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血腥的盛唐 第148章

《血腥的盛唐》第148章

作者:王觉仁 字数:2949 书籍:血腥的盛唐

  可他一贯性情悖戾,喜好犯上,所以才将他贬谪,你在奏疏中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有点过了!”

  韩瑷仍然力争:“遂良乃社稷忠臣,遭到谗谀之徒迫害,陛下无故弃逐旧臣,恐非国家之福!”

  其实形势发展到这个地步,长孙一党在朝政上已经没有什么发言权了。韩瑷的力争除了召来高宗更深的厌恶之外,不会有任何结果。

  韩瑷最后死心了,再次要求致仕。

  可他的要求再次遭到了高宗的否决。

  因为武后不会这么轻易放他走。

  武后很清楚,对于一个政治斗争中的失败者来说,“致仕”就是最好的结果,因为他还可以享受高级官员的离休待遇,还能保住名声和晚节,得一个善终。可是,武后是决不会让这些政敌得到善终的,她期待的结果是让他们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无论是对付王皇后、萧淑妃这样的内宫情敌,还是对付长孙无忌等外朝政敌,武后始终坚守这么一个信条——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绝!

  【长孙无忌的悲剧:不懂得及时放手】

  显庆二年(公元657年)二月,武后的第三子、刚出生三个月的李显被封为周王(武后次子李贤已于永徽六年封为潞王);稍后,萧淑妃的儿子雍王李素节被降为郇王。三月,潭州都督禇遂良再度被贬至更偏远的桂州(今广西桂林市)担任都督;几天后,中书侍郎、参知政事李义府升为中书令。

  这一年春天,有心人不难发现,在这一系列人事变动的背后,都有皇后武媚的一只纤纤玉手在拨弄乾坤。

  同年八月,武后意识到时机成熟,开始对长孙一党正式发难。

  许敬宗、李义府这一对忠实鹰犬再次冲锋在前。他们联名上奏,称侍中韩瑷、中书令来济与被贬在外的禇遂良暗中勾结,所以故意把禇遂良从潭州调到桂州;而桂州是军事重地,可见韩、来二人是要以禇遂良为外援,“潜谋不轨”。

  八月十一日,高宗下诏,将韩瑷贬为振州(今海南三亚市)刺史,来济贬为台州(今浙江临海市)刺史;同时,再度将禇遂良贬为爱州(今越南清化市)刺史,将柳奭贬为象州(今广西象州县)刺史。

  至此,长孙一党被斥逐殆尽,只剩下一个光杆司令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无比悲哀地发现,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剪除了羽翼的苍鹰,再也不能翱翔于权力之巅了。

  他比谁都清楚,贬谪流放的命运很快也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可是他无能为力。

  从永徽六年的那场君臣博弈中败下阵来之后,长孙无忌就意识到大势已去了。无论他和他的亲信们曾经建立了一个看上去多么坚固的权力堡垒,可它终究是一座沙堡。

  因为,倘若没有君权的支持作为根基,外表再强大的相权,其实质也是脆弱的。除非这种相权具有取代君权的野心,而且确实也凌驾了君权。可长孙无忌显然没有这种野心和倾向,虽然自从高宗即位以来,他就一直表现得很强势,可他充其量只是架空了君权而已,并没有像历史上很多权臣那样完全凌驾于君权之上,或者动不动就擅行废立。

  从这个意义上说,长孙无忌的权力在很大程度上是李治自觉不自觉地让渡出去的。虽说这和李治仁弱的性情有一定关系,但这种让渡在任何政权过渡期间和新君年少的情况下,都属于正常现象,并不能全然归咎于李治的弱势或长孙无忌的强势。

  既然长孙无忌的权力归根结底是属于李治的,那么只要哪一天李治意识到这种权力的让渡对自己构成了威胁,而自己也具有了收回权力的能力,各方面的助力和客观条件又已成熟,他就随时有可能把权力收归己有。

  因此,长孙无忌的悲剧可以说是注定的。

  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方,这就像一个自以为高明的驯兽师,把一只幼狮放在笼子里饲养,双方也建立了一定的感情。可等到狮子长大了,驯兽师却对此浑然不觉,或者故意视而不见,依然把它当成没有能力又需要保护的幼崽。这时候恰好又有一只母狮子来到了笼子边,不断鼓励笼中狮去勇敢地追求自由,这只狮子就有可能愤然而起,和母狮子联手撕破铁笼,并最终咬死这个自以为高明的驯兽师。

  所以,长孙无忌的真正错误并不在于从李治手里拿走了太多权力,而是在于他没有及时把这些权力归还给李治。

  他把暂时由他保管的东西,误以为是他自己的了。

  人生有两条真谛,一条叫该出手时就出手,另一条叫该放手时就放手。

  长孙无忌只明白前者,不明白后者,对权力过度迷恋,不懂得及时放手,最终当然要为此付出代价。

  被一贬再贬的禇遂良来到迢迢万里的爱州后,预感到这个边瘴之地很可能是自己生命的终点。追忆往日荣华,禇遂良不禁悲从中来。

  他遥望长安,黯然提笔写下了一生中的最后一道奏疏:“从前,魏王泰与太子承干争夺储位之际,臣不顾死亡,归心陛下。当时,岑文本、刘洎力挺魏王,臣抗旨固争,皆陛下所见。后来,臣与无忌等四人共定大策,及至先帝临终,只有臣与无忌同受遗诏。陛下突遭巨变,不胜哀恸,臣以社稷为由宽慰陛下,陛下手抱臣颈。当时,臣与无忌处理政务,毫无缺失,仅用数日时间就安定了内外局势。臣力量很小,而责任很重,动辄招致罪愆,就像一只卑微的蝼蚁,仅余残生,乞请陛下哀怜!”

  禇遂良在奏疏中处处提醒天子,不要忘了他和长孙无忌的功劳。然而,在高宗李治看来,如果说他和长孙在贞观末年确有大功的话,这样的功劳也早已被他们在永徽年间的居功自傲、大权独揽彻底毁掉了。尤其是那次血染丹墀的死谏,禇遂良当面揭穿了天子隐私,让李治仿佛在众人面前裸奔了一回,这种羞辱让李治无论何时都不会忘记。

  不管禇遂良自认为在奏疏中如何真情流露、如何忠言耿耿,高宗李治都不可能为其所动。

  结果可想而知,奏疏呈上如同泥牛入海,一点消息都没有。

  一年后,亦即显庆三年(公元658年)冬天,禇遂良终于在无尽的失落和忧愤中闭上了眼睛,终年六十三岁。

  随着长孙一党的垮台,高宗和武后的亲信迅速跻身帝国的权力中枢。显庆三年十一月,年近七旬的许敬宗终于如愿以偿,继李义府之后晋升为中书令;同日,还有一个叫辛茂将的大理卿也获得晋升,兼任侍中。

  显庆四年(公元659年)四月,武后终于图穷匕见,授意许敬宗对长孙无忌发动了最后的,[WenXueKu.com 文学库电子书]也是最致命的一次打击。

  许敬宗采取了不择手段的方式,随便找了一起案件,就把谋反的罪名一下子扣到了长孙无忌头上。

  当时,许敬宗和辛茂将刚好在会审一个案子,情节很简单,就是一个叫李奉节的洛阳人指控太子洗马韦季方、监察御史李巢交结朋党。韦季方和李巢被捕后,许敬宗在审讯过程中可能动用了一些刑讯逼供的手段,韦季方不堪忍受,企图自杀,结果自杀未遂。

  本来这起案件和长孙无忌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可许敬宗却灵机一动,突然上奏说,韦季方之所以畏罪自杀,并不是因为交结朋党的事,而是另有重大的隐情。

  什么隐情?

  许敬宗称:“季方欲与无忌构陷忠臣近戚,使权归无忌,伺隙谋反,今事觉,故自杀。”(《资治通鉴》卷二百)意思是说,韦季方企图勾结长孙无忌,陷害朝廷忠良和皇亲国戚,使朝政大权重新回到长孙无忌手中,然后伺机发动政变;只因事情败露,韦季方才畏罪自杀。

  案情发展到这里,当然已经远远超出了朋党案的范畴,变成了性质严重的谋反案。

  而涉嫌谋反的主犯就是当朝太尉、天子舅父长孙无忌。

  很显然,许敬宗对长孙无忌的控告并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基本上就是空口白牙的诬陷之词。但是,有了永徽三年的房遗爱案,如今这起案件就丝毫不让人觉得奇怪了。许敬宗的手法,与长孙无忌当年一手炮制的房遗爱案如出一辙。

  也就是说,许敬宗是在照着葫芦画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听到长孙无忌涉嫌谋反的消息时,高宗李治作出大惊失色的表情,说:“怎么会有这种事?舅父遭到小人离间,小小的猜忌可能会有,何至于谋反呢?”

  许敬宗答道:“臣推究案情始末,长孙无忌反状已露,陛下却犹然怀疑,这恐怕不是社稷之福。”

  李治黯然落泪,说:“我家不幸,亲戚间屡有异志,往年高阳公主与房遗爱谋反,今天元舅还是这样,让朕无颜面对天下之人。此事若属实,该如何处置?”

  许敬宗说:“房遗爱乳臭小儿,与一女子谋反,能有什么作为!可长孙无忌就不同了,他追随先帝谋取天下,天下服其智;担任宰相三十年,天下畏其威。他一旦发动,陛下派谁抵挡?如今幸赖宗庙有灵、皇天嫉恶,从一件小事引出一个大奸,实乃天下之庆。臣现在担心的是,长孙无忌知道韦季方自杀未遂,情急之下发动政变,攘臂一呼,同恶云集,必为宗庙之忧。愿陛下速作定夺!”

  李治半晌无语,最后让许敬宗再深入调查,以期掌握确凿证据。

  许敬宗不负天子所望,连夜突审韦季方,第二天一早就向李治作了禀报。他说:“韦季方昨夜已经对他的罪行供认不讳,承认和长孙无忌一同谋反。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