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打不定主意到底买多少合适,因为买多了可能会引起当局的怀疑。尽管硝酸铵是农业上常用的物品,但调查局的特务们肯定还知道它的另一个用途,那就是将硝酸铵按比例配制一定数量的锯末和柴油,就制成了糊状炸药。
不过,经常在外采访的李少少却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掩饰硝酸铵的用途,他在当铺中买了一身只有乡下的士绅才会穿着那种极为宽松的毛呢西装,然后将西装罩在的长衫上,随后他又弄了一顶半旧的帽子,甚至就连脚上的布鞋都带着些泥土,这样便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乡下的士绅。
一进入农资商店,头戴礼帽,又戴着副小墨镜的李少少便用一嘴带着些襄阳一带口音的土话问道。
“你们这有化肥吗?”
李少少是故意这么问,只为了让店里的伙计向他介绍化肥。
“先生,您可是来对方了!”
见多识广的伙计一瞧见来者,便知道这是乡下来的士绅,家里没准有个几百亩,甚至上千亩地,没法子,虽说这耕者有其田实施了多少年,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地主家里的土地不能超过一百亩,可那是人均,那些地方上的士绅,谁家里没有十几甚至几十人那,一见来了大生意于是他连忙热情的招呼了起来。
“我们这可是整个大武汉,化肥最齐全的地方,你瞧这是新疆的硝酸钠肥,这是海州的磷肥、那是青海的钾肥,”
见那人只是看着那些肥料,还不时的看着手中的纸条,显然这位来的时候已经打听过了,于是立即把话峰一转,试探性地问道。
“先生,有机肥是不是太贵了?”
不待李少少说话,那伙计连忙说道。
“也是,这肥料太贵!”
无论是硝酸钠肥还是磷肥亦或是钾肥,都是有机肥,价格昂贵,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买。
“您看,这有硝酸铵,这可是帝国化工新出的肥田粉,价格便宜去了,您看……”
在伙计的热情介绍中,李少少点了点头。
“你给我看看,要是给3000亩地上这个什么硝酸铵需要多少?”
一听是三千亩,伙计立即意识到这是一笔大生意,按照一亩地施3公斤计算的话,那就是九千公斤……
“一万公斤!”
伙计的吞口唾沫说道,可不待伙计拿算盘,却见李少少在那摇着头。
“太多,太贵!”
“五千,五千公斤也行,只要……”
伙计连忙拿算盘算出了一个价来。
太棒了!
心满意足地李少少看着伙计把买来的三千公斤硝酸铵装到一辆卡车上,运到了他在城外租的一处仓库之中,在炸药送入仓库之后,李少少又另外雇了一辆卡车。
在卡车出城之后,在约定的地点,等待李少少的两位个出现了。像约定的那样,来人并未向表示问候。他赶来一辆大马车,在公路和土路的交界处,卡车上的六十袋硝酸铵很快便装上了大马车,李少少也坐在上面,便赶着车向前走去。
马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走了大约40分钟,便进入山区,马车在雪路上行走并不是怎么轻松,一路上,李少少和接头的人谁都没有说话。最后马车驶进一片小树林中,马车进入树林后,在树林的尽头是条潺潺的小溪,溪边有一栋简陋的木房子,相比于城市中的仓库,这种森林小屋更安全一些,尤其是这种森林小屋往往建在某一位同志自家的土地上。
在李少少进屋后,只见屋子里,摆着一张木桌,几个板凳,屋子里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周洁如,周洁如一见李少少进来了,便都站了起来,让他坐下。同时他又向李少少介绍着身边那位面带微笑的中年。
“少少,他是林安可,他可是这一带的地主,过去这一带方圆上万亩,都是他们林家的!”
“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那些干什么!”
在对方客气时,李少少连忙仔细打量眼前这个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林安可,他没想浓眉,大眼,腮边有些胡须,一身乡绅人打扮的人,竟然会是共和派,在他的印象之中,共和派往往都是受过高等教育或者有留学经历的人,而眼前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那样的人。
“林先生,见到你很高兴。”
打过招呼之后,李少少便指着门外说道。
“那马车上一共有三千公斤硝酸铵。”
林安可笑了笑,
“好了,剩下的事你就不要问了,不出一个星期,我保证给你三千五百公斤炸药!”
“现在炸药的问题解决了!可还有一件事!”
请两人坐下后,周洁如在说话的时候,把视线转向林安可。
“怎么把炸药送进去!”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即然两位来了,今天晚上就留在这,尝尝乡下的土菜。”
说罢林安可便扭头对门外的人喊道。
“大憨子,去通知家里,杀只鸡,再捞条鱼,好好的弄上一桌好菜,今个我要陪两个朋友,好好的喝上两杯。”
几个钟头后,酒足饭饱的李少少离开了山脚下的林宅,不过相比来时,他的怀中却多少了一样东西——五千元支票,那是林安可给他的安家费,这全超乎了他的想象,五千元,看似不多,但是却足够她们娘两过上一辈子。
走在雪路上,李少少看着那田地中的雪,人却是停下了脚步,他知道,林安可只负责把炸药送进去,而他却要负责引爆炸药,如何引爆呢?是远距离用电线,还是……他是新闻记者,到时有机会进入会场,看样子,他的任务就是确保炸弹爆炸时,袁世凯就在会场之中。
想着其中的风险,李少少只觉一阵心悸,如果失败的话,那……可就真无法原谅了,可……会死多少人?
想到那么多炸药爆炸,李少少却是担心起间接伤害了,这时他的脑海中却想起席间周洁如的话。
“袁世凯那人命大,在朝鲜时,被人炸过那么多回都没炸死,要用,要全用上,争取一次炸死他!而且炸药越多,震动越大……”
……
第86章局座沉思谋阴谋木偶牺牲有价值
第86章局座沉思谋阴谋木偶牺牲有价值
沉重而别具风格的红木办公桌占据了办公室空间的一半,桌子上铺着墨绿色呢绒。桌上放着几部电话机,办公桌装饰板上镶着国徽、沉重的青铜墨水池、吸墨器,还有几本王阳明的儒家著作,阳明学在现在的中国颇受推崇。
事实上,对于中国而言,现在的中国从不认为自己在一味的“模仿”西方,中国并不是日本,不是一个“猴子”民族,而且作为一个“老大的帝国”自尊心使得中国必须要寻找一些证据,证明这并不是“模仿”,正像中国的立宪一样,正是根本于古制和儒家思想。
正像是在宪法颁布之日,皇帝本人的讲话一样,“欧洲人于三百年前发明的公法和私法的区别,早在中国的上古时代就已明确,而它正是儒家的根本!”,而西方立宪主义中的国民权利和义务的思想不过是源自中国儒家民本思想典故习俗,儒家思想既然能与许多西方宪政思想保持解释上的一致性,那从传统文化中去汲取养料成为必然。
而很多事物也可以再证明一点,即古制的儒家民本宪政思想,原本就具有鼓励人民更广泛的参政议政基因意识,或者说,这种意识与儒家思想并无冲突之处,而从中国汉唐宋明的郡县制演化经历来看也是如此,儒家民本宪政一步步地扩大平民社会加入政权的规律也同样能证明,儒家与社会近代化、现代化发展要求吻合!
而政fu的这种解释,也着实让国内的很多经学之士心满意足,从而缓和了这个没有“儒家基础的皇家同儒家”的关系,而在随后的十年间,无论是祭孔,或是确立儒教为国教,这一切,最终使得“新文化未与传统文化决裂”,中国的传统仍然在这种刻意的延伸中获得了继承。
就像现在,无论是官员或是学生,儒家经典之作,仍然是他们的必读之物、必修之课,对于中国这么一个没有根本宗教信仰的国家而言,人总需要约束,总需要道德的底线,而对中华帝国而言,儒教的意义正在于此,此时出现在办公桌上的阳明学经典之作,不仅不显唐突,反而显得很是正常。
在办公室剩余的空间放着不显眼但昂贵而舒适的家具、书柜。主要家具是办公桌,既定又长,很是不自然,使人总会感受到这办公桌透出的威严。这样威严的办公桌,只有极少数极为自负的高官才有。
此时座位上端坐着一个南京高层政治机关、直接靠近权力的机构和皇帝陛下直接领导的安全委员会等狭小圈子里闻名的人物。对于绝大多数平民百姓而言,他们未必能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因为在正式的报道中几乎从不提到他,在新闻报道中也从见不到他。
但是他担任的职务非常重要,同时,他所掌握的机构也非常重要——帝国调查局,在中国,有几个人不知道帝国调查局的大名?对于中国的很多人而言,帝国调查局的名字便足以让他们心惊肉跳。
作为“帝国的盾与剑”,帝国调查局从组建开始,既充分发挥着盾牌与利剑的职能,对于国家的敌人,他从来就没有任何怜悯之情,而对于绝大多数国民而言,帝国调查局则是民众安全的盾牌,作为一个中央直属犯罪调查机构,帝国调查局逮捕了太多的“恶霸”,相比于易受地方影响的警察,作为皇家机构的调查局,从来不会考虑到什么“地方影响”,也正因如此,才会有太多的黑帮头目、会门核心被其逮捕,因此,帝国调查局的露面往往与刑事罪案有关,至于其它,谁能看到他剑的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