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大黄狗非常有灵性,甚是听话,闻言,连忙朝这边走了过来。
老翁伸出大手,抛也根肉骨出去,大黄狗一口叼,几口就啃完了,料是未饱,还想乞食,便又围着老翁团团打起了转来,边转还边汪汪叫个不停。
听到这狗的叫声,老翁像是想起什么事情,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异色,不觉叹了口气,说道:“好狗儿,够了,够了……”
大黄狗没到得肉骨,显得极不甘心,仍反复汪汪叫个不停,老翁叹道:“痴狗儿,家族都快破产了,这肉骨已是最后一顿了,再叫也没有啦,就和老夫一样,再怎么想着念着,杰儿那孩子,唉,那孩子也不会回来了……”
说着嗓子发堵,当下攒袖在眼角揉了揉,又叹道:“只怪我啊,老而不成器,为了能在这里立足,竟然做出那种傻事,那孩子自幼是个孤儿,从小到大,因十分要强,所以没过一天好日子。
第二百四十二章打个官司
如今吃尽了苦头,终于有了出头之日,本以为会苦尽甘来,可老夫却自私自利,竟然下手暗害了他,唉,我这心疼着呢,悔着呢……”说着又攒袖去揉眼角。
老翁痴痴望着那条大黄狗,喃喃念道:“你这狗儿是杰儿小时候,最喜欢的玩伴,如今老夫也只能厚待你了……”说到这里,衰朽身躯忽地如风中落叶,瑟瑟颤抖起来。
李杰望着那萧索背影,蓦然间泪如雨落,嗓子一哽,颤声叫道:“义父!”
老翁浑身剧震,颤巍巍掉头望来,几疑眼花,使劲揉眼。
李杰道:“义父,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杰儿啊。”一年不见,殴阳叶须发尽白,脸上皱纹层叠,老了十岁不止,乍见李杰,不由张大了嘴,眼神初时惊恐,继而十分迷惑。
随即腾起一股怒气,几步上前,叉开五指,左右开弓,赏了李杰几个耳光。
李杰被打得愣住,殴阳叶瞧了瞧手掌,又看了看李杰,蓦地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搂住,哈哈笑道:“活的,是活的,哈哈,我的杰儿还没死……”
笑着笑着,鼻间一酸,老泪纵横,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李杰正觉手足无措,殴阳叶又哈哈笑了起来,挥舞老拳,给他肩头几下狠的,不料李杰神功在身,一遭外力,自生反击,震得殴阳叶拳头疼痛,不觉惊喜道:“好个小兔崽子,修为更加精进了。”
李杰本来就没怪过殴阳杰,此次与义父劫后重逢,李杰欢喜得说不出话,只会张嘴憨笑,殴阳叶瞪他一眼,忍不住又骂道:“人长大了,心眼儿还是没长,还是这么憨头傻脑的,就不怕义父再害你一次么。”
殴阳叶自从上次出手暗袭了李杰之后,终于以泪洗面,无论心理,还是身体,都飞速老朽,这时看到李灯活生生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一时间,禁不起如此大喜大悲,笑骂两句,忽觉心力交瘁,阵阵喘息起来。
李杰忙将他扶着坐下,那条大黄狗似乎还识得李杰这个玩伴,竟然围着李杰,轻声汪叫了起来,李杰不觉莞尔,伸手摸了摸大黄狗的头毛。
那条大黄狗顿时卧在地上,闭着眼睛,好好享受了起来,李杰睹狗思人,心中黯然,轻轻抚着那狗的毛发,叹道:“小黄中小黄,一年不见,由小黄变成大黄了!”
殴阳叶喘息甫定,拍着身侧招呼道:“杰儿,到这边来坐。”
李杰闻言,微微一笑,傍他坐下!
殴阳叶见李杰好像一点也没在意过去之事,心中不胜欢喜,扶着他肩头上下左右打量,忽而笑道:“帅了,成熟了,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义父自从上次被迫出手后,就一直担心着你的安危,你既然安全无事,何不给我送个信儿。”
李杰望着他萧萧白发,心中十分歉疚,便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化繁为简,说了一遍,只是他不爱自夸,对现在自己担任黑狼国禁卫军统帅一职,略过不谈。
饶是如此,殴阳叶仍觉这个义子遭遇之奇,罕见罕闻,听罢怔忡良久,还过神来,哈哈笑道:“不管怎地,能活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杰问起别后,殴阳家族的情形,殴阳叶顿时叹道:“本以为来到武道界后,老夫这一生,就会无憾了,那知想要在这武道界求得平安生存,却真是难如登天,大小祸事,接连不断,哎!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李杰道:“大哥,二哥还四姐哪去了?”
殴阳叶道:“我也不知道,那日将你重伤后,我就各自给了他们一份产业,让他们各自出去发展去了,后来,灵儿也离家出走,我难过了好一阵子。
本想打探你的下落,怎料这武道界,四处战事不断,贼匪猖獗,殴阳家族又不是什么权势家族,我没奈何,只得坐在家门前天天发愣了……”
李杰听到这里,心中暗自叹息道:“殴阳叶在世俗界,也算是个风云人物,可才来这武道界一年不到,竟然就折消磨成了这个样子,都是受武道之梦所累呀!”
“可天可怜见,我的杰儿终是平安回来了!”说到这里,忽地苦了脸,叹道:“可惜,你好容易回来,家里竟没什么吃的来招待你了,现在殴阳家族的家境,已到穷困潦倒的边缘了。”
此事本在李杰意料之中,他从门口那两个有气无力的门卫身上,就看出了现在殴阳家族的境况,当下笑道:“义父也太小看杰儿了,既然回了家,我又怎能要您老人家再破费,以的后做生意的本钱,我替您出好了。”
殴阳叶听到这话,顿时眉飞色舞,欢喜半晌,蓦地神色一黯。
李杰瞧见,问道:“怎么?”
殴阳叶道:“杰儿,你有所不知,想在这京师做生意,要在没有后台,就得交三税,一税上交国库,一税上交许、铁两官,一税上交地方恶霸。
前两税还好,上交都有个尺度可依,这地方恶霸这个税收,却是个无底洞,我们这些外来的新鲜家族,若没有他们的许可。就绝对不能做生意,就算成功做完一桩生意,卖卖所得,都要给他七成,若不然,先打烂商铺,再打伤人,凶得很呢。”
“不打紧!”李杰笑了笑,道:“他要钱,我给他便是,现在我就开店等他人上门吧。”说罢,向殴阳叶问明殴阳家族的店铺所在,大步向城中走去。
殴阳叶虽然不知道李杰那来的自信,跟在一旁,指指点点,絮絮叨叨,告诫李杰一些要注意的地方,在武道界中走动,没有后台,是万万不能胡来的。
殴阳叶说了一阵,忽道:“杰儿,从前,我总担心在这武道界中,那些女子的眼界高,人家瞧你不上,如今凭你的本领,混个丰衣足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琢磨了一下,你也该娶房媳妇,续续香火了。
今天店里要是能开业,挣了钱,我便备一份厚礼,托京师的媒波替你走一走,看一看,瞧哪家闺女愿意,寻好日子把事儿办了……
嗯,现在我家隔壁,有个七品大官的女儿正待自闺中,他那闺女人虽丑了点,但人家的爹,毕竟是个七品大官,你是不是能考虑一下……”说到这里,忽见李杰猝然止步,两眼冷冷望着前面。
殴阳叶循他目光瞧去,只见前面六七人围了上来,当先一人,身着华服,面皮白净,想来这小日子,应该是过得挺滋润的,要不然,也养不出,这猪一般的身材。
这人,正是负责这块地面的收取保护的恶霸,人称白面人,黑心猪——朱黄!
朱黄见了殴阳叶,皮笑肉不笑:“殴阳叶,你上回的保护费还没交了,怎的又想开店营业?”他积威所至,殴阳叶心里发虚,赔笑道:“朱爷,都是小老儿的错,他日有空,请多到小店走走,小老儿定为您泡好上等茶水等着。”
朱黄冷笑一声,说道:“想偷伦理瞒着老子开店营业,必是做什么见不得人勾当,喂,站在死老头旁边的小崽子,说,你们是不是去做什么阴损的勾当啊?”
他在和殴阳叶说话时,眼见李杰表现出一付淡然无事的样子,就来气,想当年,在这块地面上,谁听了他朱爷的名号,不脸色大变……
如今这小子竟然露出这么个平静无波的样子,摆明没将他朱爷瞧在眼里,只此想起,就觉羞恼,因此,说起话来,不免将矛头指向了杰。
李杰却只笑笑,说道:“小店开来,还不劳朱爷关心,还请朱爷让一让,莫耽搁了我们做买卖的时间。”
殴阳叶闻言吃惊,拉住李杰衣袖,正要说话,忽瞧李杰目光射来,他猛然看到李杰如此明亮的目光,不由微微一怔,不觉将话咽入了肚子里。
朱黄目不转睛打量李杰时许,见他神色从容,不卑不亢,心中涌起一阵不快,嘿嘿笑道:“臭小子,你可知这条街是谁的地盘,不懂规矩?
也罢,殴阳叶平日在你朱爷面前跟一条狗差不多,温顺乖巧,专舔老子的脚丫子,嘿,瞧在这个死老头的份上,朱爷我也不为过份为难你,今日只要你从朱爷我的胯下钻过来,就事就罢了,怎么样,如此公道价格,想来你是不会反对吧。”
殴阳叶大急道:“朱爷,有话好说,您瞧这孩子,才入世不久,那懂得这许多人情事故,如果真要做这事,就让小老儿代劳了吧……”
朱黄两眼望天,呵呵冷笑,任凭殴阳叶大拱作揖,理也不理。
李杰忽地伸手,将殴阳叶拉开,淡然道:“义父,不打紧,我来钻就是了。”
他举止沉着,朱黄反觉意外,笑嘻嘻道:“小王八蛋,你还真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