那两瓣嫩叶或许是因为咱们的到来才迎来了新机……”
……
又是一年秋凉时。
与四季如春的南国相比,北方这座不论地位还是建筑规模,格局、人口数量,都属超然的大城,凉意来的稍微有点早,秋风吹黄了绿叶,吹跑了绝大多数喜欢绿色的虫鸟,随着最后一支南迁的雁队飞掠过中京城,奉天王朝都城中京彻底变黄。
然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心里依然热腾腾的。
今年街边的生意特别好做,刚贩卖回来的蔬菜,叶子上的露珠还没有蒸发干净,已经售罄,各大赌坊也一样,今年的有钱有势人好像翻倍的多了,青楼照样生意喜人,而且清一色的都是那些喜欢走路摇摇晃晃的公子哥……
奇怪,其实也不奇怪,毕竟天下英雄会这种超大规模的盛会,可是轰动了整个天下,这段时间的中京城好似一只貔貅,源源不断的吸金,生意自然水涨船高。
就在昨日,历时一个多月的天下英雄会已经落下帷幕,虽然玄武大街一下子冷清了许多,但人们的谈资却多了不少,听说武榜重新排位了,除了前三甲无法撼动之外,其他位置均有新人补充,而去前三甲之后的名单就张贴在皇城门前,盖了皇室的大印,做不了假。
当然,对于这座大城来说,最让人关心的并不是武榜的变化,按照一位卖油翁的说辞,“武榜管大爷卵事,大爷只关心小公主到底和那家公子对上了眼,那娃娃可是俊的一塌糊涂,没有个绝配,我这心里不舒坦。”
现在的整条玄武大街,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两件事,议论一个叫颜义辞的公子哥,凡见过的人都夸这公子哥长的一表人才,身材修长,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真正的人中龙,和那小公主赵凌雪简直就是绝配。
据说叫颜义辞的公子哥还特别有来头,西荒有四大家族,向家、许家、颜家、吴家,颜家便是其一,而且这公子目光还特别的高,就连无极宫六年大考都入不了眼,此次天下英雄会可是出尽了风头,不仅斩获了名利,更将在不久之后抱得美人归。
可谓一鸣惊人。
中午时分,中京城上空突然飘来绵绵秋雨,沁凉入骨的雨水将整条大街洗刷的黝黑黝黑的,整条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唯独那座斥资巨大的演舞台还没有被拆除掉,魏然的耸立在玄武街尽头。
此刻,正有三道带着斗笠的年轻人影踏着浅浅的积水,慢步走在玄武大街上,两男一女,其中一名男子的装备特别引人注目,身后背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包裹两侧还绑着九个竖长的包裹,剩下一男一女亦是身后缚着几个狭长的包裹,三人走的不急不缓,时不时会扶高斗笠看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