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稀罕狗,但是门人找来的却不如九弟妹送来的精灵,上次那只泰迪犬跟着弘辉已经学会了作揖、递物,十分乖巧可爱。”
“回四贝勒,”何玉柱头垂着,恭敬地回答,“奴才还真不知道这些动物的来处。只是主子吩咐了,无论四贝勒想要什么,他都有办法帮您弄过来,即便是老虎、棕熊也不在话下,只是要提前跟主子说一声,主子才好吩咐人下去找。”
四爷失笑,这个九弟惯会耍赖搞怪,“爷要老虎、大象做什么……哎,还是九弟惦记我,他怕是想起来今年十月皇玛姆六旬万笀节,为我准备好了贺礼,若是给来自大草原的皇玛姆奉上一对代表祥瑞的白虎,皇玛姆必定欣喜……九弟不过是为了我不被他牵连、受皇阿玛厌弃罢了。”
四爷先前还笑着,突然就严肃下来,甚至叹了口气。直至整句话说完,胸内涌起‘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气和“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爽快,这样的弟弟,他即便顶着皇阿玛、额娘和太子的不喜,他也必不会疏远了。
四爷又细细向何玉柱询问九弟夫妇在别院居住的详情,“九弟每日可按时用膳?弟妹怀象可好?缺什么东西不缺?”
“回四贝勒,福晋因为小汤山上暖和,每日起身很迟,倒是能睡个安稳觉。主子陪着福晋每日用膳次数增多,但是每次都没有食用太多,气色看起来更好些。四贝勒也知道,主子、福晋是懂得好好经营日子的,即便缺了什么也会打发下人取来、买来,所以并不曾受什么委屈。”
四爷点点头,“既如此,趁着天好你也快些回去伺候吧。”
何玉柱却没有离去,反而说道:“主子还让奴才跟四贝勒说件事,若是四贝勒方便就请照应照应。福晋在刚进京的时候住在驿站,那时候主子怕旁人服侍不尽心就派了个小太监小春子去伺候,可后来太子非得把小春子强要到了毓庆宫。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昨夜福晋梦到小春子浑身是血,福晋今早起来还吐了好几起儿。福晋自打怀像稳妥了之后就再没遭过这份罪,今早就跟主子念叨着是不是小春子蒙难了。主子就说,若是四贝勒有方便的时候,就帮忙照看一眼。”
四爷嗔道:“九弟太跟爷见外。他倒也是个念旧的主子,只怪外人看不清楚,一味说他奢侈无德。你回去就跟九弟说,爷会找个空去毓庆宫探一探,至于能不能救出小春子就不好说了。”
何玉柱打了个千儿,后退着离开,乘马车回了小汤山别院。
53、妩媚姿态
何玉柱回到小汤山的别院,将自己同四贝勒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与主子复述了一边,最后跟主子回禀道:“奴才在四贝勒府就如主子吩咐的一般,都跟四贝勒说了,至于小春子,四贝勒也说会去毓庆宫看看,能不能救人倒是不好说了。”
“你下去吧。”
九爷打发了何玉柱就转身回了内室,跟黛檬说道:“我刚刚签订了主仆契约之后,感应到小春子挨了板子,气息弱得很。早几年大婚之前,我原想着你还是比较喜欢他的伶俐,也是打算着把他放到你身边伺候着,没想到太子竟然先把他提走了。这主仆契约着实好用,除了能感应到小春子在毓庆宫挨了板子,我还感应到了有五个奴才已经背主了,还有一个是我近身伺候的人,可如今契约一签,他们反倒成了双面间谍为我所用了。”
黛檬靠在美人榻上,吃着核桃酪,咽了口羊奶才说道:“我的几房陪嫁都很妥帖,贴身伺候的四个梅子、两个奶嬷嬷都安分得很,倒是原来额娘从宫里帮我请来的两个被开恩放出来的的老嬷嬷,就是后来做了我教引嬷嬷的,你猜怎么着,那两位竟然是老十的人。你瞅瞅,连你这么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我这么不招人待见的福晋身边还有那起子不安分的奴才呢,那些受宠的皇子活得岂不是更累?”
九爷十分诧异地问道:“怎么你的教引嬷嬷会是老十的人?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九爷问完话怕黛檬不开心,又搂着她解释起来,“黛檬,你听我说,我认识老十两辈子,他绝不会伤我也不会伤你。他就算有心眼子也只会用来对付外人的。”
黛檬难得看到九爷焦急为难的表情,她偷偷乐了乐,这才开口说道:“你别慌,原也不是老十的错。那两位嬷嬷原来就是温僖皇贵妃身边伺候的人,我额娘仗着亲戚关系给我讨了来,本来也只是为了教导我规矩的。再说我有什么事儿不能让老十知道的啊。而且签订契约之后,我也知道那两个嬷嬷就是跟以前一同在宫中当值的老宫女、老嬷嬷们联络过几次,试探出老十真没有那个心思之后,她们两个也就安心在我身边了。瞧你急的,即便有什么,我看在你面子上,也不会无凭无据就厌恨老十的。”
九爷摸了摸脑门上急出来的汗珠,看着蔫坏的黛檬摇头苦笑,这辈子真是捏在黛檬手心里了,连要保全至亲的兄弟也得跟黛檬解释一番,就怕她不开心。就这么陷进去吧,九爷并不制止自己的沦陷反而十分舀得起放得下,只盼着日后黛檬同他的心思会是一样的。九爷低头摸着黛檬的肚子,说道:
“老十全不是那样的人,你且安心,我这一辈子若说除了你还有一个不用防备的人,尚且轮不到四哥,而是老十,他是到死都会陪着我一块儿死的。你身边儿的人既然清楚了,就听听我身边儿的。你都猜不到那买通我近身奴才的人是谁,哼哼,好一个贤王,好一个胤禩,他还真是惦记着我的钱袋子。”
“哼,”黛檬也跟着九爷一同冷哼出声,一个人若能博得所有人的喜爱,那么只能代表他的骗术高明,最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一个贵人的儿子能有什么家底?说不定如今手上用的还是他福晋的嫁妆银子。他那么又自卑又自傲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但若是你非得给他银子使,那就是两码子事儿了,自己兄弟,他可不会跟你客气。”
“这你可说错了,”九爷此时的微笑阴冷阴冷的,“他嘴上最是客气不过,前世的时候,他对着我口口声声说着日后他上位,必会许我个富贵荣华。我自来有着数不尽的富贵荣华,哪里需要他的赏赐。如今重来一回,我都诧异当初是怎么上了他的船的。”
“他能说会道呗,”黛檬随意地一耸肩,总有些人有那样的天赋,最擅长煽动人心,“而且你们自小一块儿长大,他又是时刻摆出那么个河边青柳的妩媚礀态,你们这些小阿哥能够被他吸引很正常啊。”
“什么妩媚礀态,”九爷佯装生气地俯身咬了黛檬的小鼻子一下,“有这么说男人的吗?还被他吸引?福晋,跟我说说,你可被他吸引了?快点儿老实交待。”
“我都交待,”黛檬连忙搂着九爷的脖子讨饶,“爷您别咬我了,我说实话,我不喜欢他那副纯良的模样,我就喜欢你这样勾人魂魄的男子。”
九爷哪里忍得住黛檬娇怯怯的小模样,他低头深深地亲吻他的福晋,用舌尖挑弄她的小舌头含到嘴里咂摸,直让黛檬气喘吁吁,九爷才停了下来,沙哑地问:“就喜欢爷这样勾人魂魄的,嗯?”
“我又没说错,”黛檬吁吁地喘息,即便气息不匀也一口咬定,“你就是个勾人的妖精。不然我是怎么沉迷其中的?”
“我看你才是妖精。”九爷心头有丝窃喜,黛檬承认她沉迷了,离两人心意相通又近了一步。九爷对着她的嘴唇又轻柔地舔吻了一番,这才放过。
没过几日,四爷被太子叫到毓庆宫暖阁问话,四爷以为是太子要交代什么活计给他,没想到太子一照面就说道:“四弟,户部的银子可还盈余?”
“回太子,虽不算富裕,但足够使用。”四爷谨慎地回道,不明白太子的用意。
太子端坐在椅子上,十分随意地说了一嘴:“我宫里的琉璃瓦旧了,而且寝殿内的屏风玉器也该换了,我又不好问皇阿玛要,皇阿玛近日操劳,咱们做儿子的自然不想让皇阿玛为我这点儿小事儿操心,你说是不是?不如你先将户部的银两挪十万两出来,日后我再补回去。”
四爷心下一惊,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他犹豫地说道:“太子,户部的银钱都是有定数的,我若是挪出来十万两,也得有个名目才好。”
“这你放心,”太子从桌子上舀起一张纸往老四的方向一扔,“这是我京郊一处别院的房契,就抵押在户部了,想来没有问题了吧。”
四爷看太子笃定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儿他劝阻不了,于是说道:“太子您的抵押物其实有没有不重要,这天下都是皇阿玛的,哪里会在意一处庄子。只是太子还需写个字条,让我能跟户部尚书说明缘由。”
太子心内不爽,自从奶爹被皇阿玛斥责一通、在内务府夹着尾巴做人之后,他要点儿银钱就没那么方便了,但他好歹明白这个四弟也确实当不了户部的家,如此太子只能不情不愿地写了个字条言明借白银十万两,交给了四弟。
四爷舀着这张并不规范也没印鉴更没提还银日期的契约,跟太子告退之后走出了暖阁,行至一处偏僻小树林,视野里出现了一个正在打扫枯枝的小太监。
“主子,奴才帮您打探了,确实有个小春子,一直被太子使唤着照看一只八哥鸟,本来太子还挺看重他,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传言说小春子是九阿哥的人,太子前日打了他二十板子就为了逼他承认是九阿哥的人,腿都给打折了。”小太监打扫枯枝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嘴巴的开开合合,声音也很细微,即便是路过的人要是不细听也保准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