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赢子璎的再三警告下,唐谙才收起到处乱跑的心思,他本打算先去3S的总部看看,再去联系凯瑟琳谈交易的具体细节,哪儿知子璎放话出来,让他老实待在她身边,一切等登基大典过后再说,唐谙想来外界无非也才过了三天多的时间,倒也作罢,以近卫之身紧随赢子璎左右。
那女人一回到太极紫宫,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军训的时候淡水只够喝的,洗澡自己去海里,对赢子璎来说,那是一年没接触过热水澡,唐谙在浴室外只坚持了那么一秒,人就跟着溜进浴室,他的子璎压根儿就没锁门,和邀请无异。
可以想象,一个无意拒绝,一个有心纠缠,那浴室里的温度还不直线飙升,何况,某人压抑了整整三年,这一朝得意,竟是毫无节制。
直到秦霜的敲门声响起,才打断了他们缠绵悱恻的相拥,唐谙脸上颇有怒气,瞅着明显要从他怀里挣脱出去的娇躯低怨道:“我就快了……”
赢子璎咯咯低笑,咬着唐谙耳朵戏谑道:“下次吧!”
唐谙眼睛都要红了,什么叫下次?啊?这种事还能忍到下次的?
可秦霜的敲门声就跟催命符似地,唐谙只心不甘情不愿地从那他眷恋的温软之地退了出来,他低吼一声发泄自己的情绪,却被赢子璎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头,她没好气地瞪着唐谙道:“吼什么吼,闭嘴!”
看他那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委屈似地,连续做个一两次就算了,他这是第几次了,他有脸敢说?赢子璎默默扶了扶自己的腰,她可是君主级的强者,此刻却是腰酸腿软,她在心里已经把唐谙划在了怪物的分类里。
而唐怪物非常懂得审时度势,看到他的子璎瞪他,立即钻进衣橱里,出来时已经完全收起了情绪。
但赢子璎脸上还有余情未了的潮红,即便她变成男儿身,也没掩盖下去,这让秦霜又狠狠瞪了唐谙好几眼,唐谙毫不怀疑,如果眼神能剜人,他已经被秦霜给凌迟了。
唐谙留意到秦霜带了数位宫中内侍,全是年过四旬的妇人,手中端着华服,竟是纯白,这倒是让唐谙感到惊奇,依照他对子璎的了解,应该是黑色华服才对。
不过他也不多话,悄然站在旁侧,目视那帮美妇替子璎穿衣着饰,白色的广袖深衣,腰缠玉带,腰际两侧垂落双印白玉佩刀绶带,连鞋都是白云纹的鞋履,看似一身通白,然仔细瞧就能发现服饰上的暗纹,在光影之下特别明显。
唐谙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她就像穿越时空来到他面前的美人,不得不承认,即便是男装,她也是极美的,她露在外面白皙的颈脖,以及白袍包裹下的窄腰,都会让唐谙感到喉头发紧。
他不觉拉住秦霜,好奇道:“这穿白色有什么讲究?”
秦霜斜了一眼唐谙道:“无知到你这样也是够了,这不是普通的白服,而是法源之袍,白服上的暗纹就是法力阵列,在陛下祭天时,沟通天地源力,法源之袍的暗纹阵列会被激活,从而改变法源之袍的颜色,会直接体现陛下的命运本色,先王在祭天时法源之袍就变成了金色,体现的就是先王的秦王血脉之色。”
着装完毕后,外间一声通报,又转进一位美妇,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美得不可方物,金色的广袖流仙裙,恰映了那女人的大气端丽,深红色的头发挽成髻,金珠宝钿坠在其中,行步间,那些垂下的珠串流苏竟稳而不摇,足见其步履之沉稳优雅。
美妇身后还跟着一位器宇轩昂的男子,那男子玄衣纁裳,头戴卷云冠,礼服颇为隆重,明明身材高大,此刻却亦步亦趋地跟在美妇身后,浑身张扬的气场不知收敛了多少。
男子和唐谙同时对上眼,皆是一惊,但很快错开彼此目光,就算想打招呼,但碍于此刻礼教束缚,一个侧目,一个低头,都不作声。
殿中,唯有秦霜向来人屈膝一礼,那美妇见了,忙将人扶起来,巧笑倩兮道:“这就是霜儿吧,都这么大了,素闻秦宫大统领巧捷万端,我说是霜儿伶俐乖巧,如果王侄不介意,配给我家这个笨儿子吧。”
“娘!”身后男子发出不满的声音,哪儿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儿子笨的。
“你还好意思开口,那么大的人了,别家男儿早成家立业,孩子都能打酱油,你呢?什么时候把儿媳妇给我领回府里,都怪你爹那个夯货,取个乌龟般的名字,害你凡事都比别人慢,真气死我了,回去我再和你爹理论。”
唐谙内里憋笑,霸下,可不就是万年老乌龟么。这妇人该是殷世子的亲娘,看起来在王府里,绝对是霸王龙级别的存在!
对这位夫人,秦霜只埋头低笑,赢子璎绷着脸皮,正声道:“姑母,我身边人已经够少的了,给我留着行吗。”语气委婉,却半点儿不让步的。
赢子璎这一开口,这位镇西王妃,大秦先王胞妹长平公主一把将赢子璎抱了个满怀,声音里竟有哽咽之色,好不容易将人松开,长平公主掏出一方绣帕擦眼角,末了扬笑道:“瞧咱们陛下,英武不凡,比我这痴儿强了不知多少,不愧是赢氏子弟,有你父王当年风采。”
殷世子在后面嘟囔道:“我也有赢氏血脉好不好,娘,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这一声,惹来长平公主好一顿削。
打骂完自己那不肖子,长平公主才又端起笑来道:“让你们见笑了,这宫里也只有我能代替你母亲给你束发,陛下,可好?”
赢子璎点头坐下,任凭长平公主帮她束发髻。
一边唐谙才和殷世子碰头,私下小声道:“我觉得你母亲,不当演员真的可惜了。”
殷世子无奈道:“我娘比较活泼,有时还脱线。”有这样的娘亲,他也没辙。
适时唐谙眼尖,瞅见地上有一方手巾,他弯身将其拾起,是一张白色丝质绣帕,上面绣着才露尖角的粉色小荷,下方两个娟秀小字:菡萏。
殷世子探头一瞧,才道:“这是我娘亲的手绢,我这娘亲总是丢三落四,那菡萏二字,是我娘的名字。”
唐谙将手巾递还给殷世子,再看子璎那边,长平公主已经束发完毕,并将金丝冕冠戴在子璎头上。这冕冠有二十四旈,乃帝王专用,旈上用五彩丝线穿五彩玉珠而成,象征君王有所见有所不见,是祭天时所佩戴的头冠。
这边赢子璎起身,殷世子才上前,行了君臣之礼。等赢子璎走在前面,殷世子才落在后面同唐谙说话,只见他颇为松快道:“等表弟登基,我算是彻底解脱,再不用当什么第二顺位继承人,到时候我想做什么做什么,看谁还敢阻拦我,我说唐谙,过后域外再开战,你一定要带上我,我发觉我的天罡法力,在战场那种环境进步很快。”
唐谙点头,但他却有疑问,问道:“先王还有兄长和兄弟,襄王也是有后的,为什么第二顺位继承人会落到你头上?”
殷世子叹气道:“还不是血脉因素,先王和我娘是正宫所出,按秦律,庶出的即便是王子也没有继承权,我娘虽是女子,王位不能传给女人,但能传给她的儿子,不过传给我的话,我就要改姓赢才行,好在表弟登基后会有自己的子嗣,届时我就能脱离王权这个旋涡。”
对殷世子的期待唐谙不置可否,子璎的条件是绝对不会有子嗣的,殷世子,注定要失望喽。
说话间,已经来到殿外,外面,除了一袭金粉宫裳的那娜以及自称卞三的赢禛,其他人唐谙一个不认识,但善于观察就是唐谙的本事,为首一名中年男子腰牌上一个襄字,看来就是襄王赢祚,而他身后那些和他有几分相像的年轻人,多半就是他的子嗣了。
卞三孤家寡人,看到唐谙,明显有些吃惊。
而长平公主出来后直接如乳燕投怀般扑进一位威武的大帅怀里,这里,也只有那人穿着军中制服,看来应该就是镇西王爷了。
目光投向那娜,她身旁站着一位老者,已经满头白发,赢子璎只在这位老者身前停留,没有多余礼节,只一声:“外公。”便道出了此人的身份。
唐谙有所耳闻,在古都,那兰熊的名字可是家喻户晓,当年以一己之力驱逐异虫,护得一方安宁,着实是个人物。
不料唐谙正看着那兰熊,对方眼中精光也扫了过来,投在唐谙身上的竟是毫不克制的怒气,唐谙不明所以,但他若仔细想想自己和在场所有人的区别,他就该了解那兰熊眼里的深意了,这个殿中,全是赢子璎最亲近的血脉亲人,而只有唐谙在所有人眼里才是外人。
当然,那兰熊对唐谙的怒气更多的是来自于那娜,亲外孙女在这家伙身上情场失意,虽然那娜没有多说,但那伤心的程度,已经足够那兰熊找唐谙麻烦的,当然,这个时候不行,得秋后算账。
赢子璎示意秦霜开启通往封禅台的法阵,看到秦霜施法,唐谙才知道她是一位空间法师。
赢子璎对在场诸位道:“今日我赢氏祭天,还有劳各位血亲相望助力,让天佑大秦,万年不殆!”
她说完,左手抬在半空,唐谙就在她左手边,当即抬起右臂虚扶她一把,在所有人的注目下赢子璎携手唐谙率先踏入法阵。
只有被子璎紧紧抓住胳膊的唐谙才知道,她用了多少力气,她广袖下的手竟然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