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有良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突然想起女儿说的母亲的叮嘱,下意识的看了石奶奶一眼,说:“正月里不动针线,上回答应绣庄的帕子还差一点,等吃饭的时候我再去叫她好了!”
“这厨房还有一推事情呢?就是那猪大肠,味道太冲,除了她没人会做啊?”李大娥皱着眉头,不高兴了。
石有良心想,你嫌脏嫌味道冲,我闺女就不嫌?于是假装自责的叹口气说:“这不是没办法么?上次紫兰绣的把几个帕子卖得好,镇上李员外家的姑娘想买没有了,王老板就拜托说不管怎样,一定要再赶出一条来,人家都这么说话了,实在是没办法,我也不喜欢孩子整天拿着针,太费神,伤眼睛,我都给王老板说好了,我们紫兰以后不专门卖绣活儿了。”
话刚说完,就听石爷爷叫石有良,石有良应了一声,说:“大嫂,不说了,爹叫我。“说完便朝石爷爷走去。听到背后大嫂子轻啐了声,石有良眼睛暗了暗,对这个连母亲也不喜欢的嫂子他是敬不起来。母亲是怎样的人,他能不清楚?没看到母亲跟自家闺女处的多好?一点也没有当下的重男轻女的思想,所以绝不是母亲的错,大哥也真是的,怎么就容她惹母亲生气?
对于紫兰,石有良是看自家闺女哪哪都好,又孝顺,又聪明,从小就知道心疼自己这个爹,记得紫兰三岁那年,自己出去时间长了些,回来之后闺女扑哧扑哧的端着一个洗脚盆,让自己泡脚,石有良是至今都感到窝心。更不要提在章家最后那么混乱的情况下不仅收拾好行李,还保护好弟弟,对自家闺女,石有良是万分满意的。自家老娘脾气不好,可是没看这么久,说过紫兰一句不是没有?全说的是好话……
殷勤的帮父亲点上烟草,石有良认真的听着父亲对自己传授的种地的经验。顺便跟几个哥哥聊着天,在章家他已经练出来,并不会惹人烦,但是也不会落下任何一个人,几兄弟跟父亲倒是聊得很融洽。
顾及着快到饭点了,紫兰这才割了一细捆,自己在弟弟屋子里面用木头盒子装土‘种’的韭菜,拉着弟弟来到老宅。
“紫兰姐姐,哪里来的韭菜?”桃花看着紫兰拿着韭菜,就惊讶的问。
“我爹爹在我们房里拿木头盒子装土种的,可是没有在外面长得好,姐姐说好东西要先给爷爷奶奶,我们就割了一大半过来。”石林走上前,对着石爷爷解释。
“好,好,好孩子!”韭菜细细的,也并不长,显然还能再涨几天,得了儿孙的孝敬,石爷爷高兴不已,拉着孙子的手,笑个不停。
紫兰则是窝在石奶奶身边,有些挫败的说:“我屋里的现在还没有一指长,长得可慢了,我爹房里的干脆就没发芽,也就弟弟屋里的长的最好。不过奶奶,我用大蒜加水在盘子里养的蒜苗还行,只是现在还小,过阵子能吃了,我给您拿来尝尝?”
“那能种多少?估计还不够你们一家三口吃的,不用送。就是你发的豆芽,要是能吃了,给我跟你爷端一碗就行了。”蒜加水方盘子里抽蒜苗,紫兰是告诉过石奶奶的,当然也说了自己用黄豆发豆芽的事情。
“嗯!”紫兰乖巧的应下了,黄豆发豆芽自己是打算让爹去卖的,他想起来这茬的时候,实在是已经有些晚了,不过大概初三左右就能卖了,那个时候想必城里的大户们吃肉也吃腻了,刚好还能卖几个钱。其实要早想起来腊月里想来生意定会不错,到底是想起来的时候有些晚了。
“豆芽怎么发,能给我说说不?”三伯母王氏突然问。
紫兰的豆子跟水都是空间里的,甚至自己为了更加营养,才撒了一点点莲子粉,也不怕别人来跟自己挣生意,于是笑嘻嘻的对石奶奶说:“嘿嘿!我把方子告诉奶奶了,奶奶要告诉谁,我可不管!”
“你个丫头,咋能把奶奶的老底都给揭出来了?”石奶奶哭笑不得的瞪了紫兰一眼,才说:“这方子是老四家的,可他没打算私藏,不过你们兄弟几个也不能太过分,明年冬天我再告诉你们,今年还是让老四先赚些银钱娶亲吧!”
看自己的几个儿媳不太服气,石爷爷说:“就按你娘说的办!要是老四卖得好,清明过后你们各家都多种些黄豆,等着明年发豆芽。梁齐县小,不是还有云城、冀城么?到时候亏不了你们!但是要让我知道今年就有人打这豆芽的主意,我绝饶不了他!”
石爷爷一般不怎么说话,但是他说的就是结论,所以自然在没有人敢询问紫兰。
“石壁年纪小,大山小山跟虎子都不小了,石壁太小,就算了初三跟我一起去,卖豆芽,好看看能不能做下去,明年不久有经验了?我给几个孩子一天一人二十文的工钱,梨花也定亲了,等买完豆芽,要是赚了钱,我给孩子添妆,不管怎么说,嫁衣的钱,算我的。”石有良等父母说完,才开口道,三个哥哥各有心思,刚好趁这个机会看看几个侄子值不值得自己帮忙拉一把!若是不值得,以后也不用上心了。自己只有一个儿子,以后也是需要兄弟帮衬的。
“石壁小,可你三哥能帮衬啊?”三伯母急急地说,就算女儿得了实惠,可是家里还是没有进项啊?
“咳咳!老三家的可别过分!大山小山都是成家的人了,虎子也快定亲了,小壁那幺小,能干啥?还有一点,这是咱们老石家的方子,谁要是说出去,我跟你们爹都不会放过她!”石奶奶不高兴了,儿子能帮孙子就是好的,这老三媳妇咋也不省心了?
不管怎样,石有良到底没有打算私藏,大家也都有了盼头,除夕团圆饭吃的是热热闹闹的。黄豆芽、绿豆芽,还有芽菜,跟各种豆芽的做法,紫兰可不觉得缺什么自家会缺少赚钱的法子,今天发豆芽,明年种芽菜,后年还有各种做法能卖,这样就不愁爹没事做了,也不惹人嫌,等爹卖得久了,大家自然就会知道自家的东西比别家的好了。再说会发豆芽的人家也不少,自己也没必要私藏!
晚上回到家里,石有良去给豆芽换水,只有第一遍水,紫兰撒了莲子粉,但这也足够了。紫兰自己还要准备明天吃的饺子,现成的韭菜大肉,石有良让紫兰多包些,天冷,包好放到簸箕里,在院子里在雪地里放上一会儿,就硬了,比冰箱好用多了。
看女儿包的多,石有良想了一会儿,拿了一打簸箕。摸黑送到了杨家,石有良心里觉得两个男人估计没有会包饺子的。
杨康安看着那一堆饺子,苦笑不已,心想自己欠石有良家的越来越多了。不过弟弟今天倒真是比之前有精神了,偶尔还能起身了,自然很快放下这点不自在,不管怎样,弟弟才是最重要的。只是石家妹子的手艺真是没话说啊!比娘当年做的还好吃。有想到石林胖白胖粉嫩的样子,在看着自己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弟弟,心里一阵苦涩,弟弟比石家小弟林还大一岁多呢?可是呢?叹口气,将饺子摆好放到小箩里,用白布盖着,方在雪地里。
在老家,是大年初一一大早吃饺子,饭后,到老宅拜年的时候,紫兰跟石林得到了几个伯父跟爷爷奶奶的红包,跟弟弟一人竟然有三十多个铜板,紫兰不得不感慨真是跟前世不同了,虽然父亲出去的更不少。
大年初二,出嫁女回娘家,紫兰没有母亲,所以就跟父亲去爷爷家,跟几个姐姐和姑姑聊天。
石芳家的条件显然比别人强点,所以并没有眼馋石有良的这点生意,杏花也是新嫁娘,出门才半年,也没说话,可是荷花就不客气了,她直接开口问紫兰要发豆芽方子,依旧被紫兰推给石奶奶,她竟然也厚着脸皮问石奶奶药,被石奶奶好一顿臭骂。
“那里有出嫁的姑娘,整天满算着将家里的东西往婆家搬的?”大伯母李氏斜着眼睛,没声好气地说。
石荷花刚被奶奶训,现在又被大伯母说,心里更不舒服了,也不甘示弱:“大伯母,看你说的,就算我嫁人了,可也是石家人啊!再说……有钱大家一起赚,再说我也只是问问而已,不给就不给吧!何必呢!”
紫兰悄悄的翻翻白眼,躲在是奶奶后面,看着她们争来争去……就当看热闹。
初二晚上,石有良就套好牛车,石爷爷给他提供了不少新编的箩筐,大小山也早早从岳家赶回来,准备休息好,第二天帮着石有良卖豆芽,初三刚到寅时,大小山跟小虎都分别到了石有良家,他们帮石有良装好豆芽,紫兰听到声音,则是给他们做了吃了,烙了饼子,并嘱咐石有良别饿着,饿了就买的吃。
看着小堂妹叽叽喳喳的嘱咐,石家几个哥哥都笑的不行。看女儿实在是太罗嗦,石有良穿上厚棉袄,两口吃完早饭,拿了饼子,就招呼几个侄子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