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共浴一池,整整半个时辰过去了。
他为她疏通胫骨、经脉,为不远的破境精心准备,她坦然的接受着他对她的付出,他默默运转离世经,精确操控,缕缕圣光蔓延过她曼妙的身体,她如沐春风一般,心灵在一缕缕春风的轻抚下,仿佛即将升华。
她的呼吸越来越轻柔,芳香气息近近的吹拂着他的脸颊,慢慢的成为一种理所当然。
他心无杂念,只为将她体内的驳杂冗沉之物尽数焚烧干净,为将来的大道奠定基础,她贪婪他对她的好,灵魂徜徉在他的呵护之中。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眸色清澈的看着她,仿佛眼前是座最圣洁的雪山,她每一次对他会心的微笑,都是那盛开在雪山之颠洁白的雪莲,美不可言。
但他知道,花,只有绽放在枝头才可争艳,过早采撷,只会凋零。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小声问道:“累就休息一会吧?”
他摇了摇头,抹了一把汗,笑道:“再坚持一会。”
他的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汗珠滚落,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刺破碧绿的池水,身上的骨骼传来僵硬的嘎巴声。
她悄悄的叹息一声,试探着问道:“要不,我替你舒缓一下胫骨?”
他继续摇头,声音略显虚弱开口,但那句你是金枝玉叶,千金之躯没有说出口,或许永远都说不出口了,因为她忽然吻住了他的唇,一瞬间,开始贪婪,痴迷,疯狂的索求……
外面的天气很严寒,池中的碧水在沸腾,荡漾的水花撞击,碧绿池水在蔓延。
她累了,倒在他怀里,喘着气天真说道:“是不是这样,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你以后每天要记得给我洗脚,搓背,陪我练剑,还的听我抚琴,我在华沁苑给你找工匠搭建一处宅院,父皇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同意了咱们的事……”
箫剑生像看白痴一样听着痴人说梦话,无法插嘴。
赵凌雪不知忽然想起了什么事,瞬间伤感代替了脸上洋溢着的幸福,楚楚说道:“我不知道宫里现在怎么样了,或许为了咱们的事已经炸开了锅,以我对曹旺的了解,他必然会添油加醋胡说一顿,如此一来,不知道将来如何面对父皇的责问。”
箫剑生轻柔的抚了抚她的眉头,将她的蹙起抚平。
赵凌雪无力说道:“关键一点,父皇是不会同意咱们在一起的,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还有颜家,这桩联姻利益大过任何一切,颜义辞也只不过是颜家的一颗棋子罢了,他们如何肯甘心,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这一刻,她的眼神无助又迷茫。
赵凌雪忽然挣扎起身,说道:“除非,父皇一怒之下将我革去公主,要不断绝父女关系,但是,那样我有可能会被终身限制在宫中,无法自由。”
箫剑生替她捋了捋遮挡眼角的长发,淡淡笑道:“天塌下来,由我替你顶着,况且这天一时半会也塌不下来,等咱们双双破了境,便多一份应对的实力,到时候大不了我陪你一
同回去,又何妨?”
赵凌雪担心道:“那样你会面对整个奉天王朝的声音,父皇或许会动用全部的御林军将你斩杀掉,宫中暗处不知道还藏着多少绝世高手,即便你是七境实力超然,那也有可能必死无疑。”
箫剑生不以为然的笑道:“既然拐了人家乖女,不付出点代价,如何说的通,而且,你别忘了我手里也有和你父皇谈判的筹马,比之颜家那点滴水的利益,强上千万倍。”
赵凌雪吃惊问道:“什么筹马?莫非你要拿命和父皇换人?”
箫剑生无奈的摇了摇头,神秘兮兮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然就不灵验了。”
赵凌雪不依不饶。
箫剑生只好给她讲了一个很伤感的故事来搪塞。
“曾经有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有一个叫小石头的男孩,那年才八岁,那晚他唯一的亲人养父再没有带他出门数星星,他死了。小男孩害怕到了极致,慌乱到了极点,那一刻,他感觉天塌地陷,他吃力的将养父放在一块门板上,用绳子绑结实,开始穿着单衣薄衫迎着风雪拖动着养父的尸体出门,外面的天很暗,只有白皑皑雪漫天飞舞,只有哭泣的风在他耳畔嘶吼,他冻的浑身颤抖开始说不出来,他怕冻死了就无法安葬养父,所以开始沿着大街小巷使劲的喊叫,谁能葬了我的养父,我便给谁当牛做马……”
他忽然很累,气喘吁吁。
她使劲的搂紧他颤抖的身体,她知道这个小男孩就是他,她轻轻替他擦掉眼角滑下来的泪珠,心疼道:“小石头,我虽为公主,但可以和你一起吃苦,可以改掉懒散,可以以后不任性,也不再怕疼了……”
……
两人手牵手走出浴池。
他的脸色快速平复了下去,将所有的痛与苦全部藏起,温柔的看着她湿漉漉的长发,披肩垂落,如墨似瀑,娇颜明眸,秋水盈盈。……
……
“今晚人肯定会多,你说我该如何装扮一番才合适?是该艳一分,还是清清淡淡便好?”
赵凌雪身披一件鹅黄浴衣,看着冰面镜子中的自己,像拉家常一样问道。
箫剑生穿戴整齐,走过来细细的瞅了瞅,调侃道:“浓妆艳抹,淡妆轻抹,对你来说都是一种陪衬,随意些便是,或许人家是看我多一点呢。”
赵凌雪揪着箫剑生的衣襟,一边晃一边说道:“但也不能因为我给你落了俗套,要不你帮帮我?”
赵凌雪笑逐颜开的看着箫剑生。
箫剑生当即拒绝道:“闺房之事,实在心有余而牛力不足,你还不如让我出去杀个人好些。”
赵凌雪忽然赌气说道:“那我就这般出去好了,反正也是你的陪衬,丢人也是丢你的人,神箭羽是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
箫剑生只好哄孩子似的把人哄的重新坐好,伸出几指,勾起一缕湿湿的长发,开始绞尽脑汁回想曾经给妹妹摆弄过的几个好看发髻。
他特意从赵凌雪的精致的妆奁里选了一些简单的画笔,先是让她闭上眼睛
,在她面前比划了一番,随之笨手笨脚的为她点了红唇,似乎浓了一些,描了黛眉,还算满意,青丝绾了很久,终于成型,赵凌雪依然披着发,只是后面多了两条麻花一样的大辫子。
水雾渐渐散去,冰屋露出了应该的真容,冰刻床,冰雕的椅子,圆弧行的墙壁之上冰雕的仙女飞天,冰雕的梳妆台,处处皆是冰,处处皆能映出箫剑生为赵凌雪收拾好的妆容。
看到这一幕,就连箫剑生本人都不忍目睹,他惴惴不安的等着赵凌雪大发公主脾气,好端端一个气质与长相都俱佳的人,被他收拾的惨不忍睹,越看越像一个刚才田间地头锄禾回来的农妇和浓妆艳抹的青楼女子的组合体。
赵凌雪缓缓睁开眼睛,端详了好一阵才忽然笑出声来,似乎很开心,尤其是看到额前的那朵黄色小花,仿佛真的在绽放,只是她不知道这话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来头。
似乎是猜到了箫剑生的想法,赵凌雪故意对着镜子多看了几眼额前的黄花,然后瞅着箫剑生笑道:“欲盖弥彰,只能证明你心虚。”
贴黄花除了变的更美,还有一层更重要的意义,就是此女子依然保持着贞洁,也既是俗称的黄花大闺女,经赵凌雪一提醒,箫剑生真的有点心虚了,辛辛苦苦一番到头来弄巧成拙。
箫剑生瞅了眼赵凌雪光洁额头上的那朵鸽子花,急道:“赶紧卸了妆你自己来吧,千万别让大瓷碗和神箭宁撞见了。”
赵凌雪笑道:“挺新奇的为何要卸掉,只要我喜欢就行,两人的事何必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你都说了装束只是一种陪衬而已。”
箫剑生皱眉道:“但是……”
咚咚咚,门外开始有人轻轻扣门。
出了门,箫剑生低头跟在赵凌雪身后,然后上了一辆高大的车辇,他一直没敢看她,直到车行了一炷香时间,停下之后,箫剑生才低声说道:“待会别人问起,你就说是自己心血来潮画的,这种新装束传至东杲国好了。”
赵凌雪乐道:“我自有应对之法,你放心好了。”
箫剑生还是放不了心,一直跟在赵凌雪身后,随着车夫走到一座豪华又高大的冰雪大殿之前,就在这时,大瓷碗和神箭宁迎了出来。
大瓷碗认出了赵凌雪身穿的那件华贵镶玉石紫色披风,神箭宁则是认出了身后的箫剑生,俩女先是面面相觑一番,然后才开始放声大笑。
大瓷碗扫了眼赵凌雪额前的黄花,心疼说道:“公主,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才这般作践自己?”
赵凌雪疑惑道:“难道不好看吗?”
大瓷碗大幅度的点了点头,小声道:“是很不好看。”
神箭宁笑道:“好看,一个青鞋布袜,一个浓妆艳抹,很登对。”
赵凌雪回头看了眼箫剑生,说道:“他说了,今天要我体面一些,才亲自动的手。”
三人一路上绷着脸跟着赵凌雪身后,穿过了那道厚重的木门,走过一条散发真木质清香的长廊,向那间人声鼎沸的宽敞宴会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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