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四周漆黑一片,唯有地上积雪反光,甚是亮堂。回首遥望走过的路和路过的人家,会发现整个生产大队只有张跃进家里依然传来欢笑之声,别人家鸡犬皆眠,万籁俱寂。
“喜宝晚上吃饭了吗?”风轻雪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前行,享受他对自己的呵护。
“吃了,五六点一碗菜粥。”陆江嘟囔了一句,牵着她避开坑洼不平之第,
“吃完了觉得不够,我们吃饭他就扯着嗓子哭,哭得我被爹训了好几次,睡前喝了奶粉。老婆,他那么难缠,你平时都是怎么带的?临睡前刚给他换上新尿布,他就拉了一大泡屎,臭气熏天!”他差点没气歪了嘴,小胖子却很乐呵,脱去棉衣后的他在床上翻来滚去就是不肯睡。
否则,他早就来接老婆了。风轻雪疲惫的脸上染上几许笑意,
“习惯就好了,小孩子嘛,没有控制屎尿的能力,衣食住行都得大人伺候,等我们老了,就让喜宝反过来伺候咱们。”我养你小,你养我老。
父母抚养儿女,儿女赡养父母,先有父母之慈,方有子女之孝。陆江抱怨道:“可是喜宝太难带了!他好像不喜欢我,见到我就躲开,我哄他睡觉他就背对着我哼哼唧唧,最后还是小云把他哄睡的。”
“过几天就好了,现在和你不熟。”风轻雪安慰道。蛇油膏的效果很好,手电筒的光芒下可以看到他脸上的皮肤好了很多,很快就会恢复之前的英俊样貌,喜宝肯定很赏脸。
听了风轻雪的安慰,陆江的情绪更加低落了。
“对不起老婆,在你怀孕的时候,在你生孩子的时候,在你带孩子的时候,我都没有在你身边陪着你,什么事情都让你一个人面对。”所以喜宝才会和他那么生疏。
风轻雪忙道:“你别这么想阿江,没有你们在前线的浴血奋战,哪有我们后方的高枕无忧?奉献本来就是军人的代名词。国是大家,你为国效力,全家人与有荣焉。家是小家,就交给我好了。我们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我有那么伟大吗?”陆江自认只是尽了自己的职责而已。
“很伟大,真的,军人是最伟大最可敬的一个群体。”陆江挺了挺胸,立刻得寸进尺,侧身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既然我那么伟大,那么我可不可以说出一点小小的要求?一点点,一点点,小要求,很小很小!”寒冬腊月,他说话的热气吹到耳根,风轻雪耳根痒痒的,脸颊跟着红了起来。
“什么要求啊?在合理范围内就可以。”她小声道。陆江乐得一把搂住她,
“走,回家,回家我就告诉你!”两眼放光,堪比手电筒,炙热的气息几乎融化地上的雪层。
“有什么要求现在不能说?”风轻雪白他一眼。借着村中无人夜行的便利,陆江迅速地亲了她的耳垂一下,
“喜宝的口粮分我点尝尝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