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府里死了人,而且大小也算个主子,太太必然得过问一番。她叫了阮姨娘的丫头瑞雪和去问话。瑞雪已经哭得嗓子都有点嘶哑了,但这会见到太太,情绪也稳定下来了。毕竟,这是能够掌管她生死的人,她必须得谨慎对答。
太太黑着脸问道:“你怎么服侍你主子的?大晚上的,就让她一个人往外跑?”
瑞雪哽咽着回道:“我求了姨娘,可姨娘硬是不准我们跟着,她说四爷让她一个人去服侍,所以自个儿提着灯笼就走了。”
太太听到这话,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她从前有没有这样的情况,说是要单独去服侍过你们四爷啊?”
瑞雪摇摇头:“没有,从前姨娘都是带着我们在身边的,只是昨天姨娘带了我们去房服侍四爷,四爷说姨娘还带着我们这些丫头,明显就不是去服侍人的,于是姨娘昨晚上就不让我们跟着了。”
太太听到这话,倒是很爽快地不再问了,她转了话题:“你们姨娘如今还有哪些亲人?”
瑞雪又开始掉眼泪了:“我们姨娘和家里大爷闹翻了,这才来了京城,前年听说太太也故去了,如今还惦记着我们姨娘的,也只有吴侧妃娘娘了。”
瑞雪还不知道端午节那天晚上吴侧妃已经出事了,当时如果不是郡王顾念吴侧妃生了个女儿,说不定也和阮姨娘也是一样的下场了。
太太却是昨日一早就得了消息,知道吴侧妃被送去别院休养了。这样一来,太太也就放心了,不必担心阮氏的家人来聒噪。至于阮家的大爷,打发人去送个信,再
太太随意地挥挥手:“行了,你们姨娘死了,这也是她自己不谨慎的缘故,我也就不追究你这丫头的责任了,你好好下去给你们姨娘守灵吧!”
瑞雪一听太太不再理会这件事,立马就慌乱了,说道:“请太太明察,我们姨娘一定是被人害了,不然怎么她掉进湖里,连个听见声响的都没有呢!我们姨娘死得冤枉,请太太查清事实,给我们姨娘一个公道啊!”
太太闻言面色铁青,沉声喝道:“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然敢空口白牙说伯府里有这样歹毒心肠的人。你自己说说,这院子里,有谁跟你们姨娘有这样天大的仇恨,一定要害死她?”
瑞雪闻言张了张口,很想说是四奶奶,然而四奶奶昨夜压根没回府,而且她手头一点确凿的证据也没有,如何说得出口?说出口了,那就是攀诬主子。她一个小丫头,可担不起这样的罪名。
太太看她没再说话,这才冷哼一声,说道:“如今捕快已进了府,她到底是被人害死的,还是自己掉进湖里摔死的,自有公论,哪轮得到你一个小丫头来说三道四?你别因为伤心过度,在那胡言乱语了。YUedu这话传出去,我们伯府还要脸面不要?如果你再胡言乱语,我看你只有先养养病了。”
太太这话说得着实阴狠,瑞雪的冷汗潺潺而下,连连磕头道:“太太恕罪,奴婢确实是太过伤心,胡言乱语了。奴婢这就去给我们姨娘守灵。”
瑞雪心里想着,她只是个丫头,在太太跟前没有话语权,还是得找个机会给吴侧妃娘娘递个信才行,只要侧妃娘娘肯帮自家主子出头,总可以讨个公道,说不定她还能够到侧妃娘娘身边服侍。
后园里,阮姨娘被下人捞起来之后,秦烨就让人通知了京兆府的仵作过来验尸。毕竟是个贵妾落水死了,如果伯府将人悄悄收殓了,少不得有人闲话猜疑,还不如让仵作查验一下,也算是过了明路。以后就算有人想借此兴风作浪,也是师出无名的。
仵作来了之后,验明阮姨娘确实是溺水而亡,没有任何外伤,也就是说,她是自己不小心掉下水的。
秦烨送走了仵作,就将阮姨娘收殓了放在她自己住的西跨院里。阮姨娘虽说是贵妾,但还算不得正经主子,也就用不着伯府里的主子们给她披麻戴孝。秦烨让自己身边的小厮冬至穿了孝衣在那哭灵,准备停灵三天,然后就挑一处坟地葬了。
安排完这一切,秦烨就被太太叫过去了。
太太屏退了下人,沉默地看了自己这个已经当了将军的儿子好一会儿。刚才瑞雪走了之后,她心里琢磨了好久,还是觉得阮氏死得很蹊跷。
阮氏只不过偶然一次单独去见老四,就莫名其妙地淹死了,而她之所以不带着丫头在身边,还是自己这宝贝儿子拿话引导的。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很有可能这事是老四动的手。
然而一个姨娘,老四有必要下这样的狠手吗?难道是苏氏那丫头撺掇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还真是小看了她。
秦烨老神在在地坐在红木交椅上,喝了几口茶才抬起头来问道:“太太叫儿子来,是有什么事吗?”
太太也没直说,反而绕起了圈子:“阮氏虽然才嫁给你不到一年,但也算是得过你的欢心,她就这样死了,你这孩子,竟然一点也不心疼?”
秦烨似乎挺诧异地看了太太一眼:“太太说哪里的话,阮氏是儿子娶回来的妾,如今突然没了,儿子当然心疼。然而也是阮氏没福,竟然没有看清路,跌到了湖里,天意如此,怨不得别人。”
太太没想到自己儿子也跟自己打起了太极,只好直接说道:“阮氏这一向也并无大错,服侍你也算尽心尽力。虽说从前设计了你,但也算不上罪大恶极。如今得了这样一个下场,倒是个可怜的。我说老四,你也太狠心了。要知道,阮氏从前可还怀过你的孩子呢!”
秦烨一听太太这话,就知道太太疑心他了,于是说道:“阮氏心术不正,太太也不必可怜她。从前您的儿媳从那假山上摔下来,可泰半都是她的功劳。大前天晚上,她给我送汤喝,那汤里还专门加了些挺有意思的东西呢!”
秦烨虽然没有明说就是他干的,但太太也从话里听出了他的意思。
太太惊讶地抬头,说道:“竟有这样的事?看来这阮氏倒也死得不算冤枉。既是如此,她的丧礼也不必让人上门吊唁了,过几日随便埋了就是。”
秦烨应道:“太太说的是。”
太太摆弄着手里的如意,说道:“我不管你宠爱哪个,或者厌恶哪个,总而言之,这子嗣的事情是大事,马虎不得。要是屋里头那几个丫头你都看不上,那我就再出面给你挑个小户人家的女孩儿,性子温软好生养的,给你娶了做姨娘。你放心,必不是阮氏那等妄想拿捏你的贱人。”
秦烨闻言却是拒绝道:“太太,这事倒不必太过着急。阮氏新丧,儿子立马又娶新妇,倒显得儿子多么急色似的,这传出去,名声可不大好听。儿子如今任着中郎将,也算是要紧的差事了,朝廷里早有人盯着呢!如今御史是可以风闻奏事的,咱们这等人家,纳妾虽是小事,但也不可轻忽。宁可暂时缓一缓,也不可乱了秩序。”
太太一听,也是这个理,于是说道:“既是如此,那便缓一缓吧!我看你近日和你那媳妇倒是相处和睦了,这是好事。但我这做娘亲的还是得提醒你,这媳妇可不能太惯着了,不然她的心越来越大,你这后院可没有安宁了。”
秦烨恭恭敬敬站起来给太太做了个揖:“太太放心,儿子省得。”
寄薇正准备收拾东西回伯府,一早听到冬生来报讯,说阮姨娘死了,倒是吓了一跳。寄薇原本以为秦烨要惩罚阮姨娘,不过是将阮姨娘发落到寺庙修行啊,或者将她打发到京城之外别院之类的地方。毕竟阮氏也跟了他快一年了,他要是心软也是正常的,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干脆利落地处置了阮姨娘。
不过,寄薇转念一想,又觉得秦烨这事办得大快人心,可算是给从前的四奶奶报了仇。谋害正房主母,这在古代可是大罪,阮姨娘如果是被抓进官府,那也是得砍头的。如今她死了,倒也足以告慰从前的四奶奶在天之灵。
寄薇的心里轻松许多,没有了阮姨娘这个不定时炸弹在身边,她以后终于不必这么日防夜防了。但她也微微地觉得心惊,阮氏服侍了秦烨那么久,他还是毫不怜惜地弄死了她,可见这个男人确实是个狠心的。
然而古代的男人,有几个是不狠心的呢?这也提醒了寄薇,这里毕竟是古代,男权至上,何况秦烨还是上过战场杀敌无数的男人,他的心真要硬起来,后果也不是寄薇可以承受的。
寄薇暗自警惕,自己最近似乎有些太过得意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啊!
说实话,寄薇一开始对秦烨是有些怕的,后来相处之后觉得秦烨也不算太过可怕。虽然秦烨冷了点,但他也不会拿女人撒气。但是现在,寄薇又开始怕了。古代的男人,你还真不能挑战他们的权威,特别是那种有能力让你不知不觉消失的男人。
寄薇带着微微的紧张回了府,谁知却没有见到秦烨,一问才知道他然又跑去中郎将府了。寄薇感叹,真是郎心如铁。
寄薇去看了看阮姨娘的灵堂,也去上了柱香。阮氏害死了从前的寄薇,但在她手头,却没讨到什么便宜。人死如灯灭,寄薇也不去跟她计较了。
寄薇和蓓蓓回落霞院吃了饭,又各自睡午觉了。
秦烨从中郎将府回来,寄薇还没有醒来。因为寄薇睡着了,于是杜妈妈和淡云去收拾从苏府里带回来的东西了,疏月却吃坏了肚子去了净房,小房外头只剩下茯苓守着。她也困了,正坐在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盹。秦烨看了一眼茯苓,悄悄进了房。
寄薇正睡在房的榻上,大概是觉得热,她的手放在了被子外头,衣襟微微散开,露出里头淡青色绣石榴花的肚兜来。又是两天没见到寄薇了,看到她这海棠春睡的模样,秦烨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起来了。
秦烨悄悄凑近寄薇,轻轻捋开她脸上散乱的发丝,然后一口含住了她微张的红唇,轻轻吮吸起来。寄薇睡得很沉,竟然也没有被他的动作惊醒,反而柔顺地张开里嘴,任由秦烨的舌头长驱直入。
秦烨有点得意,心满意足地描绘着寄薇的唇形,品尝着那口里甜美的津液。
寄薇在梦里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忽然轻轻动了动舌头,不再是被动地接受,反而是与秦烨的舌头嬉戏起来。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寄薇清醒的时候,从没有回应过秦烨的亲吻,只是被动的接受。
秦烨心中一喜,缠住寄薇的丁香小舌,与她狂乱地嬉戏起来。寄薇竟然也有所回应,不但手抬起来抓住了他的胳膊,张开的小口竟然含住他的下唇吮吸。
秦烨心中一荡,觉得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美妙,气息渐渐狂乱,忍不住伸出手在寄薇胸口搓揉起来。寄薇胸前的丰盈与从前想比,似乎更丰满了一些,摸起来手感更好。
秦烨正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这时候寄薇忽然嘤咛一声,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看到秦烨,眼睛立马瞪大了,有点不知所措。
秦烨却是笑了:“原来夫人睡着了会如此热情,我倒是第一次知道。”
寄薇回想起刚才半睡半醒之间所做的事情,脸孔腾地红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说秦烨心狠的筒子,其实是不了解男人。
唔,下一章大概会剖析下秦烨的心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