俭月笑笑,双眼带上温度,轻轻的拂过这张泛黄的纸张,轻柔说道:“地窖那十年,我和娘没办法正常沟通,可是娘聪明,用一种奇怪的方式,交回了我如何和她交流。”
她说着,对小翠说道:“小翠,给我抓一捧土过来。”
慕容烟挑眉,有些兴味,便见小翠已经将土捧来,也是很好奇的盯着俭月,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俭月让小翠将土放在纸张之上,然后用手在纸张上摩擦,半响,纸张上出现了不少奇怪的痕迹,看着就像是手指甲恰在上面留下来的污浊,如今沾上了土,才显露出来。
只是这些痕迹出现的很自然,不像是留下的什么暗语,除了看着像缩小版的马蹄印子,便再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难道就这东西,这母女俩就知道对方说了什么?
,可是俭月看过之后,便笑笑说道:“多谢长公主替我们母子传信,俭月在此谢过了。”
见俭月没有要说这信函的内容的打算,慕容烟也没有再问,点点头说道:“这算什么事,当年你娘失踪的事情我没能帮上忙,已经内疚很多年了,如今,你们两个平安无事,我只不过在中间传个讯息,能算什么事?”
她说着,摆摆手叹道:“将门无犬子啊,你娘如此,你也如此。只是,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可如今风声鹤唳,你们还是小心为上。”
俭月颔首,谢道:“多谢公主关心,公主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慕容烟嗯了一声,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更为好奇的看着俭月道:“你为什么不问南儿的消息?”
俭月闻言,笑笑,道:“问不问的又有什么意义?他若是不出现,我问了,也就那么回事,看公主此时的样子,他必定是没事的,有何须再问?”
慕容烟一愣,忽的失笑,道:“好你个丫头,忒滑头了,你是不是知道我会憋不住问你,你才不问的?”
俭月摇头,认真道:“便是公主不问,我也不会问,公主在此,气定神闲,他就定然无事,若是问了,也是多此一举。
如果,他想要我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自然会寻过来告诉我,而他若是不想要我知道,我就算是问了,又能知道什么?”
慕容烟垂眸,叹了一口气:“你啊,想的倒是开,可若是他真的因为什么事情缠身,无法脱身,你当如何?”
俭月抬眼,看向慕容烟反问道:“公主指的是什么事?”
“你觉得会是什么事?”
俭月垂眸,说:“俭月从来不做无谓的思考,如果是我俩之间的事情,俭月觉得,这就是缘分的事情了,若是他有心,我便无恙,可若是他无心,俭月自当离开,不会挡了他的路。
可若是我们心在一处,却有人阻挠,那么,俭月也不会袖手旁观,俭月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可手里还是有些筹码的。
纵使上官家的铁甲神兵并不存在,我上官俭月也有着自己的力量,随杯水车薪,却也可乱一乱这太平盛世。”
俭月的话无疑是在告诉慕容烟,如果白迦南对她是真的,他们之间无论有任何的阻挠,这些都不会是最大的问题,可如果,白迦南就此放弃,那么,她上官俭月也不会顾影自怜,死缠烂打。
慕容烟不得不暗中佩服,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刚来到这个尔虞我诈的时候,却如此的从容和淡定,看问题和事情也显得更为成熟,这样的孩子,到底是值得白迦南所做的一切的。
她叹了一口气,想到白迦南的境况,不无悲凉的说道:“他很不好。”
俭月的身子一颤:“如何不好?”
慕容烟再次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朝着后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些事情,还是他亲自告诉你的好,如今,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消息,便回去吧!”
慕容烟的身影消失,俭月垂眸站在原地良久,小翠悄无声息的走进来,静静的站在她的身边,一直到外边来人送客,俭月才抬眼,笑着对那送客之人点头示意:“劳烦了,我自己可以离开。”
她转身而去,仍旧走了来时的路,路上还是如之前一样寂静,可是此时,她却觉得心安了。
白迦南,若你因我而不好,那我,便给你更好,你只需要保持住你现在的不好,我给你的,一定会比你现在失去的要多得多。
一品红紧紧的盯着俭月的背影,从将军府一直到公主府,又从公主府一直到将军府,可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机会出手。
身后,一道凌厉的视线如影随形,至始至终都在紧跟着她,只要是她对着俭月发出杀意,便感受到身后那道注视带上的冰寒气息。
这道气息她很熟悉,是跟在白迦南身边的那个藏锋,一品红咬牙,没想到,白迦南已经被幽禁宫中,却仍旧将自己的贴身暗卫安排给了俭月。
等到俭月从新走进将军府,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机会,不由得暗自咬牙,冷眼看了看空无人烟的身后,愤然离去。
藏锋见一品红离去,便飞身前往揽月楼,在揽月楼的最顶层,见到了花想容。
“你来做什么?”
花想容刚送走了慕容玉,此时见到藏锋,难免惊讶,藏锋走进来说道:“揽月楼留不得了,早作准备。”
花想容闻言顿时眉头紧锁,好看的脸狰狞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藏锋耸耸肩:“什么意思你自然是知晓的,揽月楼因为麒麟阁而暴露,麒麟阁那个叛徒,自然是不会留着这里给你和上官俭月翻盘的。”
闻言,花想容沉思片刻,随即看向藏锋笑道:“我揽月楼被麒麟阁连累,你到这里来,只是说这么一句话就完事了?我这偌大的揽月楼就这么就歇菜,关门大吉?这可说不过去。”
藏锋扯扯嘴角道:“这你和我说不着,我也不是麒麟阁的人,而且,你现在想要赔偿,估计也不可能,麒麟阁大部分产业和流动资金都已经过到了上官俭月的身上。
至于另一个,如今他可是十分凄惨,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活着回来,你要怎么要?”
“这么严重?”
花想容不由担心,傻丫头已经情根深种,如果败家玩意回不来,那傻丫头真不知道会如何了。
“谁知道呢?不过我想,总归是不会出人命的,只是脱身却是十分困难的。”
冷宫那边他已经试探过了,自己一个人确实可以自由出入,可若是带上一个身种剧毒,还被限制了内力的人,风险可就增加了十成十。
他不能冒险,而白迦南也不会准许他冒险。
花想容听了,转身吹响了口哨,那个曾经踢翻了将军府侍卫的小鸟再一次出现,花想容对着它瞪了很久,藏锋看的有点莫名其妙,却见那小鸟一个振翅,飞走了。
从始至终,这一人一鸟一句话都不曾说过,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
而下一刻,他便见花想容忽的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那架势就跟要脱衣服似的,吓得藏锋立刻转身背对着花想容。
花想容没有停止动作,迅速将身上的衣物扒光,不屑的说道:“怎么?害羞了?啧啧,老处男?”
藏锋的脸从来没有像此时一样红过,嘴角抽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猛地转身,想要证明自己的男人本色,却被眼前的事情震惊的浑身颤栗。
藏锋觉得,自己的定力算是不错的了,可在看到眼前这一切的时候,他是真的无法淡定。
花想容的脸已经从中间裂开,她的手还在把自己的脸往两边撕扯,而方才她抓过的胸口处,已经被撕下一片肌肤,而下身,更是全部撕掉。
藏锋脑子里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花想容像蛇一样蜕皮了。
不过,只是这么想想而已,那被撕掉的肌肤下面,明显的套着黑色的衣物,可见,这一身皮,是假的。
花想容整个人都是假的?而且还在她们眼皮子地下晃悠了五年,甚至是周游在二皇子的身边,都没有被发现,这易容术哪学得?太精湛了。
脸上的面具逐渐被撕下来,手上,胸前,还有头发,都卸下去之后,花想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舒服的道:“多久没这么舒服了,还是自己的皮比较好。”
说着,她看向藏锋冷道:“怎么?看到了老娘的秘密,心情如何?”
不怎么样。
这是藏锋的心里话,真的,岂止是毛骨悚然,感觉就像是晚上逛大街,看见了漂浮着自我行走的女尸一样。
地上,散落着人皮和头发,还有半张没有被撕碎的脸,而站在他面前的花想容,俨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长发,变成了很短的头发,看起来像是被刀剑割断的一样,整齐的一丝不苟,额头上绑着一块黑色的布料,给这短发平添了一股奇怪的魅力。而花想容的脸,更不用说。
虽然之前那张脸算是艳丽的可魅惑一方的妖精,可现在这张脸,不说有没有之前的那张脸好考妖异,却让藏锋此时有种莫名的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