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了,都没人能挑起箫剑生这么高昂的战意。
苏遮慕算是成功的激起了箫剑生心中的那股怒气,他不惧危险,不惧敌人,不惧生死,不惧敌视,但怕被人歧视,不喜欢别人眼中的贬义色彩。
前一刻,箫剑生双眸清澈如水,仿佛揉不进一粒沙,后一刻,他双眼闪着冷酷之色,像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马芙从侧面看了眼箫剑生,他的双眸仿若传说中的九幽之湖,深不见底,漆黑而令人心颤,她被他的眼神深深的震撼了一下,好残忍的眼神,她暗暗叹息一声,他从人兽不欺到极度冷酷,一念之间的变化,他的人生经历过什么样的磨难?
她忽然很想知道。
事实证明,一个女人如果对一个男人产生了了解的兴趣,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往往会出乎意料。
然而,很多人自认为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清瘦,又有些文绉绉的,人群中有人见过他,就在前几天,他在马丰川的石像下悟道破境,貌似境界还是那个境界,貌似也不像传说中的那般。
什么天运之人,逢时而生之人,实力低微的令人不齿,也不过如此嘛。
圣人域什么样的天纵奇才没有,尤其是在天府城,上有马家、窦家,年轻辈中资质出众的修行者太多了,简直多如牛毛,其他如最近崛起的三生门,老牌世家柳家,以剑术艺压天下老秦家,简直不能枚举。
这还不说矗立在四象堡上的九尊石像所代替的势力。
所以,此时人们的眼中并没有瞻望,纯粹的是想看个热闹,过年了,自然要好好热闹一番。
箫剑生能感觉到这些浅薄的目光,但他不在乎。
但马芙在乎,她自幼生长在天府城,这里很多同龄人都是曾经儿时的玩伴,虽说因为种种原因渐渐疏远,甚至与某些人之间还存在这或大或小的仇视,所以她很在乎别人的眼光。
马芙看着箫剑生低声说道:“咱们走,我会想办法让你进入九层的。”
箫剑生摇头,他没有从她的话语之中听到肯定之声,她在躲避。
况且,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走与留的问题。
对方明显是一个老牌的七境,或许即将踏入八境,所以才面对他有恃无恐,那副咄咄逼人的面孔,仿佛在审视一个刚学会走到的蹒跚幼*童,这令箫剑生很是不快。
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箫剑生再次迎着苏遮慕的威压跨出一步,甚至他没有停歇,直接又跨出一步,微微喘了口气,再跨一台阶。
苏遮慕淡淡道:“有趣,好久没见识过这般不识抬举的年轻人了。”
那双老眼半眯着,根本看不出他在看箫剑生还是马芙,貌似他刚才那句话,也是一语双关,说箫剑生的同时,也是说给马芙听的。
就在箫剑生再次向前连着跨出三步后,苏遮慕终于缓缓睁大了眼睛,不显山不漏水的眸色,居高临下的看着箫剑生,警告道:“挑衅马家的后果很严重,严重到你无法
承受,哪怕孟凌霄也不敢如此放肆,别说你一个晚辈,年轻人就应该谦虚而谨慎,方能一步步走远……”
“马家……”箫剑生简简单单瞟了眼苏遮慕,轻笑一声,平静道:“其实,前辈说的这些都没错,这本就是一个得道与失道,得势与失势的世界,前辈可以站在高处将话说的盛气凌人,但前辈想过一事没有?”
苏遮慕身体微微前倾,仿佛要洗耳恭听。
在场不少人,也是很想知道这箫剑生接下来会说件什么事,甚至有人开始猜测结果,无非就是箫剑生在马家苏长老面前主动服软,要不然替自己找个台阶下去。
在他们眼里,此刻,留给箫剑生的只有一条路,远离马芙,远离马家,马上折返。
貌似只有马芙一人感觉隐隐有些不安,她对箫剑生了解不多,但通过他的眼神,她又觉得非常了解他。
苏遮慕收起了握拳的手,用鼻子哼了一声,道:“请讲!”
箫剑生依然笑着说道:“晚辈想让苏长老知道,离开了马家,以你现在的境界,连一条狗都不是。”
一语出,人群哗然,令谁都没有想到,这箫剑生竟然敢在马家长老面前放肆,看来热闹马上就要升级了。
与此同时,马芙的心狠狠的颤抖了一下,他除了震惊箫剑生的近似愚蠢的胆量之外,更震惊他语出惊人之前,依然能将一句骂人的话说的让人洗耳恭听。
苏遮慕也是没有想到,或者说这个答案与他想的完全相反。
他今日的目的便是让他知难而退,远离马芙,远离四象堡,怪怪的离开天府城,他有曾想过箫剑生身上背负的气运,然而,有孟凌霄这个家伙在,他还是明白自己的斤两的。
只是,这箫剑生太他娘的目中无人了,简直就是找死。
“咱们走!”
马芙下意识的拉了下箫剑生,以她对苏遮慕的了解,这人嫉妒爱面子,尤其是箫剑生当着这么多的人说他是一条狗,他绝对会不择手段的找回面子的,只是,马芙没有拉动箫剑生。
她已经很使力了,但依然没能将他撼动分毫。
就在这时,苏遮慕微微抬起手指,胡子轻颤之时,指着箫剑生咬牙切齿说道:“就因为你这句话,老夫会让无极宫付出代价的,他孟凌霄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突然之间,至苏遮慕的手指之间激射出一股磅礴之力,如同一道闪电一样穿透了箫剑生的身体,箫剑生在脸色刹那苍白之时,身体向后仰了一下,看似要倒,但很快又弹射了回来。
箫剑生淡淡乐道:“无极宫是没有马家的排场,也没有马家的实力,但自知不足懂得韬光养晦,但你张口闭口孟凌霄如何如何,莫非就不担心他找你麻烦?”
就在众人津津乐道之时,箫剑生又补充道:“孟凌霄再不济,但你恐怕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苏遮慕彻底震怒,那道干瘦的身体陪着宽大的长袍仿佛被风吹过,猎猎作响,至此,马芙心中的悔意已经到了最深,她后悔没有
择日,一时心起将箫剑生带至这里,她的本意迫于马家的压力,想在年前解开自己的心结,进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一举破境入祖境,也好让爹爹安安心心的过个念,然而,事情的变化已经超出她想象的急迫。
马芙狠狠的瞪了箫剑生一眼,“箫剑生,你找死?”
箫剑生却轻描淡写的朝着她一笑,随即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走去。
与此同时,石阶高出,苏遮慕微微皱眉的同时,眯起了眼睛,透过一线的缝隙看着缓缓走来的箫剑生,渐渐的,苏遮慕身上绽放出一抹如霞光一样的金色,透过那金色霞光,苏遮慕身上多了一件金光灿灿的甲衣,甲衣之上有数千枚金色甲片,每一枚都蕴涵无穷力量。
当然,这并非真的金甲,而是来自马家的秘术,至于叫什么,在场的人中,只有马芙一眼能叫出名字,这种甲衣爹爹也有一件,马家高层长老级别的人没人都有一件,据传这种秘术发掘于遥远的东方,接近太阳升起的地方,哪里有一支特别古老的种族,叫龙族,他们所在的地方堪称乐土,遍地神木,堪比金贵,但却并不为世人所知。
更为奇特的是,这种甲衣在护身的同时,还能源源不断的散射一股穿透力很强的能量,给敌方造成一种错觉。
此刻,箫剑生的感知最是清晰。
他迎着那金光走过去,除了感觉突然置身于一片山川之中,同时感觉到那是一轮骄阳的存在,他沉浸在骄阳的亿万光芒之中,无法撤退,亦无法抵挡,渐渐的他有种要被融化其中的错觉。
这种错觉他曾经有过一次。
那一次是和石仟羽在一起,他追逐太阳而去。
他看到了一片金光闪闪的土地,土地之上长满了如精铁一般密林,那片土地上的人都很健壮,力大无穷,那片土地对箫剑生造成了无穷尽的吸引力,仿佛在哪里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能量。
然而,哪里实在是太过遥远了,那一日,他好像一口气跑了无数年,但依然还是只能远远的看着,无法靠近,那一日,他的身体仿佛在烈日中燃烧起来,但那片土地对他的吸引力让他忘却了身上的痛楚。
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时,箫剑生只记得即将靠拢过去了,他的身体也快被烈焰焚烧,但事实是,石仟羽发觉了箫剑生的异常,最终无计可施之时,以女人的最本能的东西化解了箫剑生一次危险的遭遇。
事后,石仟羽没有和他提过,或许是羞于启齿,或许还有更多的顾虑。
今日再见,箫剑生心中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被激发,他翻过了崇山峻岭,向着那股气息而去,他的身体再次要燃烧起来,尽管如此,他依然不停不歇,向着苏遮慕走去。
不知何时,站在箫剑生身后的看热闹的人群,忽然感觉箫剑生变了,他好似被烈焰层层包裹,然而,在那烈焰之下好似有一道乌黑色的甲衣护着他的身体不被烈焰焚烧干净。
就在这时,发现不对劲的马芙,突然伸出一只手,想要将箫剑生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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