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檬打开信:
“黛檬,让丫头给你抬洗澡水来,把药丸放到热水中化开,泡澡半个小时。别让丫头服侍你洗澡,也别让她们离你太远了,最好是你一叫她们就能听到。记住,在泡澡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别害怕。胤禟字。康熙三十七年腊月初三子时三刻。”
黛檬撇撇嘴,她是看得出这信的分量,字斟句酌显见十分严肃,但九爷就不能多写两句情话吗?真不懂得讨女孩子欢心。
吩咐丫头抬来热水,又让她们就在门口候着,黛檬将瓷瓶打开,一股寒香袭来。黛檬倒出六味地黄丸那么大的一颗青色丹丸,放到热水里,瞬间融化开,味道却更浓烈了。黛檬脱光将自己浸泡在热水里,慢慢地开始期待会发生什么。
是不是跟宝钗的冷香丸差不多的丸药?宝钗是口服的,她是泡澡的,然后就有一身的冷香?或者是香妃洗浴用的香料?据说香妃用薰衣草洗澡,这才洗出来一身的香味。九爷真真好、色,还没大婚呢,就开始惦记她馨香的身子了,甚至还弄来这么奇特的药。黛檬又是鄙夷、又是期待、又是羞涩,她甚至猜到,这么有趣的药一定不是皇宫的药局整出来的,说不定是九爷用了位面交易系统。
胡思乱想的黛檬并没有发现皮肤冒出了一些油光,又融入了水中不见了。渐渐的,黛檬感到皮肤又痒又麻,甚至有一丝丝的刺痛,这是怎么了?难道药开始融进皮肤了吗?越来越疼,黛檬有些想要叫喊的冲动。
不怕,九爷说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用害怕,于是黛檬咬牙挺着,就是不叫丫鬟进来。冷汗淌了出来,流到黛檬的眼睛里,她疼得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但是总算,半个时辰过去了。
黛檬觉得浑身舒爽,力气一丝丝回到了身体里,她低头,看到水面上浮着的血丝和死皮,终于抽抽嘴角,确定,这不是传说中的洗髓伐经吗?
黛檬起身从浴桶里迈了出来,擦干身子、换好衣服,看着浴桶里的污秽考虑怎么处理掉。看着看着,黛檬发现这些污秽在一点点地消失,直到通通融进水中。嗯,管它什么原理,这样很方便,自动帮她毁尸灭迹了。
感觉好饿,黛檬让小厨房快速做了米饭和几个菜,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黛檬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比平时的饭量多了一倍有余,这才将将吃饱。
接下来的几日,董鄂府里的众人都知道大格格饭量见长,钮祜禄氏担心女儿出嫁的时候会发胖,还在某天晚上硬挤过来跟女儿一个被窝睡觉,动手动脚量了量她的尺寸,这才放心。不仅放心,钮祜禄氏还很骄傲,只觉得再没有比自家女儿更美的女人了。
黛檬也开心着呢,以往还有些嫌弃腰不够纤细,满洲女子都很高大,她还算好的,个子高挑,却一点儿也不胖,胸部更是丰挺傲人,唯一不满意的就是没有前世那般一尺七的小腰。如今好了,胸部挺拔却不下垂,腰臀更有了完美的曲线。洗髓的好处不止如此,如今她的皮肤才是最动人的,毕竟以后除了丈夫,没人看得到她裹在宽大旗装里面的好身材。
黛檬更加肯定,九爷这么心心念念、急急忙忙地把洗髓丸送给她让她使用,就是因为好、色,不就是因为以后只能有她一个女人吗,也不至于弄得跟个绝世妖姬一样。黛檬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心里不知道怎么美呢。
这天夜里刚下过雪,白河避开所有人进到了九爷卧室里,“给主子请安。”
“起,”九爷开口问道,“东西可送到黛檬手里了?”
“主子放心,董鄂格格亲手接的,中途就没到过旁人手里过。”
“她说什么了?”
“她问我是不是用了传音入密。”
“哦?”九爷本意是问黛檬可有说思念他的话,结果白河回答的完全是另外一样,“传音入密很了不起?”
“回主子,”白河效忠的人只是九爷,董鄂格格既然知道了传音入密,在白河眼里就很危险了,特别还有上次假行刺,董鄂格格敢自残的事情。白河心里凛然,对九爷说道,“传音入密原本是普通内家功夫,只要有几十年的苦功常人也能习得。可如今中原武术凋零,除了几个大派还有传承,连一些小帮派连听都没听说过这门功夫。不知董鄂格格是从何处听说的。”
“你不必担心黛檬,”九爷知道白河的顾虑,“她另有奇遇,她和爷之间没有隐瞒。你待她如同待爷一般就好。”
“是。”白河一抱拳,退出了屋子。
九爷又叫来了何玉柱,问道:“爷让你查的京城二十年内可有大型商会破产并且家破人亡的,你查的结果呢?”
“回主子,这样的人家二十年内有三家,但是他们家里都没有适婚年龄的姑娘,并且继承人都是儿子。”
“哦?”九爷挑挑眉,“找府尹翻看案底了吗?”
“都看过了,没有更改的痕迹,奴才还特特找人试过这三家的后人,说辞上都没什么漏洞。”
“这样吗,”九爷用食指敲了敲桌子,“你再去查查之前三十年的人家。”
“回主子,”何玉柱停顿了半晌,“奴才也一并查了三十年前的人家。”
“那刚刚为何不回报?”九爷声音变冷。
“回主子,”何玉柱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符合爷给的资料的只有一家,姓何,那女子二十八年前被卖进了青楼,据说点了一把火把自己活活烧死在屋子里,连整座楼都烧毁不少,后来那青楼就渐渐的没了生意,老鸨和幕后老板都横死。外人皆说是何姓女子的冤魂不散。”
“仔细说说。”九爷蓦然就体会到一阵心疼。
“嗻。何家老爷是白手起家,挣下偌大家业。二十六七岁才娶了一房正妻,没纳妾,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夫妻二人等了十年才只得了一个嫡女,爱若珍宝,还为她定下了一门亲事,是京城的一个没落官宦人家的嫡出么子。可惜好景不长,夫妻二人得了急病去了,何姓女子刚操持完丧事,一家姓何的人家上了门,说是她爹的族兄。后来就是设计女子、谋夺家产,最后将女子卖入青楼了。”
“那个何姓人家呢?”九爷紧紧地捏住手指,声音渀佛从牙缝里蹦出来。
“何姓女子性子烈,在那家人谋夺家产之前竟然把家财败坏一空,但是到底还是让何姓人家得了几处地产、田庄。那家人本是惹了官司的,后来花了不少钱脱开了身,也凭着几处产业渐渐发了家,如今在京城也还有些名号。”
“把他家的产业都舀下来,”九爷冷冷地说,没谁能欺负了他的人还好好地活着,“不是本来就有官司吗?你去处理,让他们家一个都不少地关进去,死了的倒是便宜他们了,活着的让他们给披甲人做奴隶和官妓吧,找人看着,别让他们轻易死了。”
“嗻。”
九爷静静地想着,前世花楼里这样身世的姑娘多得是,但他连听她们故事的心情都欠奉,可是一旦知晓黛檬也有着同样的遭遇,九爷心里不舒服了,愤怒、仇视、毁灭,九爷即使已经下令去报复她的仇家,依然觉得不尽兴。他的黛檬不该承受这些的。
他的黛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的黛檬应该每天喝着最鲜美的鱼羹、吃着杭州厨子精心整治出的菜肴、穿着进上的绸缎、戴着最昂贵的珠宝、住在他耗资百万纹银建的府邸、每日被他精心呵护着。
他的黛檬可以无聊地时候跑去京郊骑马、可以开心时对着他欢笑、可以烦躁时对着他抱怨、可以生气时对着他发脾气……
九爷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能自拔。
30、大婚
康熙三十八年六月,董鄂七十带着妻女上京,住进了京城新置办的府邸,这座府邸也将是董鄂黛檬的嫁妆之一。
转眼就是三十八年八月。黛檬的嫁妆提前三天进了九爷的府邸,回来的丫鬟嬷嬷齐声赞叹九爷真是富贵,府邸修缮得美轮美奂。
婚宴在晚上举行,拜过堂行过礼之后,男宾在外、女宾在内,分别由男女主人接待。几个郡王、贝勒、阿哥的嫡福晋也都到来,这也是黛檬第二次跟妯娌打交道。第一次是在前两个月的订婚宴,当时来的人差不多,只不过那时候大家说话还有些遮拦,不现现下,似乎几人早已是熟识。
“上次你参加我订婚宴的时候,我记得那时候你可一直盯着我看呢。”开口说话的是三福晋董鄂氏,董鄂彭春的嫡女。
“如今可不就是看回来了吗,你也好好笑话笑话九弟妹。”大福晋言语中透着轻快、熟稔。
“你们看看九弟妹,一点儿新嫁娘的羞涩都没有,”八福晋说道,“我都没看到九弟妹脸红。”
“可不是,”开春刚加入皇室的十福晋接口道,“当初选秀的时候我们三个是一间寝殿,如今更是妯娌了。”
“我就是觉得九弟妹爽朗,”八福晋不太理会十福晋套近乎的话,只对着黛檬开口,“刚刚九弟跟九弟妹用合卺酒的时候,我都看着脸红,九弟妹脸色却连变都没变一下。”
“哎呀,”大福晋笑道,“人家两口子合卺酒,你跟着脸红什么?”
“大嫂又不是没看到,”八福晋露出着迷的样子,“刚刚九弟看着九弟妹的眼神,那叫一个深情似海、那叫一个含情脉脉。”
“我记得八弟妹不是不爱汉学的吗,”四福晋恬淡地开口,“如今刚刚嫁给八弟一年,连成语都熟练了。”
大福晋也道:“再说了,人家九弟对着九弟妹含情脉脉不正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