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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空 阅读记录
第263章洛云故去
洛云满是浑浊的眼睛盯着病房门外，病房门是一扇厚重的金属平移门，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就是有一种直觉。
他醒了。
他来了。
韩成天闻言，身体一顿，他看向门口，感受到了那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我去接他过来。”
难怪昏迷不醒将近十年时光的洛云会忽然醒过来。
他以为是上苍出现了奇迹……然而这一切，不过是回光返照。
韩成天打开了病房门外，看见了站在外面静默不语的陈铭：“你来了，来看看她吧……坚持不了多久了。”
陈铭醒来的那一天，就是洛云咽气的一天。
这点韩成天很清楚。
陈铭也同样清楚。
他的大脑命令自己向前挪动了几步，看见病床上洛云打了一声招呼。
洛云只是笑笑：“你还好吗？睡了七十年，肌肉没有僵硬萎缩吧？”
她的语气轻松打趣，带着当年的调皮，似乎是想要缓解现在尴尬的气氛。
而且这个语气，真的不合适现在的洛云。
白发苍苍，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双手曾经那么细嫩白皙现在却是僵硬得弯曲不起来——
韩成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出去，留下空间交给这七十年不见的老朋友谈话。
“还好。”陈铭拉了一把凳子坐了过去说道：“等了那么多年，你有什么话要说？”
“其实我有一肚子话想说，”洛云说：“我当初是想着要等你醒过来跟你说——你却迟到了七十年，我就这么等了七十年。”
“以前韩成天问我，要不要跳脱于轮回，与这片大地长相厮守，万载长春——我都给拒绝掉了。”
“你知道吗，这片大地仍旧是这片大地，这穹顶之上，群星依旧闪烁，却事过境迁，物是人非——但是你知道吗，群星或许早已死去，留下的不过是尔尔回忆。”
“死亡降临的时候，我发现这一生，我空手来到这世上，去的时候也是两手空空，唯一能带走的只有记忆，七十年太长，我已经记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洛云的眼神一直盯着陈铭，似乎是想要把他的模样铭刻在灵魂中。
人间的天空大地是什么样子，无非不就是山川河流，日出日落，潮起潮落——只是人总是会贪心的。
如果有来生，会不会于千万人之中相遇。
然后相知相伴，看山花烂漫。
然后携手并进，看万里河山。
过了很久，洛云闭上了双眼，枯朽的模样映入到陈铭眼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洛云身姿不在挺拔，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更是让她躺在这张病床上一动不动。
她走了，泪珠从眼角滑落，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
陈铭能够从她身上看见有一道半透明的影子漂浮起来，还伸出了一只手挥了挥手，似是再跟他做最后的道别。
它迎着窗外午后的阳光，一点点消散。
之后监控洛云身体生命机制的机器开始滴滴的响了起来。
韩成天是第一个冲进来的，他看见仪器上已经变成了几条直线，就知道了洛云已经了却心中的心愿。
“一九零八号病房，患者洛云于三零二三年六月十八日下午二点四十八……”
仪器发出了冰冷的声音，宣判了最后的结果。
病房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哭号声。
陈铭缓缓地从这里抽身离去，走到了医院外面。
他伸出手，在身上随手摸出香烟盒子和打火机。
这个是来的时候顺路买的，市价多贵，他也不知道——只是想抽一口。
烟嘴衔在嘴里，打开打火机点上火，深深地抽了一口，又无比惆怅的吐出了一口烟雾。
透过白色烟雾，陈铭淡淡开口道：“我们也终究会在时间的尽头分开，但是我绝对不会忘记，你于我就是温暖的。”
——
当陈铭回到住所的时候，青鸟还站在里面，表情有些闷闷不乐，她一看见陈铭回来了，心情一下子变得明媚了一些。
“陈铭你回来了……那，你想吃点什么？”
青鸟知道洛云离开人世的消息，她努力不去戳陈铭的痛处，小心翼翼问道。
“有什么就吃什么……正好顺便给我讲讲我们现在的处境。”陈铭走了过去，把自己放在沙发里，看着全息影像里的电视新闻。
电视新闻跟以前一样，报道着这座城市大大小小新闻。
青鸟动作很快，她很快热好了饭——不过都是一些罐头。
“现在都不兴做饭了，都是热罐头——”青鸟努力把那些罐头弄得美味一些，她本身就不需要吃这些。
七十年的岁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是足以改变一切，就像眼下的不夜城。
数十年前上演的科幻电影一一变成了现实，在这里人人几乎都是电影里的一员，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做了个改造。
残疾程度已经被压到了最低点，像是什么战后士兵，后天残缺的，都能在这里找到能够替代原本器官的机械身躯，不管怎么看都十分实用，坏了就修，修不了就加点钱换个新的。
当然，同样的，术法已经没人会用了。
这天地间，除了早就遁世无痕的远古妖兽们之外，还剩下她和陈铭会用了，除此之外，基本上都是靠着机械体带来的“超能力”过活。
不夜城是一座独立自由的国度。
虽然是国度，却拥有一座城市那么大。几十公里之外便是一条国境线，以此为界，谁也不互相侵犯。
“不过，我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吗？”
陈铭吃着罐头问道，他丝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想知道他怎么在这里适应并生存。
“哈，合法的身份？这些在这里不存在。”
青鸟坐在陈铭对面，开口道：“这里是那些被放逐出去的罪人的‘乐园’，一切都有可能在这里发生，就更别讲规矩了——哪怕是路上不小心死了个人，也没人关心过问！”
“我一开始有些适应不了，但是陈铭你以前说过，想要融入进去，就必须学会适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