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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大荒原 第六章 情伤（上）
一听“理查德”三个字，周围的人全部被吓了一跳，雷克“呛”的一声拔出了佩剑，挡在奥古拉斯的身前。围困着理查德一行的数十个轻甲骑士立即熟练地挽起弓箭，对准了理查德。
理查德听而不闻，他呆呆的望着夜空，就象在看着逝去了的爱人，竟似已经痴了。
一个剑士从他的身后绕出，急步向奥古拉斯走来。雷克上前一步，横剑喝道：“站住！”
剑士单膝跪下，对奥古拉斯道：“陛下，是我啊！我是布兰卡。”
奥古拉斯看了一眼象雕塑一样的理查德，手按剑柄，走上两步，有点惊讶地问：“布兰卡，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夫人好吗？”
布兰卡行了一礼，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道：“夫人一切都好，小人奉夫人的命令，到多瑙荒原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
“一个月？”一直跟在奥古拉斯身边的克本皱了皱眉，问道：“这么说来，卡塞尔刚刚发动叛乱，夫人就收到消息，派你到这里来了？”
“是的。”布兰卡道：“夫人刚刚回到雷里斯城，就收到了消息。她知道陛下出行，必然会经过多瑙荒原，所以命小人先期赶来，在这里恭候陛下。”
奥古拉斯长长出了一口气，喃喃道：“夫人没有事就好，我还担心她没有及时收到消息，回到阿姆斯特，落入卡塞尔的手中。”
奥古拉斯的妻子黛莉丝是东部另一个小公国吐雷公国的公主，数月前吐雷公国的大公病重，黛莉丝回国省亲。由于与兽人帝国接壤的前线战事危急，奥古拉斯军务繁忙，没有成行，没想到卡塞尔趁他在前线视察的时候发动了政变。一路之上，奥古拉斯一直担心妻子的安危，这时总算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
看了一眼兀自出神的理查德，奥古拉斯又问道：“布兰卡，你怎么会和这位。。。理查德阁下在一起？”
布兰卡道：“这位理查德阁下和我一起从雷里斯城来，夫人曾吩咐小人，一切听从理查德阁下的安排。”布兰卡顿了一下，接着道：“陛下，这些穴居人的部队出现在这里，正是理查德阁下努力的结果。这一个月来，理查德阁下总共和十七个穴居人部落达成了协议，这些穴居人愿意护送我们通过多瑙荒原。”
这话一出，雷克等人不禁耸然动容，也是一阵恍然，怪不得会出现如此数目众多的穴居人骑兵。奥古拉斯和克本忍不住同时望向了正在发呆的理查德，布兰卡说得很轻松，但他们也可以想象得到和这些嗜血的穴居人打交道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更何况是十七个部落之多。其中的艰辛与凶险，实在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楚的。
萧秋也不禁对理查德刮目相看，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正在发呆的理查德，没好气地叫道：“喂，理查德，少给我扮深沉。这么说来，我应该不是你的敌人，可是你为什么要暗算我？”
布兰卡和他身后的剑士吓了一跳。作为整个兰蒂斯大陆最为声名显赫的三大杀手之一，理查德是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忽视的恐怖存在。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有人竟然敢对他如此不敬。
不过让他们更吃惊的人，理查德居然没有出手杀人，甚至连一点点生气的表示都没有。他只是从空中收回了目光，淡然地看了一眼萧秋，叹息道：“暗杀者，打断别人沉思，是一件很没有礼貌事，难道你不知道吗？”
萧秋被气得一吭哧：“理查德，从背后偷袭我，这种阴险卑鄙的事你都干得出，好意思跟我提礼貌这两个字？”
“如果把你杀掉了。塔克霍根一定会很信任我，这样我才有机会杀死他。可惜了，这样都没能杀死你，而塔克霍根也没有相信我。”理查德的喃喃而语，就象在说着一件与自已完全无关的事，语气里带着无比的惋惜：“暗杀者，你不是没有死吗？有什么好生气的？”紧接着摇了摇头，叹息道：“你也太小气了吧？”
“这叫小气？”萧秋愣了一下，忍不住跳起脚来：“理查德，要是我无缘无故把你干掉，你生不生气？”
萧秋有点气晕了头，这句话说得大有语病，旁边的苏菲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早已无缘无故的射了我一箭，我都没有生气。”理查德淡淡地说。
萧秋不禁张口结舌。
奥古拉斯和雷克等人看看理查德，又看看萧秋。眼前两位的本领他们都见识过，要是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只怕没有人拦得住。而且两个人对奥古拉斯都有大恩，他们也不好偏袒任何一个。眼看着两人斗嘴，大家心里暗暗着急，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萧秋忽然笑道：“我明白了，理查德，你本事低微，杀不了我，所以心里难受，想着气气我也是好的。不过算了，你既然远来是客，我也不跟你计较。免得我一气之下在这儿把你活活打死了，别人也会说我欺负你。你放心吧，我不为难你了。”说着笑嘻嘻的退到了一边。
理查德哼了一声，可是没等他开腔，看到萧秋没有再找茬，奥古拉斯连忙上前两步，抚胸为礼，对理查德道：“尊敬的理查德阁下，非常荣幸在这里见到您。请这边来，请！”
理查德不得不下马回礼，跟着奥古拉斯身后，一行人回到了大帐里。
大帐里面，奥古拉斯微笑着对理查德致谢，接着道：“能够得到地狱之吻的帮助，奥古拉斯深感荣幸！如果阁下不介意，我很想知道我的妻子——黛莉丝希莱夫人和你们达成协议的详细内容。经过了多瑙荒原，我的队伍将进入黑沼泽，关于这个协议，有没有。。。”
话还没有说完，理查德忽然叹息一声，打断了奥古拉斯的话，淡然道：“陛下，没有协议，您的妻子，和地狱之吻没有达成任何协议。”
奥古拉斯不禁愕然。克本愣了一下，插话道：“既然如此，阁下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我为什么要帮助你们？”理查德神情漠然的说着，他的眼光一一自众人的脸上掠过，最后落在奥古拉斯的脸上。
理查德就这样定定的盯着奥古拉斯，仿佛在仔细的打量着他，却又似是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他的眼神极度复杂，满是伤心、痛苦和无奈，却又隐约的夹杂着一丝丝快乐回忆，以及深深的恨意。
“因为我答应了我的表妹，黛莉丝帕斯汀，也就是您的妻子黛莉丝夫人。我答应了她，尽一切努力维护您的安全，直到您回到她的身边。但这只是我个人的行为，与地狱之吻无关。”理查德一声叹息，语调如梦游般飘忽：“无论她要求我做什么事，我都会答应的。无论我愿不愿意，无论我多么的痛苦，只要她快乐。。。”
所有人愕然看着理查德，这个英俊而冷漠的男人，此刻脸上流露的是一种苦涩到了极点、痛与快乐并存的笑容。所有人几乎同时感觉到了他心中撕裂般的伤痛，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克本也大睁着一双老眼，吃惊地看着这个伤心的男人。
奥古拉斯脸上的笑容迅速凝固，他愣愣地看着理查德，下意识的道：“您、您的表妹？黛莉丝是您的表妹？”
“她当然是我的表妹。”理查德笑得无比温柔，却给人一种哭的感觉：“可是十六年前，她却成为了您的妻子，阿姆斯特公国的夫人。”
气氛在这时变得有点尴尬，理查德和奥古拉斯静静的对视着，却似完全忽视了对方的存在。奥古拉斯的面色迅速的变得苍白，然后转为铁青，他的一只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