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几个小时就停了,外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被积雪覆盖雪白的世界。
只有薄薄的一层,远处的山薄薄地盖上了一层白色,斑斑驳驳的颜色,让山的轮廓更加明显,起起伏伏的,更像油画里的样子。
路上的雪还存不住,湿湿的,一个个脚印踩过之后更加黝黑。
两天之后,只有太阳照射不到的沟渠里,还有一丝残雪独存。
“刚娃,刚才你老根叔来交代了一下,让你帮忙去浇顶。”
“哦,好的,我啦。”
浇顶是农村盖平房的最主要的一步,场面也很热闹。
农村盖房子的时候总是非常热闹的,小孩子放学之后必不可少的要去还未完工的新房子跑上几圈,周围的邻居们也跟着忙着忙那,所以工地上很多干活的身影都是免费服务,当然,作为答谢,每天收工之后,东家少不了要安排大伙儿大吃一顿,犒劳犒劳。
第二天一大早,孙刚就去了周老根家里,村子里来了不少帮忙的人。
农村盖房子是大事,而浇顶是大事中的大事。
这个时候,需要大量人手帮忙,全村男劳力几乎全部出动,除非与盖房的主家有过节不来,帮忙的人越多,说明主家面子越大、声誉更好,谁家要是盖房没人来帮忙,那可真是丢死人了。
来帮忙的人中不但有大人,还有孩子。一些六、七岁一般大的孩子正愁没地方玩乐,这下可盼到好去处了,孩子们来这里无非是凑个热闹罢了。
只见一个三间大平房已经拔地而起,由于还没有粉刷,显得有些杂乱。
院子里人声鼎沸,房顶上的建筑师傅在房子上面,用手指粗细的钢筋,加上细钢丝编成一个覆盖整个房子的钢筋网,然后浇上水泥石子。
屋里竖立着好几根杆子,下面用砖头垫着,支撑着屋顶,里面显得杂乱无章。
院子里正在活水泥,用沙子、水泥、石灰和石子按照一定的比例搀和到一起,几个穿着大胶鞋的汉子正在里面用脚活着。
孙刚穿了一身旧衣服,因为干这活很容易身上溅着水泥,到时候衣服就报废了。
跟着大家一起忙活了一会儿,就开饭了,早饭是统一的,菜汤和馒头。大家也没坐桌子,一人端着一碗菜汤,拿着馒头,有蹲着的,有坐在砖头上的,边吃边聊天。
早饭过后,就开始浇顶了,一兜兜水泥和石子的混合物被吊上房顶,倒在上面,建筑队的师傅拿着**,把水泥震实了。
**的“嗡嗡”声,人们聊天的声音,加上小孩子们的打闹声,汇合到一起,显得十分的热闹。
人多力量大,小半天的,就把三间平房的房顶给浇好了。建筑队的师傅拿着抹子,在给房顶“美容”呢。
一般浇好房顶一两天后,就要在上面盖上一层稻草,然后每天都要浇水,十来天左右就干透了。然后屋里屋外就可以粉墙刷顶了,等里外粉刷完毕,里面烧上几盆火,过几天就可以入住了。
到了中午吃饭时,院子里坐满了人,大人小孩间杂其中,人声嘈杂,好不热闹。
因为人多,一家的饭桌排不上用场了,周老根就挨家挨户的借桌子,不够用就用门板或木板连接起来,两边坐人,这样的“饭桌”也不少,菜碗一碗接一碗,从院子里一直摆到大门口,场面很是壮观,只是忙坏了在厨房里炒菜做饭的大娘婶子们。
一般帮人干活吃午饭,喝酒的人少,晚饭时,人们才都放开了,酒鬼们在这种场合下,无一不喝得烂醉如泥,最后也都是被自家的呵斥着领走了;孩子们趁此机会大吃大喝。
但是浇顶一般都是一的活,没事了,所以也就没有客气,都敞开肚子大吃大喝。
直到二…,帮忙的人也都逐渐散去,主人夫妇逐一道谢送别,并在每人口袋里塞进一包香烟。
帮忙是个大人情债,主家都会把来帮忙的人名记录在,以备将来人家干活时也去帮忙还债,如果忘记了,那可要被人从背后戳脊梁骨的。
“刚娃,了,赶紧洗洗。”孙妈看见浑身脏兮兮的,就端了盆热水上来。
“浇完顶了?”孙爸问道。
“嗯,人多,11点左右就浇完了。”
“想当年咱家浇顶的时候忙活到1点。”
“咱家是五间,人家三间。”孙刚那时候还有印象,盖这几间平房的时候他都10岁了,当时是村子里第一家盖平房的,所以场面更加热闹,光管饭就让孙刚的妈妈和几个婶子忙的团团转。
但是限于当时的条件,多数人家是管不起这三顿饭的。即使能管得起,饭食质量也有差别,只能做到吃饱,很难做到吃好。当时孙爸在山上的矿里开石头,虽然很累,但收入不低,饭菜相对好些。
这个孙刚就在家里陪着爸妈和嫂子聊天,晚饭吃完不久,孙刚就起身准备回果园。
外面一片漆黑,整个村子也只有在谁家的门开了,才会放出一缕甚至一团光亮。可是不久,就旋儿消失了。似乎是漆黑的网偶尔露出点小口,旋儿又弥合了。
一座座房朦朦胧胧,房舍和天一个颜色。还有树,叶落了和叶在风中摇摆是一样的色彩。
寂静。那种静是会让爱热闹者发疯的。白天还有鸟叫,尽管冬天里叫声是凄清的。
白天还好,村子里大人坐在向阳的墙边,聊聊天,打打牌。小孩们疯玩打闹。
可是,一到晚上,村子的晚上就是这么无声无息。以前,还有猪、驴、羊哼哼、咩咩的叫声,可如今却只有狗,大长的夜它也懒得叫一声。
夜里冷,天一黑,吃完夜饭,大家也不互相串门,习惯只有关门围着被窝看电视或者睡觉。
串门闲谈是最无趣的事,除非是求人和要账要在晚上好找人。
就这样,伴随着寂静的夜空,一人两狗回到果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