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太平无事。
次日刘正怀问及吴尺这几天去向,吴尺早已准备好了说辞,说自己在竹林里迷了路,不小心跌落悬崖,被一个神仙般的老爷爷所救,之后他在那个老爷爷家休养了几天,身子一好,便赶了回来。
刘正怀听完,将信将疑,却也没再去追问,说道:“既然如此,这几日你便在家好好休养,就不要到外面走动了。”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丈夫走出门,黎沐娇转过头来,一脸的关切的看着吴尺,问道:“尺儿,让娘看看你身上的伤可大好没有。”
吴尺身上一点儿伤也没有,倘若让她看了,岂不是要露馅?忙道:“我没事,那个救了我的老爷爷医术高明,早就帮我治得妥妥帖帖,你……娘你就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真的没事儿?”黎沐娇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吴尺连连点头:“真的真的。”
黎沐娇见他如此,只好道:“那你好好歇息吧,娘一会让厨房那边熬一碗参汤给你送过来。”说完这句,又宠溺的摸了摸吴尺的头,这才走出房门。
过了不久,一个小童走进门来,手中端着一个盘子,对吴尺说道:“少爷,您的参汤熬好了,夫人让我给您送过来。”
“好!放桌上吧!”吴尺对那童子挥了挥手,心想,怎么不是上次那个小丫头片子了?
他哪里知道经过上次那件事后,刘正怀给了那个叫小青的婢女一些银钱,已经把她送回家了,而且把服侍他的丫鬟都换成了男童,今后想来是不会有小丫头片子在他身边转悠了!
那童子退出了房间。
吴尺拿起那碗参汤喝了一口,随后咂了咂嘴,摇头道:“不好喝。”当下将碗放回桌面,回到床上躺下,翘着二郎腿摇晃了几下,只觉百无聊赖,他忽然想起那女鬼妹妹来,心想,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经过之前的两次相救,吴尺对她已经不再害怕,相反,还有些感激。他想起她先前为那黑衣人的阵法所伤,不禁有些担心牵挂。叫道:“女鬼妹妹!你在吗?”
“你是在叫我么?”一道轻灵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吴尺眼前一花,床边忽然多了一个雪白衣裙的少女,一张脸如仙子般清丽脱俗。
吴尺一呆,过了片刻,才问道:“女鬼妹妹,你……你怎么变淡了?”
“我不叫女鬼妹妹!”少女眨了眨那澄澈明亮的双眼,显得有些迷茫,似乎是对吴尺的第二句话不能理解。
吴尺也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连忙纠正道:“我是说,你的身子怎么变得比以前透明了?”
那少女低下了头,目光透过自己的身体,隐隐能看到地面,她摇了摇头,眼中也是有些茫然,道:“不知道。”
吴尺心想,莫非是上次那黑衣人的什么狗屁阵法造成的?怎么看这女鬼妹妹都有些虚弱的样子啊,不会哪天突然魂飞魄散吧?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担心,说道:“女鬼妹妹,你有没有感到自己的身体……”他话到一半忽然想起鬼是没有身体的,暗骂自己一声二货,纠正道:“你有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啊。”那少女眨巴着眼睛,看着吴尺,过了片刻,又道:“你这人真奇怪,我又不叫女鬼妹妹,你怎么老是叫人家女鬼妹妹?”
吴尺一愣,心想这个女鬼妹妹可真有点天真可爱,笑道:“你不叫女鬼妹妹,那你叫什么?”
少女歪着脑袋想了想,才道:“泠雪。”
吴尺一拍手,笑道:“好名字!”
……
一碗参汤吴尺喝去的并没有多少,那小童来端碗的时候,碗中还残留着大半。
刘正怀命吴尺不可外出走动,吴尺毕竟不敢违抗,只是在房间里实在是憋得难受了,便只好到庭院外面走走。
对于这个“家”,吴尺可陌生得紧,这刘家占地面积大,房屋众多,他天生是个路痴,走了不到一会儿竟然迷了路,连自己住哪的都不知道了。
他胡乱走了一阵,却在一处走道拐角之上突然碰到两个人,其中那个身穿青衣的清瘦少年,竟然还是之前见过的。
吴尺之前被黎沐娇带往后山,路经一条长廊时,边上站着五六个少年少女,吴尺从他们面前走过时,他们便一直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吴尺,吴尺当即怒上心头,对他们吼了一句:“难道是老子脸上有花吗?你们几个王八蛋这样看我?”当时有一个少年顶撞的叫出了一声“你……”,便是眼前这个青衣少年了。
因为黎沐娇在旁,他当时只说了一个你字,便将剩下的话语生生忍住,那时的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想来是愤怒憋屈到了极点,是以吴尺对他记忆犹新。而他旁边站着的是一名白衣青年,方当弱冠,丰神如玉,颇为俊美。他在见到吴尺之后双眼眯了一下,看向吴尺的目光,便如那高高在上的主人在看待下人一般,这使得吴尺打心底有种厌恶的感觉,他当下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起开,你挡我路了!”
那白衣青年眼中随即闪过一抹冷色,他尚未答话,身旁的那青衣少年便已抢着说道:“神气什么?你不过就是个仗着自己父亲是家主而狐假虎威的废物而已,还以为自己有多能耐了!”说时一脸的不屑。
这是吴尺第二次听到他叫自己废物,即便修养再好的人也该忍不住了,何况吴尺毫无修养,怒上心头,当即破口大骂:“TM的你个王八羔子,说老子废物,想打架是不是?”
那青衣少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摩拳擦掌,冷笑道:“来啊,今天若不把你打成猪头,我不姓何!”
这时那白衣青年开口了,说道:“别在这里动手,惹出麻烦不好。”这话自然是对那青衣少年说的,那青衣少年一愣之下,随即会意,对吴尺道:“废物,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吴尺昂然道:“有什么不敢?”
那青衣少年冷笑道:“好!够爽快,今晚后山,大松树下,我等你,别到时候不敢来。”
吴尺接口道:“就怕你不敢去。”
“呵!”那青衣少年冷笑一声
吴尺抬起下巴,看向了那白衣青年,一脸挑衅的道:“到时你也会去,是吗?”
“走吧。”那白衣青年对那青衣少年淡淡的说道,随后侧身从吴尺身旁走过,竟是对他睬也不睬。
吴尺心下大怒,待他们走远,顿时一阵低声咒骂。他不知道那白衣青年姓甚名谁,却连人家的十八代祖宗都给问候了一遍。
吴尺走了许久,仍找不着回去的路,恰巧此时身旁一间房走出来一个小童,手中捧着一个托盘,吴尺认得他正是先前给自己送汤的那个童子,登时大喜,叫道:“那个谁,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呀,你是刘尺少爷。”那小童天真的答道。
吴尺皱了皱眉,想起昨日对那少女陈雪聆说自己的名字叫刘尺,而自己现在的身份还真就是刘尺,不禁嘀咕道:“他奶奶的有这么巧?”
“少爷,您说什么呢?”那小童问道。
吴尺心想要这小子带路,总不能说自己迷了路,不懂怎么回去?
心念一转,说道:“我有些事情交代你去做,你先去我房间一趟。”
那小童抬头望着吴尺,眨巴着双眼,似乎迷惑于他的意图。
吴尺也不跟他不废话,说道:“走吧,你走前面。”
那小童虽然奇怪,怎么少爷让自己走在前面,但他想,少爷所说的,一定都是有道理的,于是点点头,转身往走廊的一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