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不可能!”卢招娣挺起上半身,大吼道,眼珠子都红了。
白天比较热,又在拼命地生孩子,汗湿了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头皮和脸颊上,此时此刻的卢招娣还带着产后的血腥气,看起来格外狼狈。
她的一声吼叫,让女婴哭得更加厉害。郭秀英白了她一眼,脸色很不好看,
“不管是儿子还是闺女,不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还能哄你不成?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宣传队的也找你谈过话吧?妇女能顶半边天,老首长的原话,你不要再有哪些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卢招娣眼皮一翻,往后一仰,当即晕死过去。
郭秀英和杜晓涛面面相觑,继续手里的工作,一个给卢招娣清理产后胎盘等物,一个给女婴洗了澡,包上襁褓,所幸卢招娣一心认为自己能生个儿子,产后所需之物都准备得很周全,没让这个女孩生下来就无衣可穿。
“靳鸿呢?”郭秀英检查卢招娣的情况,发现她只是受不了打击才晕过去。
杜晓涛一边把女婴放在炕上,一边撇撇嘴,
“嫂子您问我?我去问谁啊?反正我知道今儿不该靳主任值班,按道理来讲他应该在家里。”提起靳鸿这个人,杜晓涛就来气。
人家王宝珠和曹红珠做的事比较恶心人,好歹丈夫都出面承担了,朱荣一家驻守哨所,至今没下山,而李水田也向陆江和风轻雪正式道歉,亲自登门,不过后者没接受就是了。
反观靳鸿,就跟聋子瞎子一样,看不见听不到,妻子早产也见不着他的人影。
“可惜了靳招娣。”杜晓涛叹息一声,那幺小的年纪就要操持家务,母亲早产,也是她跑去找郭秀英,聪明地没去找比较近的风轻雪。
本以为去找丁兰兰玩的靳招娣站在门边,怯生生地道:“爸爸好久没回来了。”郭秀英和杜晓涛同时一愣,转头看向眼神不住飘向妹妹的靳招娣。
“招娣,你说你爸爸很久没回来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没回来的?”部队营区和家属区贴在一块,愿意的话,一天都能跑几十个来回。
靳招娣回答郭秀英道:“齐响妈妈和红珠婶婶吵架的时候。”郭秀英皱了皱眉,把靳招娣拉到炕沿,指着襁褓中的女婴对她道:“招娣,这是你的妹妹,是你最亲的人,你要好好照看妹妹,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就是去找我。”卢招娣盼子心切,肯定不会好好照顾小女儿,只能指望小小年纪的靳招娣了。
靳招娣碰了碰妹妹的脸颊,咧开嘴巴,黑红黑红的脸上满是兴奋,
“妹妹,我有妹妹了,以后我带妹妹玩,不和别人玩,妈妈不会打我了吧?”郭秀英和杜晓涛一愣,低头就看到靳招娣耳后的淤青。
杜晓涛立刻伸手撸起靳招娣长长的衣袖,眼里闪着和郭秀英一样的怒火,因为靳招娣的胳膊上都是新伤压旧伤,不是掐出来的就是烫出来的,还有用擀面杖一类的东西抽出来的痕迹,让人看了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