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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76 疯狂

作者:晓桥琉水 字数:9991 书籍:淑妃

  沈茉云不是第一次怀孕,该注意该小心的地方都十分有经验,而剪容素月等人也是一幅驾轻就熟的模样。几天下来,除了欣喜和高兴,所有人几乎都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

  就连性子越来越骄蛮的宝儿,也变得缩手缩脚起来,甚至还自告奋勇,负责弟弟瑞儿每天的启蒙教学,就为了不打扰到沈茉云为她生个可爱的妹妹。

  沈茉云听了,有些哭笑不得,面对女儿执着的小脸,还是点头允了:“行,那瑞儿就交给你了,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他,不准带坏了弟弟,知道吗?”

  宝儿扭着身子趴在沈茉云的膝上,道:“才不会呢。阿娘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教导弟弟的。”心里有些阴暗的想,凭什么她每天被父皇布置下来的功课折磨得这么痛苦,瑞儿却能躲在一边偷乐?哼,这回也让小弟尝尝这味道。

  想着,她不由得坐了起来,腰杆挺直,双手交放身前,眉眼间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了那股优雅从容的尊贵来,“阿娘,我念书给你听吧。这几天,父皇正在教我论语,里面有很多小故事,很有意思呢。”

  沈茉云含笑点了点头:“那我可要好好听一听了。”

  朗朗童音在微风徐徐的夏日午后响了起来,时不时地听到女子温柔的附和声,以及小儿子偶尔发出的哭闹撒娇声,服侍的宫人们来往进出时,都忍不住放松了手脚。

  温暖的阳光,轻轻地撒落窗前,垂落的纱帐随风轻飘,恍惚间,让沈茉云想起了那句美好的祝福。

  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一切都那么美丽。

  可能是出于安全考虑,虽然太医保证过淑妃的身体很好,脉象也平稳有力,但宇文熙想了一下,还是给长乐宫下了一道旨,免了她每天去延庆宫的请安,以照顾身体为上。

  接到这个口喻,沈茉云不由得抽抽嘴角,面对宇文熙的体贴,感动是有那么一点点,可是更多的是郁闷——柳贵妃刚代掌中宫没多久,皇帝就来上这一出,肯定得将她记恨上了,其他妃嫔,说没有其他想法那肯定是骗人的。不过要指望一个皇帝从女人的角度来思考和体谅她的难处,更是无疑难于登天。

  因此,郁闷了那么一下下,沈茉云就把心态调整过来了,对前来传旨的孙贵道:“大热天的,孙总管来这一趟,辛苦了。素月,送孙总管出去。”

  孙贵忙道:“皆是奴婢份内之事,实在担不上辛苦。”

  沈茉云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让素月送客。素月上前,笑着道:“孙总管,我送您出去吧。”

  “劳烦姑娘了。”孙贵这回倒没推托,让素月送他出了长乐宫,临到宫门时手中还被塞了一个精致的玉佩。

  素月送走了孙贵,回到屋里,正好听到红汐对沈茉云笑道:“恭喜主子,皇上可是心疼您了,宫中还没谁有过这份殊荣。”

  沈茉云淡淡地“恩”了一声,脸上却不见得有多开心,只是道:“过几天就是中元节了,夜间寒气重,大公主和五皇子那边,看牢了,别出意外。若是大公主还是要闹着下水玩,摘荷花,就拦下她。”

  素月听了,顺口接道:“主子放心,如今是七月,荷花早就开得差不多了,奴婢听唐嬷嬷说,大公主已经有好几日没去荷花池那边折腾了,御花园里的管事总管可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沈茉云闻言脸上露出了一点点笑意,“就属她会折腾。”

  红汐亦道:“大公主如今正天天带着五皇子念书呢,又是背书又是练字什么的,忙得不得了,想来不会有时候去玩闹了。”说着,顺手换了碗温热的银耳甜汤和藕粉糖糕。

  沈茉云拿起勺子拔了拔瓷碗里的银耳,不是很有胃口,这一胎倒是不闹腾,只是很容易就觉得累。像现在,不过喝了几口甜汤,她又想睡觉了。

  在长乐宫她最大,皇帝又没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于是推开瓷碗,道:“我乏了,先小睡一会儿,这甜汤不喝了。让小厨房晚上弄点汤水,不要太油腻,要是有鱼的话,也做一条吧,前两天宝儿还嚷着要吃呢。”

  素月应下:“是,主子。”

  红汐则是扶起沈茉云,往内室走去,又唤来小宫女伺候她梳冼更衣。待伺候沈茉云睡下后,红汐让两个小宫女在房间外面守着,她自已则是拿出前两天未乡好的锦帕,坐在隔间那里做起活计来,还不忘分心听着房中的动静,以便随时进去伺候。

  淑妃有了身孕,自是不能伺寝,可是架不住皇帝仍然三天两头去长乐宫,气得一干妃嫔直瞪眼外,也没有办法。自从皇帝下了那道旨意后,淑妃更是鲜少出来了,她们想刺两句也找不到地儿,不过偶尔还是能在御花园见到大公主带着五皇子到处玩耍的身影。

  临到八月十五,沈茉云想见母亲程氏,禀了柳贵妃之后,第二天就召人进宫了,同行的还有定王妃宜云和大嫂于氏。

  彼此见了礼后,先是宜云说话:“恭喜姐姐,又得再添一名皇子。”这年头,可没有计划生育的说法,儿子生得越多就越好。虽然看起来对女子很是不公,但世情就是如此。

  沈茉云一笑,道:“还没生呢,哪能知道是男是女,不过还是先承你吉言了。”

  程氏此时才插口,不外乎是身体好不好啊,想不想吐啊,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要注意两个孩子别太疏忽之类的。沈茉云也极有耐心地一一回答,末了还道:“已经不是第一回了,我自有分寸,您别太担心。”

  程氏想想也是,这又不是第一胎,以前沈茉云就平安生下了一对儿女,想来该注意小心的地方都顾上了,于是也就宽了心,却还是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女人生产不比寻常,多小心些没坏处的。”

  沈茉云道:“别总是说我。说起来,妹妹嫁进定王府快六年了,除了先头的两个哥儿,也是久未有喜事传出。是不是当年……要不,我让个太医去你府中给你瞧瞧?”

  双生子是一件喜事,不过对母体来说伤害却是比较大的,多少人熬不过这一关弄得一尸三命的。就是平安生产,母体受损,或者孩子营养不够早夭的,不是没有过前例,所以沈茉云这一说,连程氏都不免担起起来:“我那儿有个药方子,极是养人,不如王妃拿回府中试试?”

  宜云眉头皱了皱,不过却还是笑道:“你们不用替我担心,我身子好得紧呢。只是,两个哥儿太顽皮了,我担心照顾不过来,这才……等他们再大点儿,再说不迟。”

  听到她这般说,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又将话题扯回来。沈茉云看向大嫂于氏,道:“大哥去年升了从四品,可还做得顺心?我听说,这几个月,貌似吏部有些不顺,嫂子可清楚?”

  于氏微微一惊,她是沈重云的嫡妻,夫妻感情不错,她能感觉得出来,这两个月沈重云在吏部是遇到了一点事,具体情况她不清楚,可是看沈重云的样子,似乎并不简单,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惊动到沈茉云这里,难道是皇帝那儿透了什么口风?回去得跟沈重云说一说了,于氏低头道:“这些事儿,我一向不过问的,并不是很清楚。”

  沈茉云只是笑笑,道:“我不过随口一问,嫂子不用放在心上。”

  程氏仿佛没听到刚才沈茉云说的话,而是问起关于柳贵妃的事:“我听说了,如今贵妃娘娘在宫中的一切待遇,等同皇后……那岂不是要你向贵妃行礼?”

  一听这话,宜云脸就沉下来了,生气地说道:“可不是?上个月我进宫来给太妃请安,中途遇到柳贵妃,竟也要我用大礼来参拜于她,你说这不是胡闹吗?”

  于氏略有惊讶:“怎么会?不是说,只在宫中吗?”就是说,对于外命妇和朝臣来讲,柳贵妃也只是妃,并不是皇后,要身为王妃的宜云跪拜于她,确实是过份了。

  沈茉云想了一下,便明白原因了,于是道:“算起来,可是我连累你了。想来是那道免了我去延庆宫的旨意让柳贵妃不痛快,正好又遇着了你,她将火撒你身上了。”

  宜云却是挥手道:“与姐姐何干?明明就是柳贵妃的错。”一顿,“皇上免了你的请安,这是好事。可是这样一来,那协助管理后宫之权……”

  沈茉云道:“皇上说了,让江充仪和孙修媛帮忙打理着。”

  这一巴掌打得可真响,就不知道张德妃和高贤妃哪儿触怒了皇帝,不会是……那些事情被宇文熙知道了吧?想来就一阵害怕,以后能不动手还是别做了。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事儿做多了,总会留下证据的,就是莫里亚蒂教授,都能被福尔摩斯揪出证据来,沈茉云自认是比不上莫里亚蒂教授一根手指头的。

  程氏皱眉:“江充仪和孙修媛?”竟然不是德妃和贤妃?”

  “是啊,就是江充仪和孙修媛。停了停,沈茉云还是忍不住好奇:“那你当时是如何回应贵妃的?”当时素月只说柳贵妃和定王妃起了点摩擦,但也没细说经过,也是到了今天,她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宜云冷笑道:“我当时就说,‘凡外命妇,及亲王妃、郡王妃并二品以上诰命夫人,按律,遇中宫皇后,当以大礼迎之。如见四夫人及下九嫔,无需下跪,道万福即可,回平礼。等到贵妃娘娘有入主中宫、授印册封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向您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此话一出,就连程氏和于氏都瞪目结舌地看着宜云,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茉云有些哑然,虽然很得罪人,但不得不说,真心很解气。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出来,“你倒是图个爽快,却让我担下了这个罪。”

  宜云略一挑眉,爽朗一笑:“难道没我这个事儿,姐姐就能跟柳贵妃情同姐妹、和睦共处了不成?”

  沈茉云没理宜云,却是看向程氏,“娘,您看,多利的一张嘴,这事儿,竟成了我的错。”

  程氏总算是回过神,微微苦笑:“王妃性格爽利,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是……”看了看宜云,又看了看沈茉云,眼中闪过一丝忐忑。

  沈茉云明白程氏担心什么,便出言宽慰道:“贵妃只能横行于内宛,至于外头,还轮不到她呢,您平日里如何,继续就是了。”

  程氏听了,只能点头,于氏更不敢随意搭话了。

  “说起来,父亲年事已高,虽然身体一向健好,可总有顾及不了的时候。我这儿得了两支好参,娘带回去,给父亲补身子用吧。还有两位哥哥的,我都备下了。”说到最后,沈茉云让素月捧出一个盒子,里面装了满满的药材补品,全是她为家人准备的。

  程氏让儿媳妇接过锦盒,道:“那你在宫中……”

  沈茉云道:“宫中要什么没在,别替我省着了,放着也是白放,不如用了更实在。”

  程氏见状,便不再说话,又跟沈茉云说了一些体已,便带着于氏起身告辞了。宜云倒是想再多留一会儿,却被沈茉云用身体疲累、想早点休息为由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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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的御花园,依然鲜花怒放,繁华似锦,奇花异草,将不大的园子挤得满满的,争相将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蝴蝶翻飞,蜜蜂飞上飞下忙得不亦乎,各自穿插在不同的花朵中,响亮的蝉鸣声奏起了夏天的乐曲。

  严婕妤站在回廊上,看似出神地注视着御花园里的一株怒放的五色海棠,飘忽的眼神表明她的心思并没有放在眼前这番美景上。

  “主子?”宫女妙儿担心地唤了严婕妤一声,自家主子在这里站了快半个时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从严婕妤落胎且知道自已再不能生育后,性格越来越古怪,时不时就紧盯着某个人看得目不转睛,那眼神,冰冷恶毒得让人直打寒颤。

  严婕妤并没有听到妙儿的叫唤,她的脑中还在想着昨天蓝婕妤对她说的话。

  ————————时间倒流一点儿——————————

  “姐姐这儿也素了,难道尚宫局没给你换上新的物件吗?”蓝婕妤来到依雪轩后,看到屋里略有些破旧的摆设铺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淡淡地问道。

  严婕妤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不想换,就这么着了。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我这依雪轩的摆设不成?”

  在宫里,蓝婕妤也是一个出了名的冰美人,听到严婕妤的讽刺,自然不会笑脸相向,而是同样端着冰冷的神情回道:“自然不是。”

  “那你来我这儿做什么?”严婕妤有些不耐烦了,她现在是真没心情应付她们。

  蓝婕妤看了她一眼,突然道:“姐姐甘心如此下去?”

  严婕妤一怔,随即道:“什么意思?”

  蓝婕妤微微叹了一口气,神情中说不出的忧郁,从来冰冷的人突然有这样的举动,让人看了不免有种心疼的感觉,她道:“前些天德妃娘娘召我去了一趟清宁宫,与我说了些话。有些事,本想着我自个担着就是,毕竟三公主目前好好的。可是,我思来复去地想着,姐姐也曾是快要做母亲的人,若是不说出来……”

  听到这里,严婕妤脸色大变,搁在桌子上的右手狠狠一挥,将上面的茶杯果盆全部“哐啷”几声扫到了地上,厉声喝道:“闭嘴。你要是来这儿是说这些废话的,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蓝婕妤面不改色,手中的团扇摇了摇,冷静地说道:“那姐姐是决定忍下这口气了?你就不想想,最后是谁得了利?是谁又往上爬了?”

  当初严婕妤一入宫即得宠,就算性子高傲了些,但是脑子绝对是不笨的,她很快就回味过来:“你是说,我落水那回,不仅仅是皇后动的手?”一把抓住蓝婕妤的手腕,用力之狠,连手背的青筋都清晰可见,“是谁?告诉我,快告诉我!”

  蓝婕妤忍住手腕上的疼痛,道:“姐姐慎言,如今没有皇后,只有清阳教主或者庶人萧氏。”停了一下,又道,“至于还有谁……姐姐你且仔细想想,你我皆出事,对谁最有利?”

  严婕妤愣了一下,慢慢松开手:“难道是贵妃?不对,当时柳容华肚子中的孩子尚不知是男是女,贵妃没必要冒这个险。张德妃吗?可是皇上对她和二皇子仍是那般冷淡,连宫权都不肯下放……难道是,沈淑妃?”想来,萧皇后出居昭明宫后,最得利者就是柳贵妃和沈淑妃,排除了柳贵妃,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蓝婕妤垂下眼眸:“德妃娘娘跟我说,五皇子出生之时,皇上曾亲言此子‘贵征”之光,将来定是贵不可言。我听说,当年清阳教主被迫退居昭明宫,就有长乐宫那一位的功劳。姐姐也曾身为人母,你知道的,身为母亲,都会为了儿女不顾一切。如果不是当日我好运,幸许今日就跟姐姐一样,数着日子在后宫中冷寂度日,了无生趣了。”

  严婕妤本就冷,现在这幅面无表情的模样,就更让人看不出她心中的想法了。

  点到为止,蓝婕妤见话说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三公主那儿还需我看着,不得不先回,请姐姐见谅。”

  严婕妤回过神,点了点头,道:“妙儿,送客。”竟是坐着动也不动。

  在蓝婕妤走后没多久,整个依雪轩被砸得面目全非,事情还闹到了延庆宫那里,今日请安时,柳贵妃还就此事将严婕妤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倒叙无毕,现在倒回来——————————

  “主子,主子。”

  严婕妤感到衣袖被人用力扯了几下,从昨天那场谈话抽身而出时就听到妙儿在低声说:“有人来了。”

  严婕妤一怔,转过身,正好看到定王妃和程氏她们,而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待宜云她们走过来时,先是双方宫人们跪下行礼,而程氏和于氏先是站到一边。

  严婕妤双手交叠于身前,对宜云一福,道:“定王妃。”

  宜云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动作。

  等严婕妤行完礼后,程氏先上前,一样是双手交于身前,屈膝道:“沈程氏见过严婕妤。”后边的于氏直接就是跪下,口中说着同样的话。

  严婕妤见状,姿势不变,只不过这回并没有福身屈膝,而是略微鞠躬道:“程夫人。”

  宜云直接道:“我们还要出宫,就不打扰严婕妤了。告辞。”说罢,率先朝前面走了去,程氏和于氏忙又向严婕妤施了一礼,跟着走了。

  沈淑妃的母亲和堂妹吗?果然够猖狂的,真是荣宠不衰啊,想召家人进宫就召进宫,半点不用愁。想起那次淑妃给她的羞辱,还有在延庆宫那一回,若不是淑妃羞辱她在先,柳贵妃也不会找到机会讽刺她,而她也不会心不在焉地在那场意外中被人波及而动了胎气,然后落胎,受人嘲讽……

  严婕妤扯下眼前的一朵芍药,狠狠地一揉捏,红色残碎的花瓣就这么掉满了一地,看上去触目惊心。

  “主,主子?”妙儿有些心惊胆颤地喊着。

  严婕妤一拂袖,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嘴里吐出了两个字:“回去!”

  “是。”妙儿不敢多问,忙扶着严婕妤,示意其他宫女太监忙跟上来。

  几天后的中秋家宴,沈茉云自觉身体不错,待装扮妥当后,带着宝儿和瑞儿赴宴了,其他的宫宴可以不去,中秋这一顿却是省不了的。只不过去赴宴的路上,遇到了一点意外。

  “怎么回事?”沈茉云坐在步辇上,看着前方两拔在僵持的人,微微蹙眉,“宫宴快开始了?你们还在这里吵闹不休,难道还要皇上等着你们不成?”

  一堆人齐哗哗地跪下来,仔细一看,竟是秦婕妤和严婕妤。先是秦婕妤出来解释,事情经过也简单,只不过两人狭路相缝,秦婕妤让严婕妤让道,严婕妤不愿意,明明都是同品级,凭什么要我让你。于是,争执起来了。

  听完秦婕妤的话,沈茉云不予置评,反而问起严婕妤:“事情经过可是如此?”

  等见到严婕妤点头,便道,“我当是什么大事。秦婕妤入宫伺候皇上多年,又育有二公主,论身份,自是她先行。还不让开?你们真想误了时辰不成?”后面那句话,是对跪在地上的太监们说的,让他们赶紧退让到一边。

  “奴婢不敢。”依雪轩的宫人们赶紧退到了一边。

  见事情解决了,沈茉云便对秦允说:“走吧,可真别让皇上等着了。”

  “是,娘娘。”秦允应了一声。

  停下来的步辇再次抬了起来,坐在后面步辇上的宝儿无意中一回头,却看到了那个被挤到一旁的女人,正用一种让她十分不舒服的眼神看着沈茉云,不过转瞬即逝,等宝儿想再看清楚时,却被人挡住了。

  宝儿摇了摇头,不是很明白那个眼神代表什么,便将它抛到了脑后,不再搭理。

  遇到秦婕妤她们不过是插曲,待沈茉云到场时,宫宴还未开始,柳贵妃也没有到,只不过她的位置却被置在了皇帝的左侧。张德妃坐在另一端,似乎正在生闷气,见到沈茉云过来,也是爱理不理的,敷衍几句后就不理她了。

  沈茉云也不在意,对照顾孩子的嬷嬷们照例叮嘱了几句,就放宝儿和瑞儿去了他们各自的席面上。

  没多久,柳贵妃就到了,又是行礼客套了一番。刚坐下没多久的沈茉去,正想喝一口茶润润喉,却又听到太监在报:“太后娘娘驾到!”

  得,继续折腾吧!接下来还有太妃、皇帝等人呢。

  所以,参加宫宴真不是一件幸福的事,特别是当你品级低下的时候,光是行礼都累死人了。

  宫宴年年如此,并无新意。

  只不过,今年皇帝似乎看不上献舞的美女,于是就没有了合他“眼缘”的舞姬留宿宫中。

  中秋当晚,宇文熙留在了延庆宫,第二天,就给七皇子赐名“瑶”。

  沈茉云听到素月的禀报,不由得摸了摸小腹,就不知道肚子里这个小家伙以后是起什么名。宝儿见状,也凑过来摸了一下,好奇地问:“阿娘,妹妹什么时候会出生?”

  虽然才怀孕两个多月,可是宝儿似乎相当肯定肚子里这个就是妹妹,无论沈茉云怎么说,就是不肯改过来,久而久之,也就随她了。弄到现在,连宇文熙都认定了这一胎是女儿。

  “明年二月份吧!怎么,等不急了?”沈茉云说道。

  “恩……”宝儿掰着手指数了数,“还有半年,好久啊。”说完,嘟起了一张小嘴。

  沈茉云笑了笑,道:“所以啊,接下来这半年,你可得替阿娘好好照顾瑞儿,知道吗?可别让弟弟出事了。”

  瑞儿正坐在另一边,手中拿着一本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念书,反正脑袋一晃一晃的,看上去煞是可爱。

  两母女正说着话,剪容进来回报,说是皇帝来了,要她准备迎驾。

  “皇上。”还未福□去,沈茉云就被宇文熙扶了起来,另一只手则带起宝儿,至于瑞儿,则是被奶娘扶起了。

  宇文熙坐在屋中,看着满满一桌的吃食,眼中闪过些许诧异,道:“看来这个孩子倒是听话,不怎么闹你。朕记得,你怀着瑞儿之时,可是将长乐宫折腾得人仰马翻的。”

  沈茉云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当初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可也奇怪,瑞儿这性子,可是乖巧得紧,比起他姐姐好多了。”说着,轻弹了一下宝儿的额头。

  宝儿一撇嘴,跑到宇文熙身边,道:“父皇,您看,阿娘和弟弟在欺负我,阿娘不疼我了。”

  “这丫头……”

  宇文熙拦住沈茉云要将宝儿揪过去的右手,道:“宝儿还小,你别太严厉,吓着她了怎么办?”

  “皇上。”沈茉云无奈地唤了一声,见着女儿躲在宇文熙身后朝她扮鬼脸,只能摇了摇头,再一次不了了之。

  宇文熙却是转过头对宝儿道:“下次要好好听话,不准惹你阿娘生气,知道吗?”

  “哦。”宝儿不甚在意地应了一下。

  见女儿点了头,宇文熙便将注意力放回儿子身上,“瑞儿最近学到哪了?”

  听起这个,沈茉云不得不继续无奈:“这一个多月,是宝儿在教瑞儿念书。这不,连论语都出来了……”

  宇文熙:“瑞儿能懂吗?”

  沈茉云:“我觉得,应该是不懂吧。偏偏宝儿她……”

  宝儿早就一溜烟跑掉了,望着女儿的身影,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皆是哭笑不得地同时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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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冬以来,严婕妤日子越发过得不好了,除了被以前她所看不起的宫嫔们嘲弄讽刺外,每天晚上,她都梦到那个苦命的孩子在问她,为什么要害死他,为什么不保护好她?柳贵妃倒没有刻意克扣她的用度,尚宫局有些怠慢外,便也不曾短了她的份例。只是,在双层精神打击之下,整个人憔悴不已,双颊凹陷,肤色黯黄,如果说以前给人的感觉是冰冷孤傲,现在则是阴森恐怖。就连她的生母进宫探望她时更是吓了一跳,而自从那次之后,严家就再也没有女眷进宫了。

  “淑妃——”严婕妤头发散落地坐在床上,刚从恶梦中惊醒的她正满脸冷汗,好不容易从梦靥中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喊出了那个害得她落入如此境地的仇人。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你给我的孩子陪葬。你将我害成这个样子,还想着做皇后,做太后?不可能,我绝不允许,我绝不允许,不允许……”

  屋中一角,错金螭兽香炉上方,正飘着缕缕白烟,淡淡的香气,蕴染着整间房,说不出的好闻。

  严婕妤虽是心心念念要找沈茉云报仇,可是一时半会儿,她还真想不出什么方法来。淑妃一向深入简出,轻易不出长乐宫,也不随便去其他妃嫔那里攀交情,自显怀后,连宫宴更是能推就推。上一次见到淑妃,还是在中秋家宴上。

  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年节忙乱,是最好的动手时机,可是也因为忙乱,来往的宫人及戒备肯定比平时更多,想从中偷得便利更是不易。

  而新春后,就是上元佳节,那一天,只要淑妃不是生产完或者快要临盆,肯定要出席的。

  机会只有一次。这一回,她一定要淑妃那个恶毒的贱人也尝尝丧子之痛。

  严婕妤抬起头,眼中满是阴冷怨毒。

  正窝在长乐宫里的沈茉云忽然打了个冷颤,吓得素月赶紧问道:“主子,可是冻着了?奴婢这就去拿件……”

  “不用,没事儿。”沈茉云喝住素月,然后无不奇怪地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一瞬间,觉得遍体生寒,可是现在又没事了。不说这些了,素月,扶我起来,我想走走。”

  “是。”素月和红汐过去,一个一边地扶着她,在慢慢地转悠着。

  沈茉云叹道:“可惜昨儿下雪了,路面湿滑,不然去园子里散散心也好。”

  陈嬷嬷听了,倒是道:“既然如此,娘娘不如去看看大公主吧,那儿的路面早就打扫好了,又是廊下,走起来也舒服。”

  沈茉云想了想,确实如此,天天待在这闭着眼睛走路都不会跌倒的四方天地,实在腻歪了,去东侧殿看看女儿,顺便再陪儿子说说话。

  想做就做,于是一声令下,拿食盒的,拿大衣的,拿暖炉的,排成了一条长队,跟在沈茉云后面,浩浩荡荡地朝东侧殿走去。

  很快就进入了十二月底,托怀孕的福,一应宫务全由柳贵妃和江充仪等人来处理,沈茉云只管处理好长乐宫这一亩三分地就成了。

  过年本来就累,虽然免了跪庙,可是除夕和大年初一这两天的朝贺和领宴是不得省的。等忙过了这几天,沈茉云直接就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才恢复过来元气。至于后面的宫宴和召见,除了上元节无法推托不去外,其他的场合,宇文熙早就有了旨意,免了她的所有出席。

  到了上元节那一天,宫中各处早早挂起了各式各样玲珑别致的灯笼,一片喜意热闹,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连动作都轻盈了数分。

  宝儿更是早早就起来,跑到沈茉云的屋子里,拿着好几盏宫灯比划着。瑞儿开心地扬起笑容,拍手道:“灯笼漂亮,阿娘,我也要。”

  沈茉云笑着对剪容一颔首:“待会送两个有趣的去五皇子屋中。”然后看向宝儿和瑞儿,“灯笼回来再玩。一会儿去完宫宴,就乖乖地回来,不准到处乱跑,知道吗?”

  想了想,她又道:“你们听话,晚上我允你们去看焰火。”

  宝儿双眼一亮,爽快地应了:“是,阿娘。我知道了,我会看好弟弟的。”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剪容进来道:“娘娘,步辇准备好了,是时候出发了。”

  沈茉云先是检查了一下宝儿和瑞儿的衣着,见没有不妥之处,便在素月的参扶下起身,道:“去吧,派多几个人看着大公主和五皇子。”

  “是,娘娘。”

  吩咐妥当后,沈茉云被人扶着慢慢地往外走,如今身子越发重了,产期估计是在二月下旬,该备下的东西和人物,长乐宫里早就备下了,只待她生产那天。

  坐上步辇,沈茉云披着厚厚的胭红色大毛衣裳,尽量端坐在上面,可是腰实在酸得紧,不多久就放弃了,调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坐着。

  到了大殿,彼此见完礼,待迎到皇帝过来,开席没多久,宇文熙便道:“淑妃有孕有身,不宜劳累,就先回去休息吧。”

  沈茉云听了,起身勉强福了福,“谢皇上,容妾告退。”宝儿也说想要跟沈茉云回去,宇文熙想了一下,就同意了,不过却是将瑞儿留了下来。

  宝儿也不坐自已的仪驾,而是跑去跟沈茉云挤在一起,还小心地问道:“阿娘,您是不是不舒服?妹妹是不是闹脾气了?”

  沈茉云摸了摸宝儿的脸,觉得还是挺暖的,便笑道:“没闹脾气,只不过我些累罢了。”

  “哦,那我不吵。阿娘你睡一会儿吧。”宝儿似懂非懂地说着。

  沈茉云失笑道:“等回到长乐宫再……”

  忽然间,步辇停了下来,沈茉云不由得停下还未说完的话,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前面传来了一道阴恻恻的女声:“妾见过淑妃娘娘。”

  沈茉云抬头看过去,却是愣住了,前面那个一身月白、形如枯槁的女人——是严婕妤?发生什么事了?不过短短半年,昔日那个冷美人,却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严婕妤却是低着头,遮住眼中的光芒,道:“妾前些日子,幸得一物,听说半个月后是五皇子的生辰,便想着送给五皇子做贺礼。不想今日在此得遇淑妃娘娘,若娘娘不弃,可亲手愿下这份薄礼?”

  宝儿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这个女人,好讨厌。可是阿娘说,不能随便对这些女人发脾气。

  沈茉云听得一愣,仔细地端详了严婕妤一番,除了大变样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企图,便对剪容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谢过严婕妤美意了。剪容。”

  剪容走过去,小心地看着严婕妤,伸手准备接过严婕妤手中的锦盒,原以为会有什么事发生,结果是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

  送完礼,严婕妤就带着她的宫人们退到了一边,看上去恭敬得紧。

  沈茉云有点摸不着头脑,示意秦允快点离开,又客套地说:“天寒地冻,严婕妤也早些回去歇着吧,别着凉了。”严婕妤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表明她根本没有出席宫宴,难道告假了?

  “妾知道,谢淑妃娘娘关心。”

  步辇抬起来继续往前走,不想经过严婕妤身边时,严婕妤反手就将身边的宫女妙儿往抬着步辇的其中一个太监推了过去,撞得对方一个侧走,整个驾舆立时不稳地摇晃起来。

  “啊——”

  就在步辇歪歪撞撞之时,沈茉云反射性地护住宝儿,不想严婕妤此时冲了过来,趁着抬辇太监站不稳的时候,两三下就攀上了步辇,然后双手掐紧沈茉云的脖子,疯狂地笑道:“哈哈哈,今天我非掐死你不可,我要你为我的孩子偿命,贱人……”

  “来人啊——”

  叫救命的,救人的,现场一片忙乱糟糟的。

  沈茉云拼命地想推开严婕妤,可是严婕妤的力气大得不得了,怎么也推不开,就在她眼晕之际,忽然听到一声“阿娘”,然后又是一声尖叫“死丫头”。后来沈茉云才知道,原来那时宝儿见她情况危急,竟是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狠狠地咬了严婕妤一口,力气之大,竟是硬生生地咬下了一口血肉。

  等到严婕妤被三四个太监合力扯下来后,严婕妤还在不停地诅骂,其疯狂之势差点给挣脱开来。

  “看紧她,快给皇上报信。”剪容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小太监赶紧飞一般地往大殿跑了过去,然后就被素月的喊声吓到了。

  “主子,您怎么了?”

  沈茉云拼命地咳了好一会儿,顺了顺呼吸后,就发现肚子开始疼痛起来,身上流出一股热液,染红了下裙,当下哑着声音道:“回宫,我,我怕是要生了。还有,宝儿,宝儿呢?她怎么了?”

  宝儿还在惊恐中,可是听到沈茉云的声音,赶紧跑过去,握着她的手道:“阿娘,我没事。阿娘,您怎么了?哇,你不要吓我。”到底还是孩子,当场就哭了起来。

  剪容赶紧拉过宝儿在一旁劝着,其他人早就吓白了脸,立刻抬起步辇,用比平常快了数倍的速度往长乐宫赶去。

  到了长乐宫,陈嬷嬷第一时间就迎上来,训练有素地指示着宫人们将沈茉云送进产房。剪容随即也带着宝儿过来了,不知道剪容是怎么劝说的,宝儿倒是不哭了,只是红着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产房那扇紧闭的大门。

  没多久,宇文熙和柳贵妃也赶来了,一进门,不顾那些正在行礼的宫人,宇文熙焦急地问道:“淑妃呢?情况怎么样了?”

  不等剪容回答,宝儿小嘴一扁,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冲到宇文熙的怀中,一边哭一边叫道:“哇,父皇,都是那个疯女人,她要掐死阿娘。好多血,好可怕,哇啊啊……”

  宇文熙心疼极了,忙拍抚着宝儿,边看向剪容。剪容上前一施礼,不多加赘言,几句话就说出了当时的情况:“严婕妤突然撞向步辇,爬上去掐住了淑妃娘娘,幸得大公主咬了严婕妤一口,这才让娘娘挣脱开来。待奴婢等人过去制住严婕妤后,却发现淑妃娘娘动了胎气,便赶紧送回长乐宫。”

  宇文熙一听,立即怒了:“真是反了,皇宫内菀,竟然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这种谋害人命的事?严氏呢?”

  剪容道:“已经派人看住她了,正压在外面。”

  柳贵妃此时才插得进嘴,饶是她也无比震惊于严婕妤的疯狂:“皇上,严氏罪不可恕,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还是先顾着淑妃的肚子要紧。”又问秦允,“可有请太医?接生嬷嬷呢?医女呢?可有准备好?”

  这些人手长乐宫早早就备下,秦允也就一一答了。

  宇文熙厌恶地一皱眉,道:“江喜,你亲自去看着严氏,别让她轻易死了。朕倒想看看,是谁给她的胆子,敢做下这等恶行!”

  “是,皇上。”江喜一行礼,然后就出去了。

  柳贵妃心头一震,看来宇文熙是不打算善了了,就不知道,这一次,又有多少人被牵连。

  宇文熙不再理会严婕妤,而是揽过宝儿,一边安抚一边让人不断地去问沈茉云的情况。

  这一问,就是一天一夜,产房里来来回回了一个日夜,热水一盆一盆地端进又端出。

  到了第二天,天空射出第一道晨光之际,产房终于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叫声,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大一会儿,陈嬷嬷抱着大红襁褓出来,喜气洋洋地道:“恭喜皇上,淑妃娘娘生下了一名小皇子……”

  宇文熙高兴地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孩子,又问:“淑妃呢?”

  陈嬷嬷则是低着头,道:“回皇上,此次生产,因受着外力压迫,又是不足月,恐会伤着娘娘身子。奴婢不敢妄言,还得请太医们看过。”

  作者有话要说:恩,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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