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家村被大刀寨人袭击,就是王捕头从后谋划所为。//**//【 ]
杜大户让他收拾那个叫“连世珏”,他们官匪勾结惯了,便将此事交给大刀寨去办。一方面给杜家报了仇,另一方面,纵使土匪掠境,县内不得安宁,百姓就会怨声载道,百姓一闹,县太爷自然会不得安宁。
他们给县太爷施压是一回事,但真正压力要来自民间才显得有“诚意”。
正当赵瑜求贤若渴之时,贤能没到,却传来连家村遭了土匪消息。
这一日天色绝早,连家村村长保长跟些村民,竟押解着七个匪贼到了县城。
那时候县城门才刚刚打开一道缝,见了这三四十人而来,守城兵丁们很是震惊,不知发生何事。
等问明情况,一问一答间,也给周围几个早起县民听到。
“东山里匪贼下来祸害,却给人擒下了一刹那”,——刹那间,得了信儿众人撒腿乱跑,将消息极地传了出去,街头上刹那间多了无数看热闹人。
连家村这些人进城之后,县城大道刚走了一半,就有些百姓从家里头蜂拥而出,有人连衣衫都没穿整齐,纷纷地站路边探头探脑,指点热闹。
起初队伍只是连家村里三十来人跟几个匪贼,渐渐地,便也跟上了县城内一大票人,哗啦啦地人还越来越多。
这一路吵吵嚷嚷地到了县衙门前,看门衙差还睡梦里,听到砸门慌忙起来,出来一看,见无数百姓站衙门前,差点儿晕过去,还以为是民众暴乱了,好容易打听清楚,才连滚带爬地进内通报。
里头赵瑜大惊,听了赵忠传信,连王捕头也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赶来看究竟。
一堆人拥县衙大堂中,门口看热闹百姓也挤了足有数百号人。
那连家村村长是个老成些老者,便向赵瑜行礼,道:“县尊上,小民是连家村村长,这位是我们村保长,昨晚上土匪忽然跑到村子里闹事,多亏了他擒下了这些贼人,小民见贼情紧急,不敢怠慢,是以一早就跟众人一块儿将贼人押解来县城内,交给县尊处置。”
赵瑜见他谈吐有些文雅气质,就道:“多谢老先生。”耳朵动了两动,就看村长口中“保长”连显。
赵瑜心中又惊又喜,默默念想:“莫非是菩萨显灵?一连愁了这么多日找不到能把王存善打下去人,没想到竟又出了这号人物……”他看连显那膀大腰圆,眉眼里颇有点凶霸,倒像是个能打,就想问一问他。
赵瑜道:“就是这位壮士,擒下了这些贼人?”
村长眼睛眨了几下,就看连显。连显咧嘴一笑,摸摸头到:“这算不了什么,大老爷。”
赵瑜挑了挑眉,旁边王捕头就斜眼看连显:赵瑜不知道连显斤两,王捕头却是一清二楚,这人不过是个地痞无赖罢了,欺负几个胆小村民倒是好手,论起身手话……
王捕头虽不知到底发生何事,却清楚知道不可能是连显擒下这几个人。
他思忖着,就看赵瑜,一看见赵瑜神色,就知道赵瑜打什么主意,他颇有几分心机,虽知道赵瑜想用连显,却偏不说破连显不过是个酒囊饭袋,只是冷笑着想看赵瑜出糗。
且说,这些贼人明明就是连世珏擒下,怎么竟又变成连显了呢?原来昨晚上村中同众人赶到时候,却见连显跌地上,正哎吆着挣扎起身。
大家伙儿见满地贼人,或死或伤,一个个惊得魂不附体,赶紧问是怎么回事,连显哪知道,就只支吾。
村长倒是有个心眼,看旁边就是连世珏家里头,就叫人去敲门来问一问。——谁知连世珏并不露面。
大家无奈,只好把贼人先关押起来,等到天明再说。【 ]
兹事体大,村长几乎一夜未眠,寻思着这件事透着蹊跷,虽不知究竟何人动手,但贼人留村子里,终究是心腹大患,或许还会引发其他贼人报复,于是就叫连显来,组织几个身强力壮后生,要把这些人押解到县城里去再说。
谁知道连显来了后,忽然大包大揽,拍着胸口说不必担心贼人,有他,管保来一个打死一个。
村长见他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倒是不小,就问为何。
连显眉飞色舞便说,昨晚上他听了动静,出来后正碰上几个贼人行凶,于是他便冲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地将人都打倒了。
村长愕然,问他为何昨晚上没说,连显道昨晚上打得稀里糊涂,何况他又不是个想邀功人,可现看村长跟众人都担心厉害,才“不得不吐露实情”,给大家“定心丸”吃。
村长觉得这种作风似乎不是连显个性,可是昨晚上那几个贼人横躺地上是实情,何况除了连显,又没有其他人,且连家村里,连显算是能打了,……村长还思谋,周遭一些后生却兴奋鼓舞起来,围着连显问长问短地。
村长见状,没奈何,反正要县太爷那边做个交代,既然连显自己站出来了,那便是他罢了。
此刻赵瑜问起来,村长心里头存着个念想,就故意不答,只让连显出头。
连显说完了,赵瑜眼神就有点发亮意思,望着他和颜悦色地说道:“壮士实英勇,竟然能以一敌七!实是我乐阳县之福。”
连显将胸膛一挺,粗眉粗眼地笑道:“多谢县老爷夸赞,小人身为保长,这些不过是小人应当做。”
赵瑜很是欣慰,点了点头,也不忙着去管那些死伤匪贼了,只又问道:“那……不知壮士听没听说,本官正招贤告示?”
连显一听,就“啊”了一声,有点发怔。
赵瑜看一眼他,又瞄一眼王捕头,慢慢道:“本官张贴了告示,想要招一个贤能之人,若是能打得过本县王捕头,便立刻升任为任捕头,且本官自己出花红五两银子……不知壮士可知道?”
连显闻言,生生地咽了口唾沫,威武雄壮了一路,整个人被大家伙儿吹捧都陶陶然了,一直到此刻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大妥当。
王捕头旁边听着,此刻脸上冷笑明显了,却仍不说。
连显扫见他那个笑,心里发冷,又看到赵瑜那求贤若渴眼神,便结结巴巴道:“这、这……小人怕是……怕是……小人怎么能跟王捕头动手呢。”
赵瑜仍旧和颜悦色道:“不用怕,王捕头自己也是答应,以壮士以一敌七能耐,本官觉得……还是可以嘛。”
连显暗暗叫苦,几乎想把自己高大身子缩成一个栗子:“县老爷,这可万万使不得……”
赵瑜转头,看向王捕头跟村长,笑着叹道:“壮士这是谦虚了,谦虚了。”
村长含含糊糊地,王捕头冷飕飕道:“大人可真是慧眼如炬。”
赵瑜心里痒痒地,恨不得将他一口咬死,便道:“怎么,王捕头可愿意跟连壮士一较高下?”
王捕头不软不硬地道:“这个自是当然了,小人随时奉陪。”
连显双腿发软,扫见王捕头那似笑非笑地模样,又看看赵瑜秀美脸,只觉得眼前发花,简直后悔肠子都青了,千不该万不该要出这个风头,还想趁机讨要些赏赐,现倒好……
他这功夫,就像是被挤了风箱里老鼠,两头受气,两头挤逼。
众目睽睽之下,大家伙儿都想看看捉拿贼人英雄一展身手,连显看看周围那么多双眼睛,忽然把手往肚子上一按:“哎吆!”
他叫了一声,便滚地上。
距离他近几个都吓了一跳,赵瑜道:“连壮士怎么了?”
连显此刻地上已经开始滚来滚去,边滚动边叫着:“好疼,好疼,大概是昨天跟贼人动手伤了……肚子里疼得好生厉害……不行了……”
赵瑜印象里,如果是个真“壮士”,大概是死也不会做出这种地上打滚姿态吧,相当地无赖。
何况如果是伤了,怎么会一路活蹦乱跳地走来县城,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要比试时候才发作。
这功夫赵瑜也看出不妥当来了,这才回味过来王捕头脸上那耐人寻味笑是什么意思,他望着地上装模作样连显,恨不得那魁梧身板上踩上几脚。
赵瑜下令将贼人下了牢狱,便叫人把连显叫内衙府内堂,很是一番恐吓,连显果真说了实情,不过他知道也是有限,只说自己到时候,人都已经都躺下了,周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赵瑜越发牙痒痒,把对王捕头那股恨火蔓延到连显身上,见问不出什么来后,就叫衙差把人拉下去,打上十五水火棍,美其名曰:调戏公堂。
赵瑜问过连显,就又向村长打听。到底是长者,村长虽也不知什么,却说得详细,其中一句引发了赵瑜注意。
村长道:“当时那帮贼人都躺街上,距离连世珏家里近,小民当时还想问问,谁知道连家二老说,世珏睡着了,……于是小民便没再追问。”
赵瑜挑眉:“连世珏?”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又不知哪里听过,想了想,就问道,“他是什么人?”
村长忙道:“回县尊,他是我们村子里一个后生,原先军中,近才回来村里……他是参加过长陵之战。”
赵瑜一听,心里头一盘算,面上便又露出几分笑意来。
既然是参加过战事,又是年青后生,定然十分警惕,精力也好,没理由大半夜地,连父母都起身了,他还睡着。
若是从长陵之战中幸存下来返回来,定然也是有两把刷子。
赵瑜起身,负着手原地来回走了两步,道:“那今日连世珏可也来了?”
村长道:“这个……他不曾来。”
赵瑜挑眉,想了想,又道:“老先生,本官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村长忙行礼道:“县尊可是折煞小民了,父母官有事便交代小民去做就是了。”
赵瑜微笑,说道:“本官很想见见这位‘连世珏’,能不能劳烦老先生回去,跟他说一声,让他来县内一趟?本官想见一见他。”
“这……”村长心里疑惑,本想问两句,转念一想,还是少说为妙,就只道,“这有何难,小民遵命就是了。”
赵瑜交代了,才精神一爽,放了村长回去。村长出到外面,正好儿连显也被打完了板子,王捕头心里也是厌恨他,便没叫手下防水,结结实实地打了十五板子。
连显起身,刚才假呼痛,现真肉痛,被村长狠瞪了一眼,灰头土脸地跟着村长和同村人回去了。
赵瑜给连显弄得空欢喜一场,谁知却又极地峰回路转,吩咐了村长回去之后,默默地把“连世珏”这三字念了数遍。
他衙门里,有个风吹草动就出来瞅一眼,还以为连某人来到,可是赵瑜从早上伸长了脖子望到中午头,从中午头又盼望到了晚上黄昏日落,却始终不见有人来县衙。
赵瑜深恐王捕头一行人暗中弄鬼,特意让赵忠不停地出去查看着,免得连世珏来了之后也见不到他,谁知道赵忠外头徘徊了半天,也是恹恹地无功而返。
晚间,主仆两人对着一盏油灯,都有些无精打采。
赵瑜道:“赵忠,你说那连世珏怎么没来?是不是那村长老头太过年迈,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赵忠道:“人家硬朗着呢,且又一脸精明,怕是忘不了。”
赵瑜皱眉又道:“那么……他会不会是走太急,太阳晒得头晕……突然得了急病,所以没把本老爷消息传到?”
“乡下人身子骨都挺好,太阳下行走来回也是常事儿,没那么娇弱。”
“那么……难道是那个连世珏原因?”
“您算是说到点子上去了。”
赵瑜大怒:“难道村长说了,他却不来?”
赵忠无情地落井下石:“这也不是不可能。”
“闭嘴!”赵瑜拍着桌子站起来,“他不过是个当过兵百姓而已,我是这乐阳县父母官,我叫他来,他敢不来?吃了雄心豹子胆!”
赵忠笑道:“我说公子爷,吃了雄心豹子胆又何止他,你忘了上回那个人吗,公子你那么好言好语地求人家,人家正眼儿也没看你一眼。”
赵瑜被他提醒,痛苦地抓耳挠腮:“啊……是啊,如果是那个人,一定可以把王存善打满地找牙,那本公子就不用焦头烂额了,可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
赵忠道:“知道了也没用啊,或许他根本不是乐阳县人士,天南海北早走个没影儿了。”
赵瑜听了,悲愤交加,趴桌上,把张不结实桌子压得吱吱作响。
赵忠见他着实黯然**,便有点于心不忍,又念这几天吃极好份上,便安抚道:“公子你也别太难过,这时候正是农忙,庄户人忙得抽不开身也是有,何况他们亲戚多,或许那连世珏走亲戚去了一时半会儿没回来,不过他们走亲戚一般不亲戚家过夜,我看,今晚上那连世珏知道了信儿,明早一早就会飞跑着来找老爷您了。”
赵瑜听他说极为合情理,心里又升起一丝希望,便道:“不错,不错!……那好吧,那就等明天。”
赵忠见他如此渴望那连世珏,就忍不住又要嘴贱:“可是公子,你就那么肯定那人能行?”
赵瑜被问心里一堵,终于咬牙道:“是骡子是马,本公子看一眼就知道!”心里忽地又想到那天那位“英雄”风姿,连显跟他相比,简直是草鸡跟凤凰之比。
赵瑜想了会儿,便叹了声,自恨无缘。
赵瑜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自己走出衙门,门前站了半天,一直站得脚也酸了,太阳晒得浑身冒汗头晕,才悻悻地回衙。
眼看晌午了,天越来越热,赵瑜满怀希望变作失望,火气也越来越大,从后衙到了大堂,喝了一个衙差过来,便想叫人去连家村找人。
正这时侯,赵忠却回来了,赵忠一进门脚步不停,叫唤着冲到赵瑜跟前。
赵瑜道:“做什么,见鬼了?”
“来了,来了!”赵忠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连世珏来了?”赵瑜那眼睛陡然间便闪闪发亮。
“不是,不是,”赵忠深吸一口气,赵瑜完全绝望之前补上救命一句,“连世珏没有来,那天那个英雄来了!”
赵瑜深吸一口气,仿佛久旱见甘霖般,浑身上下一阵热血沸腾:“哪?”
“、……嗐,”赵忠来不及多说,一把握住赵瑜手腕:“您跟我来!这回可万不能让人给跑了!”
两主仆鸡飞狗跳地冲出了衙门大堂,消失衙门门口。
身后,两个衙役凑一块儿,一个道:“瞧咱们这雏儿县老爷,都给王捕头逼疯了。”
另一个道:“那赵忠也跟着发疯,真是一对儿活宝。”幸灾乐祸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嗯~发现近章节跟题目有些不符,想想还是换一首合适点。。。=2=
又29章把上头用章节名总结贴了一下~
瑜儿终于要抓住某人了,这回一定要抓住不放~~默默脑补瑜儿拉着某人袖子被拖着满地乱走场景。。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