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打扮突然觉得可笑,肥大的军大衣将我包成了一只剥了皮的粽子,雪花在我面前落下,在霓虹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七彩的光,彩虹一般,宝石一般……
戴好后,我把用棉花小心包裹、只露出数字键和屏幕的手机放在面前,按下了崔流的新号码,接通后立即问道,“房间正常吗……”等待了十多秒后才传来他同样轻声的回答,“房间正常,前台还没有退房的记录,不过有一些小情况,七六五层多了一些陌生人,看样子像是练过。先到这里吧,我继续去检查,有什么情况我们随时通话。”
刚挂掉电话,孙递雷的也打来了,“我已经离开酒店,路上不太方便,积雪大约有一厘米,看来客人又要迟到了。乐观估计的话,客人也得在飞机降落1个小时才能抵达酒店。”
霓虹灯是城市夜晚的气氛烘托着,虽然我藏在巨大霓虹灯广告牌的背后,还是会被来回不停闪过的各色灯光刺激着双眼,加上不停有雪花扑过来,我甚至不能坚持半分钟不眨眼。这个城市的位置几乎是在中国的最北方,当地人早就习惯了比南方人提前到来的寒冬。街上的人三五成群地扎成了堆在街上走着,轻松地迈着步子,就连路上的汽车也显得漫不经心,有些懒洋洋前进的样子。
“现在是雨夹雪了,能撑得住吗,你已经在那里趴了一个多小时了,”里传来孙递雷的声音后,我才感觉道背部传来了丝丝的冰凉,枪管上本来积下的薄薄一层雪片也被雨水点出了几处缺口。
劝一个人不再流泪最好的办法是沉默,而“别哭”这样的话只会加重流泪者的悲伤——想到这里,我也惊奇地发现自己有了心理医生的意思。孙递雷的话说完后,我才感觉到只有一层薄薄棉花黏贴的双手有些僵硬的感觉,动一动手指,冰冷刺骨的感觉也在瞬间传遍了全身……
“我还好,暖和着呢,”我苦笑着轻声答道,“趴上一夜都没问题,你首先把我那个朋友接上车再去机场,一定要注意警戒,不要跟的太近。”
落下的雨滴越来越大,飘下的雪花似乎也甘示弱,身边的积雪有了三公分过后,再也没有雨水来凑热闹,就连枪管上落下了半厘米的雪片,里也再次传来了孙递雷的声音,“注意,乘坐黑色JAC商务车的客人预计在十分钟后抵达酒店。”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15分,我又稍微活动下了僵硬多次的双手,将食指轻轻扣在了扳机上,等待着目标的出现。
孙递雷的估计还算精确,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在9分钟后停在了酒店门口,后面跟着三两小型轿车,陆续下来七八个黑衣男子将车团团围住,每双眼睛都十分警惕地看着周围。我也轻轻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让身体在还在闪烁的霓虹灯光下像一堆积雪静静地等候着。
“客人下车了,你也许可以去迎接下,”因为西莉亚在车里,孙递雷的话也是尽量含蓄,他的车距JAC商务甚至不到10米。我屏住呼吸,食指没有离开扳机,眼睛透过瞄准镜的十字架找道了那个被围成一团中年男子,雪白的裘皮大衣、雪白的帽子、北极熊一般的身材。
运气来的时候,你是想挡也挡不住的。我确认了那个白衣中年男子就是我们的目标肖科特,他也在下车后并没有急着进酒店,而是站在门口四处观望着,似乎在欣赏雪景……“机会来了,”雪小了很多,风也没了,我以为找到了绝佳的射击机会,却在准备扣动扳机的刹那间听道了背后传来奇怪的声响。
“唦”“唦”“咯吱”“咯吱”……
第3卷《魔头的回归》第38节霓虹灯下的猎杀④
生活给我极大的快乐,但只需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一丁点儿的东西,我们就会落到边界的另一端……——昆德拉
传进耳朵里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我本来就紧张的神经再次绷紧,手指轻微抖动后,枪管上积下的雪也散落不少,“喵呜”,一阵轻微的压负感也从背部传来。“靠,”一只闲逛到了房顶的小猫在我身上走过后,瞄准镜里的目标也闪进了酒店的大厅。
“怎么回事,刚才的机会不错……为什么没去迎接我们的客人,”孙递雷有些意外的声音传来,我也有了不少怒气道,“小麻烦,一只迷路的小猫挡住了我的去路,你先让我的那个朋友到我住的宾馆,看来我们只有等目标进房间后才能等机会。”
时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在你需要它的时候,你绝不会抓住它的尾巴;等你不需要它的时候,一分一秒都会让感觉着自己活在地狱里。被包下的五个房间几乎是在同时打开了灯,在白色窗帘的映衬下,像只白玉打磨成的十字架,而每个房间里都有三两个人影在不停走动,我根本就没办法确认目标会在哪个房间。
“确认客人在正中间的那个房间,”崔流在里轻声说道,“我们今天也许要对付20个家伙,暂时没有发现武器,目标房间所在的第六层就有10个家伙,看来硬闯是不可能了,你有什么计划?”
“看情况吧,所有房间的窗户都拉上了窗帘,我没办法找到目标,”我犯难了,就算是有热成像仪,我也不一定就能找到他……雪天会对无线通讯有影响吗,他不会使用酒店的电话,希望有人打电话给他,那样的话,我们也许还有机会。
雪又开始下了,纷纷扬扬地漫天飘鹅毛一般。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块巧克力塞进了嘴巴,体内的寒意也在慢慢地消散着。对面五个房间的灯几乎是在同时熄灭,我等待确认目标的心情也开始烦躁起来,“机会本来就很少,该怎么办?”
“我要上楼顶吧,”孙递雷问道,“看现在这样子,我们几乎是没有什么机会。”“再等等,我还是觉得自己还有开枪的机会,”我有些不甘心,坚持认为目标会乖乖地走道窗前,等着我送去的子弹,“一个人想在一个小房间里待上一晚动也不动,有些困难,除非旅途让他很疲惫。”
也许是我面前霓虹灯的主人不在乎那几个电费钱,大大小小的彩色灯管灯泡还在闪烁着七彩光,尽管时间已经是过了凌晨的两点。“现在是2点13分,属于我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快忍不住要出手了,”崔流有些急躁地说着,我也从他说话的声音里听道了检查枪支的声音,随即劝道,“别着急,机会也许来了,目标房间的灯已经亮了。”
对着我的那酒店有上百个房间,到了这个时间只有正中间的那个房间亮起了灯,我也再次把眼镜紧紧贴在瞄准镜上,食指轻轻落在了扳机上,寻找着似乎不存在的机会。在出发前我就反复校正了雷鸣登,每一发子弹的弹头也是被我反复检查过,去掉了任何一个微小的毛刺,等待着它们能在夜晚里准确地飞向目标的要害。
一个多小时后,我已经被大雪覆盖了几乎全部的身体,就连雷鸣登的也被雪花埋住,我想我和它已经成了一体了,除了食指和心跳,我想不到身体的其他部分还有热量,就连从鼻孔呼出的热气也很快被雪花压散。
突然间,目标房间的窗帘上映出了一个肥胖的人影,晃来晃去的像是在拿手机打电话,机会来了!我瞪大了眼镜,借着瞄准镜紧紧盯着那扇窗户后的影子,“再往前一点儿,往前一点儿,如果能打开窗户更好了……”
他的电话似乎打了很长时间,透着摇头晃脑的影子,我似乎猜得到他烦躁或者兴奋的情绪。也许是因为不停落下的大雪片挡住了不少的信号,那扇窗子的白色窗帘还是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白色睡袍的中年胖子站在窗边露着半个脑袋,肥嘟嘟的手里捏着一只小巧的手机放在耳边,嘴巴里也不停地张张合合,好像在说些什么,很认真的样子。
“走道里的保镖已经增加到了四个人,递雷也在一分钟前上了楼顶,我们都准备好了,硬闯吧!”里传来了崔流焦急的声音,我的眼镜没有离开目标,将瞄准镜里的十字架瞄准了他的头目,同时劝崔流道,“别着急,房间已经拉开了窗帘,我也瞄准了目标的脑袋……机会马上就来了。”
似乎发现了老板的举动很危险,一个黑衣男子凑了过去,一只手揽着中年胖子的肩膀往里拉,腾出了另外一只手也伸向了窗帘……在窗帘还剩下一小半就要全部拉上的时候,中年男子也将上半身暴露在了我的瞄准镜里,虽然还是打着电话背对着我,但在这距我不到200米的距离,一枪致命也不再是什么难题了。
风是轻轻的,甚至到不了二级,刚才还在下着的雪似乎也很给面子,只有零星的小冰粒落下,我屏住呼吸将准心瞄准了目标的后脑勺,他走的很慢,好像很不满意打扰自己通话的保镖,慢悠悠的动作给了绝好机会,我的食指也在霓虹灯的闪烁下轻松地扣动了扳机。
“噗”,消声器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目标的后脑也蹦出了一朵血花,我清清楚楚地看着他的身子在一次抖动后软绵绵地倒下,面前的保镖的脸色也变了,慌慌忙忙地抱起目标后大声喊叫着,他只发现了窗户的玻璃突然上多出了一个小洞,几秒后,房间里冲进了七八个黑衣男子……
被枪管震飞的雪片还在我面前飞舞着,精灵一般地在清风中摇摆。“命中目标,我已确认目标被击毙……我们的行动可以结束了,”冲进房间的人在临时的抢救过后也露出了遗憾和郁闷的神情,我轻松地在里说道,“如果子弹集中了延髓,他会没有任何的反映时间,就算是打中了脑袋,他最多不会有三秒的……在去见安拉之前去欣赏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