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谙第一次去了他的大帅府,在帝都北方,位于太极紫宫和城区之间的大片区域,府邸很像威严的行政大楼,九层楼高,围有高墙,入口处有雄壮的士兵雕像,而楼前,更有麒麟镇宅,府邸后面,是个大型校场,空间阵列和传送阵列都有配备,东面是停车场,西面是停机坪,还有个军械库在地下。
大帅府的一层,四面墙上,是历代天元大帅的挂像,一共九位,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让人顶礼膜拜的人物,前代天元大帅姜戎的挂像也在其中,比起现在的模样年轻多了,不过最年轻的还是唐谙自己的,其他大帅掌印差不多都是人过半百的年纪,独他,而立之年就是天元大帅,当然,这里面子璎的私心为重。
唐谙喜欢这个地方,因为离子璎的太极紫宫很近,驱车的话一条道就到,不过三分钟的车程。
从唐谙进驻大帅府的时候,秦霜那边的资源就分配了过来,同时还有大帅府的各种钥匙以及印玺,唐谙也在这个时候才了解天元大帅的职能,听君王之命统领全军,说白了,他的作用更多在于震慑,震慑全军,震慑大秦,震慑大秦的敌人。
琐事各个军区自己解决,定期会晤,军区解决不了的事,再由他来。他应该是统领全局的存在,当然,他的所有决策得通过秦王或者其他势力的支持,说白了,这是一个非常受限制的位置,他可以做很多事,但阻力会比想象中更大。
他也在反省,这次域外战争,他来统兵是不是过了,他方才明了子璎将他放这个位置的原因,他方能感觉到她需要他,不求他能做多大的事,但求能够不离不弃,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那个黏人的女人!
但他还是坚持的自己的决定,域外之战必须由他来,他要借这次征战将大秦军队的实力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而且,如果碰上“她”,也一定只能是他来动手。这些话还是得给子璎说清楚点好,要不然不知那女人要气到什么时候。
唐谙参观完大帅府主楼每一个角落后,才走到二楼旋梯附近,就看到一层大厅角落里,随雨正拉着直布在说着什么,后者没说话,只低埋着头,但随雨手上明显有推攘的动作。
“你们在做什么?”唐谙道,声音洪亮,让偌大的一层大厅荡起回声。
随雨还没回话,随云从另一侧走出来,看来随雨找直布的麻烦,随云就算没有授意,至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话?”唐谙道,语气愈发凌厉起来。
随雨憋了半天才忿然道:“头儿,我不服!”
“哪儿毛病犯了?”唐谙没好气道。
“明明是我和随云先跟着头儿的,警卫员却没我俩的份,你现在却随便找个小混混来当你的警卫员,不服!”随雨那腔调,貌似要哭了诶!
“收起你那娘们儿的动静,一个大男人,哪儿来女人家的醋劲!”唐谙喝道,他听着头都在疼,“我的警卫员有什么好?我说过,这不是有出息的路。你和随云,你们能够走得更高更远,和一个警卫员的职位较什么劲?”
随雨嗫嚅道:“可头儿是大帅了……”
“大帅的警卫员还是警卫员,有毛区别!”唐谙要气炸了,他是恨铁不成钢呐。“明天开始,警备处交给随雨接管,随云你不许帮他,凡事都让他自己处理,包括人事,做得好,警备处司令一职就交给你,前提条件是等级给我修炼到将帅级别,做不好,前线去。”
“那我呢?”随云有些惶恐,发配了随雨,下一个一定是他了。
“你调大帅府来做我的文职机要秘书,再把警备处仓储物管杨建调到大帅府管军械库,把古含玺也调过来,他不是立志进参谋处,大帅府的参谋处交给他来筹备。把枭龙也给我挂过来,军官的话,将帅之下只能到校官,到了将帅级别,再报军部审批将官军衔,向门阀征兵的事你也给我盯紧了,忙不过来就找人帮你,你也要培养自己的手下了。这些日子你就先做这些,等到我出征后,我会带走秦霜大统领,陛下那边我会推荐你过去,好好做,不要让我失望。”
随云怔了半晌才应声得令,他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只要在唐谙身边做事,做什么他都愿意。
随雨觉得不公平,但鉴于刚刚才被唐谙训斥完,他不敢再开口罢了。
唐谙又看向直布,这孩子压根儿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他还是对他有言在先道:“直布,做我的警卫员你有什么话说,你可以拒绝,就像我说的那样,警卫员没前途。”
“我愿意,能够成为天元大帅的警卫员,这是我的荣幸。”直布的话惹来随雨一记哼声。
“那好,以后我的安全就交给你负责。你为人太过耿直,让你带兵或者像随云那样做善于交际的文职你都不适合,但你的能力我又不愿意让别人占据,所以我会留你在我身边做事,但你也不需要泄气,当有一天你能突破自己的性格缺陷,亦或能超凡驾驭自己的能力时,我放你离开。”
“不用放我离开,警卫员就足矣!你说什么我做什么,挺好!”直布欢天喜地道,又惹来随雨一记白眼。
唐谙瞅了眼随雨,他还能不知道他那点儿小心思,他唤道:“随雨,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随雨跟着唐谙走到空旷的校场,唐谙施加了结界,才对随雨道:“这个世界有很多人比你强,他们都比你更擅长我将要交给你的任务,但我没有遇见他们,我遇见了你,在我的麾下,你是最适合的,你机敏、圆滑又通人情世故,偏偏还有天赋,我最看重你的,是你的情商足够高。”
“诶!头儿你怎么看出来的?”随雨道,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过情商这东西。
唐谙望着夜空中的繁星,笑道:“听说越爱哭的家伙情商越高。”
……
那一晚唐谙说了些什么随雨其实是懵的,后半程他是全程哭完的,就抱着唐谙,在他胸口蹭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随雨咬牙立誓,这辈子,他生死都是唐谙的人。
打发完三个小的,唐谙想去紫宫找某某人,殷霸下先在大帅府找到了他,那家伙带来的可不止是满腹牢骚,还有整整一个三立方空间的酒,红、白、啤各种。
“怎么,想要一醉解千愁,找姑娘去啊,你找我干嘛。”唐谙双手环胸,他也烦躁好不好。
殷世子开了一罐啤酒,拉了唐谙在帅府楼顶的楼沿上坐下,他自己先灌了一整罐才吐着酒气道:“我靠!你是不知道,我那个东宫,大大小小各种事堆了一桌子,垒得比我人还高,我勒个去,做不来,谁爱做谁做,反正我跑了。”
“你现在才只是储君,这才多少事,等你成了秦王,你难道要去跳楼?”唐谙笑道。
殷霸下递给唐谙一罐啤酒,嚷道:“喝酒,喝了再说。”
唐谙接过啤酒罐子,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殷霸下道:“你说,我表弟其实就是想弄死我吧,我又不碍他事,他要是忌惮我直接砍了我啊,封我为太子叫什么事。”
“这件事,我想除非你死了,否者应该没有商量的余地,你还是喝酒罢。”唐谙调笑道,顺手丢给殷霸下一瓶白酒。
“唐谙,你把随云给我怎样?”
“免谈!你不有一个万能的魏总管,你找他啊!”
殷霸下叹气,闷头喝酒,唐谙陪着,反正两人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从国家大事到个人隐私,唐谙还好,尽管喝到头疼,他也没倒出自己肚子里的各种秘密,殷霸下就不太好了,已经大舌头不说,还把自己还是处男的秘密都倒了出来。
唐谙一脸怪异地瞅着殷大太子:“你装这个的意义何在?”
殷霸下瞪着唐谙道:“我呿!二十三岁的处男,说出去不得把别人大牙给笑掉。”
“古含玺不也是处男,人家可敢于挂在嘴边好罢。”
“他那是因为天机术要求必须是童男之身,你以为他想啊,我那是因为……因为没找到合适的……”
“唐谙!”
“啊!”
“我是真心喜欢你妹子唐糖的……”
“滚犊子!”
“怎么就死了呢?”
“没死!”
“没死在哪儿呢?女人是个啥味道啊?”
“特美好的味道,食髓知味,就是让人想得慌,那个霸下,我那个不是有意要骗你的,真的是有些难以启齿,我……”
耳畔,传来殷霸下的呼噜声,跟打雷似的,特响!
唐谙哼笑一声,后面的话,自动作罢。他扔了酒瓶子,又看了眼在随云指挥下忙碌的大帅府,脑子里给自己下的命令是:睡觉!
唐谙的生物钟一向准时,哪怕是在他喝得酩酊大醉之下,他也准时睁开眼,他第一时间去看了腕表,早上六点一刻,人醒了,可头还有些疼,他发誓,再也不要和殷霸下那个家伙喝酒,昨晚他摸黑回大帅府的起居室,应该是爬上床就睡着了,唐谙正要起身去洗个澡冲掉浑身酒气,然而他的身形在晃见床的另一半横陈的陌生的女人时,瞬间僵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