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怀慕午睡醒来了,前来给张小碗请安再去念书,张小碗稍犹豫一会,便牵了他去跟先生告假。
甄先生好贪杯,这时得了张小碗送来一小壶用上等药浸好药酒,抚着胡须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一会,便点了头。
这可喜得怀慕恭敬地朝着先生连打了两个揖,嘴间说道,“谢先生疼爱,多谢先生了。”
甄先生笑得眼睛微微眯起,和蔼地与他道,“去罢,晚间要是回了,再来跟先生习几个字。”
“是,学生知了!”怀慕又作得了一个揖,这才把手伸到张小碗手里,让他娘亲牵了他走。
走得几步,张小碗便问他,“可要娘抱?”
“无须。”怀慕认真地摇了摇小脑袋。
张小碗知汪永昭已经在教他不能再任人抱来抱去了,便遂罢,牵了他手一路走到了门边上了那马车。
车内,怀慕得知那个厉害胡大叔得了一子一女,便好奇地道,“竟是这等厉害?”
“是呢。”张小碗笑着点头说。
“娘,那生时,是生双子给添两个弟弟,还是像胡婶婶般,添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呢?”怀慕扳着手指在算。
张小碗听得稍愣了一下,便笑着与他道,“这个还不知呢。”
“还是两个弟弟罢,”怀慕看着他娘,还是颇为认真地说,“爹爹说,要是再得两个弟弟便好了,一文一武,一次了事。”
张小碗没料汪永昭竟跟怀慕说这等话,一时竟又是哑口无言。
这等事,他怎能与怀慕说?
去胡家村送了鸡蛋与布料,张小碗也得了一筐红鸡蛋回来。
乡间有风俗,生产妇人要给人发红鸡蛋,谁吃了生产妇人家红鸡蛋都是要沾福气,要是女子吃了更好,来年也能得那白白胖胖小子。
料是胡九刀也知晓尚书大人心思,在她走时,竟给她提了一小筐上了马车,看得张小碗都不禁摇了摇头,偏胡九刀还对她嘿嘿笑着,张小碗也只得轻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一下,与他道别。
到了家,已是夕间了,家中那汪大人已回了府,正坐门廊茶桌处喝闷酒。
张小碗一进院已见着他在喝酒,桌上小菜看着也是凉了,她便把怀慕塞到了他怀里,边折衣袖边往那厨房走去。
背后,汪永昭在那不痛快地朝她喊,“没规没矩。”
张小碗听得顿住了步子,便回过头,朝得他福了一福,补了礼。
她这一举,把汪永昭脸气得更黑了,张小碗在他开口就要说话时,对他微笑着温言道,“去厨房给您做两个热菜,稍会,萍婆子会带着丫环把什物都搬进来,您帮看着点,让她们别把胡家打发给鸡蛋放碰了。”
给汪永昭找好了事做,张小碗便又再一福,真往那厨房头也不回地走去了。
炒两个肉菜要不了多长时间,只是晨间买来肉这时已不甚新鲜,张小碗便把干肉和干鱼撕成条状,放到开水里焯了下水,加了磨碎干辣椒,花生米与芝麻,再加了点热油往上一洒,便做了两道下酒菜。
她端了菜到了廊下,怀慕已经吞着口水朝得她挥舞着小手,“娘亲抱抱。”
张小碗便笑了起来,把盘子端了过去摆好菜,把人接过,才对汪永昭说,“您趁热吃点,垫垫胃。”
汪永昭看她一眼,不言不语地拿起筷子,吃了一筷,尝出了味道,便伸筷去了那小份,没撒辣椒盘中夹了肉丝,放到了已经向他张着嘴怀慕口中。
“爹爹……”吃得一口,怀慕又张开了嘴,汪永昭便又喂了他一口,那平时漠然表情缓和了下来,有了几许温柔。
“您吃罢,喂他。”张小碗拿了另一双筷子,朝他笑着说道。
汪永昭这才点了点头,另吃了几筷,待到张小碗把他杯中残酒倒到了地上,把温好黄酒倒到了他杯中后,他才拿起了杯子,继而抿酒。
这时萍婆子把带回来什物都归置好了,这时提得那一筐子红鸡蛋过来,施了礼,小声地问得张小碗,“夫人,这筐子放在哪?”
“放卧房外屋。”出此言,不是张小碗,而是汪永昭。
得了吩咐,萍婆子便施礼退下了,张小碗垂下眼喂怀慕菜,嘴角含着淡笑,并没有言语什么。
只是怀慕在张小碗怀里探了探身体,看了离去萍婆子手里筐子,回过头朝得他爹爹说,“爹爹,去看过胡家小弟与小妹了,小弟弟长得皱巴巴,不甚好看,小妹妹却是好看,脸蛋红红,们家,也还是添两个妹妹罢,家中已有与老虎哥哥了,妹妹会好一些,会当个好二哥。”
他在张小碗怀中摇光晃脑地说了一大通,小模样甚是好看,张小碗看得都笑了起来,而汪永昭听得明显怔忡了起来,竟没有回话。
所幸怀慕不是个说了话便要得到回答孩子,他说罢,就又捉了张小碗手,去够那碟香香肉丝干。
这时汪永昭皱着眉,张小碗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也没出声,只管照顾起了怀慕。
但待到夜间就寝,汪永昭把她拉到了身上趴着,与她肃道,“闺女不好,还是生儿子罢。”
“闺女有何不好?”张小碗在胡家跟人聊了小半天话,又一路跟着怀慕说话,回答他各种各样问题,现下她也是有些累了,她悄悄地打了个哈欠,便懒懒地问道。
汪永昭抱着她放松身体,板着脸说道,“闺女会长大,嫁出了就是别人家了,好不容易生一个出来,还给别人?这是想气死不成?”
“怀慕要妹妹。”张小碗把垂在他胸前长发轻挽到一边,淡淡地道。
“这事会跟他说,无须管。”汪永昭说罢,就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他身下。
张小碗这时把手勾上了他脖子,语带疲惫地说,“累得很,您让睡上一会罢,明早还想起床给您和怀慕熬上点粥。”
“下人做得事,没必要日日亲手。”
汪永昭却还是把他起来那顶到她中间,动得了半会,却发现身下女人潮红着脸一边喘息,一边闭着眼睛像是不堪承受了一般,他终还是奋力动作了几翻,提前泄了出来。
“睡罢。”在里头静得了一会,他才扯过那叠放在桌下布巾,擦了擦她□,也擦过自己后,搂紧了怀里人,他出了声。
他这声一出,那大胆妇人便放心地头一垂,便酣睡了起来,弄得汪永昭瞪着床顶好一会,把头埋在了她发间好一会,这才把那点恼怒压了下去,这时他困意也上来了,便拿下巴抵了她头,抱了她头,埋在了自己胸前,这才悄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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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七月,怀善来了第二封信,这封信离他第一封信已有三月之久,接到信后,汪永昭允她看过后,她这才知夏朝境内夏人与大凤人现下已简直水火不相容,不比边疆还有通商往来两地,越往北去夏人,就越是仇视大凤人,他们一见着大凤朝士兵将领,不管是那三岁小儿还是七旬老者,当会上来与之拼命,为国报仇。
更别提他们还会帮着那些叛军对付大凤军队,只要他们追着叛军一入民宅处,那叛军即会被各家窝藏,哪怕是全举陪葬,也无一人肯交出人来。
这些事,怀善在信中说得极细,语毕时,他在信中写道:这仇恨似是会千秋万代藏于他们心中一般,夏朝王上前些日子去往神庙,路中百姓竟向他丢了一路石子,他竟一字不语受了下来,您说,这样人,他可会永世臣服于大凤朝哉。
“您说可会?”看罢信,张小碗抬头朝汪永昭道。
汪永昭听得翘起了嘴角,笑得很是冷酷,“与夏人打了近三十年仗,只杀死过他们人,可从没杀退过他们,说这种人会不会对人真正臣服?”
他没等张小碗回答,便抬高了下巴,冷冷地且高傲地道,“他们永世都不会,一个善战王朝,除非杀光了他们,这才断得了他们复仇根。”
张小碗听得沉默了下来,汪永昭见她默然脸,便伸出手抬起了她下巴,对她道,“不用担心府里日后出路,自有安排。”
张小碗抬头看他,可就算是她看得仔细,她还是没从汪永昭脸上看出什么来。
但这不是她第一次看不透他了,她也知晓这时不能追问什么,这时她便点了头,苦笑着道,“知晓了。”
“嗯。”对她温驯汪永昭颇为满意,他把手伸向她肚子,放得半会,他才悠悠地道,“且放心把孩子生下来,必会护他们平安富贵。”
张小碗看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肚子,才无奈地朝他说道,“老爷,这肚子好似……”
她接下来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汪永昭眯眼看了她一眼,得了他警告,张小碗便闭了嘴。
她低头看了自己平坦肚子两眼,现下她被汪永昭这样日夜折磨,竟也是想要是有了,也不是那么坏事了。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