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幻境,很快有人便清醒了过来,开始谨守心神,防止陷入进去。
就在这时,玄武大殿之外的浓雾也已经达到一定程度,虽然厚重了,但却洁白了许多,如雪片似羽毛一般盘旋而上,山中的雾气全部被抽离而去,整座山彻底的露出了清晰的轮廓,反倒那张最高峰隐藏了起来。
忽然间,山中传来悠长的撞钟声,钟声比平时悠长了很多,经久不息,一直在人们耳畔回荡,似乎在特意的提醒人们,一定要保持清醒。
不知不觉间,人们开始加快了速度,山道变的稀疏起来,甚至有人直接御空而去,之上山顶。
渐渐的,山道之上只剩下了十几人。
柳慕白假装累了,坐在山道旁的凉亭内修习,半眯着眼睛,偷偷的打量剩下的几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一黑一白两人身上,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几息之后,柳慕白截住了箫剑生和赵凌雪的去路。
他看着眼前这对年轻人,倍感头疼,但有些话又不说不行,颇无奈道:“小子,非要上去送死?以为贴上毛就变猴子了,以为朝天山真的没人了,就那几个老古董,可以仍由你横着走,你可知那乾元老祖什么来头,乾元阵教的阵法有多恐怕,真以为玄武灵动会发菩萨心肠?”
箫剑生笑着摇了摇。
他可以对其他人的话不理不睬,不予回应,但柳慕白的话他必须的认真听,柳慕白不仅对他有知遇之恩,而且还救过他的命,若不是柳慕白,哪天夜里他或许就死在筠天城的演武场了。后来,柳慕白所在的青云观又是受他连累,几百口众被彻底的血洗,所以,箫剑生听完柳慕白的话,尽可能的委婉说道:“有些事总的解决掉,逃是逃不了的,逃避越多,麻烦事越多,而且前辈敢保证,我和雪儿藏起来,他们就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似乎说点有点道理,柳慕白知道拦不住这小子,而且他今天的目的并非要说服他下山,至于什么目的,他现在还不能说,这是师尊的交代。
所以,柳慕白略作细想,看了看周围没有人经过,这才小声说道:“小子记号了啊,玄武灵动实则是武当山张真人布置在朝天山的一处撼天地大阵,阵启分三个阶段,初始吸采天地精华,然后为七星冲日,后期才是真正的杀灭大阵,七星阵,沿用了北斗七星的布局,威力堪比祖境巅峰的一击,一定小心再小心,切莫大意了。”
箫剑生在书上看到过这个阵法,只不过当时感觉太过繁琐了才没有去认知研究,现在颇有些后悔,他皱了皱眉,说道:“前辈再说说乾元老祖的手段,晚辈也好心中有数。”
柳慕白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个不好说,乾元教一直不与江湖来往,也是最近几年才冲出江湖,对于他们那些玩意,老夫恐难说全了,你自己小心便是。”
就在这时,赵凌雪站出来说道:“这个无需担心,至那次受伤之后,我一直在琢磨他们的手段。”
柳慕白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赵凌雪,不知该不该上去问声好,好在赵凌雪一直没有正眼看
他,他也落得个轻松。
就在这时,山下并肩走来三人,边上两人穿着剑山的剑袍,中年那人穿着随和,箫剑生等人远远的看了一眼身后三人,他马上朝柳慕白使眼色,说道:“前辈先行离开,省的落下话柄。”
柳慕白苦笑道:“若不是你现在还太弱了,贫道何须藏着做人,丢人呐。”
箫剑生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小声道:“丢人总比丢命强。”
“强吗?贫道看差不多,半斤八两吧。”
柳慕白笑着捏了下箫剑生的肩头,那只手捏的很重,仿佛如铁爪一般要嵌入肉中,但箫剑生并不感觉疼,反而有些舒服。
数息之后,柳慕白挪开了手,看着箫剑生笑道:“抗压了很多,再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了,都已经七境了……”
柳慕白略显伤感的转身,佝偻着腰向山顶走去。
箫剑生看着那缕身影,心中狠狠的被刺疼了一下,他不知道柳慕白和重阳老祖背后藏着什么密事,但他欠这个老人很多东西,如果没有他,柳慕白应该还算活的风光无限,在江湖中有地位,在奉天王朝的宫中有席位,但如今只能夹起尾巴做人,说起来都是辛酸事。
就在箫剑生神色有些呆木之时,赵凌雪搂住了他的手臂,低声道:“其实血洗青云观,并非是父皇的意思。”
箫剑生沉声问道:“那是谁的?”
赵凌雪说道:“赵凌霜的,他一手策划的,当时是想以血腥手段逼出真正的幕后之人,但赵凌霜也没有想到,重阳老祖竟然会无动于衷,她没有直接的证据,依着重阳殿在奉天王朝的守护地步,所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箫剑生笑了笑,反问道:“如果没有你父皇的默许,我想赵凌霜也不敢如此胆大,你且不要替你父皇脱罪,我和他中间隔着一个你,不管如何,我不可能对他做出无礼之事。”
赵凌雪叹息道:“值得吗?委屈吗?”
箫剑生轻笑道:“委屈,但也值得。”
“那就好。”
两人缓步向着山顶走去,他们身后几人也已经加快了步伐,双脚如风,轻点石阶,几息的功夫便追上了箫剑生和赵凌雪。
当中间那人与箫剑生并行之时,箫剑生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正是剑山山主霍青城。
箫剑生看着霍青城冷笑了一声,说道:“霍山主风风火火,是有什么好事不成?”
霍青城这次并未特意的注视赵凌雪,仅仅是用眼角瞥了一眼,便朝着箫剑生冷笑道:“好事谈不上,但至少是乐见之事。”
箫剑生平静道:“看来霍山主是过来寻乐子来了,那就不妨擦亮眼睛些。”
听闻有人对山主言语之间不敬,霍青城身边的一名随处登时拔剑在手怒道:“哪来的种,竟敢如此与霍山主说话,找死不成?”
箫剑生瞄了那人一眼,淡淡笑道:“有剑山的气焰,说了实话,该赏。”
那人怒瞪着箫剑生,当眸光落在那头苍白的发际上之上,终于脑海之中想起了一人,登时不悦道:“小子
有种,今日还敢登山?”
箫剑生笑道:“你倒是说说,我为何要不敢?”
那人张了张嘴,霍青城赶忙压了压手,示意他安静。
就这般箫剑生和霍青城看似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渐渐的逼近了山顶,只剩最后几层台阶之时,霍青城笑道:“老夫先行一步,等你好消息。”
箫剑生冷笑了一声,道:“改日拜访剑山,霍山主一定锣鼓喧天一番啊。”
霍青城愣了一下,随即加快速度而去。
与此同时,萦绕在玄武大殿周围的云雾早已凝聚到了密集的地步,仿若一块云降落了地,直到此时那悠扬的钟声在隐匿在山间,此时玄武大殿的一重和二重大院之内,已经站慢了远到了人群,他们争着抢着向第三重而去,奈何就在这时,有佩剑而来的朝天山弟子紧紧的守住了那扇朱红大门,再不放进一人。
在一片抱怨声中,箫剑生和赵凌雪手牵手踏上了第一重大院的石阶,抱怨说登时变成了惊叹声,人群活主动或被动的向两侧退去,中间留出了一条几人宽的通道。
箫剑生和赵凌雪沿着通道缓步而行,身后渐渐的响起了各种议论之声。
“找死真会择日。”
“可惜,一张娇柔的脸。”
“如果我是他,也会为了她赴汤蹈火。”
“实在了是美了,比传言的还美。”
“上天造人,一定是在她身上浪费了毕生的精力。”
“可叹,如今的奉天王朝马上将四面楚歌了。”
“……”
不多时,箫剑生和赵凌雪跨过二重的高大门槛。
人群再次分出一条通道,不多时,两人的出现终于引起了朝天山众弟子的注意,但或许是收到了上面的指令,今日他们没有愤慨,也没有针对,俱是低下头不与箫剑生和赵凌雪对视,但手中的剑柄却握的很紧。
当两人走近第三重大门的时候,马上有人快速的开启了朱红大门。
第三重大院箫剑生来过,但那天是夜里,人不多,远不像今日这般吵杂,他扭头看了眼赵凌雪,笑道:“紧张吗?”
赵凌雪平静道:“一点也不紧张,你呢?”
箫剑生摇了摇头。
赵凌雪笑道:“但是你出汗了。”
箫剑生勉强笑道:“能不能松开手,你握的太紧了。”
赵凌雪笑了一下,送开了箫剑生的手,悄悄的跟在了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迈过了最后一道高大门槛。
嘎吱一声,散发着古朴沧桑味道的朱红厚重大门紧闭,听着这异样的关门声,大院之中很多人心跟着突兀的抽了一下,随之远处有人笑道:“担心你们不来,看来本观主是白担心一场。”
玄武真灵前那块功德碑似乎专门描过金,金光灿灿的特别的醒目,此时身着紫色道袍的白观主就站在功德碑一侧,目光悠长的看着箫剑生,似笑非笑。
箫剑生目光越过白观主,看向足有三丈高的玄武像,笑道:“这就等不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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