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极乐净土,哪儿顾得上别人的感受。
其实从唐谙和赢子璎出现在大帅府,那样惊动天地的霸道法力,就让整个坚固如磐石的大帅府震了三震。
白日里在大帅府忙碌的所有军官,即便是文职人员,都在第一时间依照大帅府的应急手册开启了各自的防御法盾,依照他们大帅的浪劲,帅府上下所有人从来不怀疑帅府会被攻击。
特别是唐谙起居室的楼下一层机要处,第一下撞击就使得天花板出现了裂痕,几十号人顶着法盾望着不停掉渣的天花板,满脑袋都是问号。
“楼上是大帅的居室吧?”
“大帅回来了?”
“干嘛呢?这是……”
所有人都将目光望向了正好在机要处查资料的沈星凝,这位大帅的原配夫人,在大帅不在的期间,同随云大人一起将整个帅府管理的井井有条。
沈星凝那般单纯的人,压根儿就没明白其他人的眼神什么意思,随云毕竟是男人,修为也达到了一定境界,耳力好着呢,头顶上床脚摩擦地面的动静他都听得清楚,更别说别的声音,只暗道头儿大白天就不正经,面上却唤了直布,对其使了个眼色,后者一个空间隔绝术,隔断了头上房间里的一切动静。
随云吼道:“都发什么愣,该做什么做什么,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听大帅的墙角,管大帅的闲事,活腻歪了是吧?”
所有人赶紧重回岗位,各自埋头做自己的事,这时沈星凝才明白同事们眼神的含义,他们肯定在猜大帅房间里的不是沈星凝这个原配的话,会是哪个女人?
随雨这个时候找到随云,两人望着天花板,墙灰和碎屑还在往下掉,越发不可收拾。
随雨小声问道:“是那位吗?”
随云同样压低声音回道:“还能是谁?”
……
难描难画的尴尬……
……
最后还是随雨忍不住道:“我去找几个土元素亲和的士兵,看看这天花板有没有救,别撑不住才完蛋……”
话音未完,天花板真就塌了下来,所幸下方早就没了人,要不才死得才冤。
“出去!”烟尘之中传来唐谙的恼喝声。
所有人还在扇眼前的灰尘,就听到秘书官随云下令道:“全体都有,向后转,跑步出门,快快快……”
所有人鱼贯而出,生怕慢一步会被挖眼珠,随云最后一个出来,顺带把门锁上。
外间走廊里挤了百十来号人,随雨见了只觉烦躁,凶道:“都愣着干嘛!散了!散了!”
所有人这才如获特赦一般,开始从这一层散去。
可毕竟堵不住悠悠之口,楼道走廊总有窃窃私语声传来。
“有谁看清楚了的?”
“什么姿势?”
……
面对越传越离谱的闲话,随云正要发火,却被沈星凝按住,只见沈星凝对随云安抚一笑:“都是孩子他爹了,还这么毛躁,我来吧。”
说完,沈星凝走到扶梯旁,端稳了原配夫人的架子,从楼上往下大声宣布道:“我请帅府所有人喝咖啡,给大家压惊,要不我们开个茶话会,慢慢侃。”
沈星凝一席话,帅府上下赶紧收声,不一会儿,纷纷有人举双手赞成,更有人直接表明立场,无论如何都会站在沈星凝这边,大帅风流没问题,但千万不要得罪帅府的财神,而说大帅的闲话,最难堪的会是帅府夫人,都是明事理的成年人,如何不知轻重,好奇心埋在心底,表露出的是对整个大帅府的敬畏,不能自己把自己给说低了。
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但如果下梁端正起来,即便上梁不正,这大帅府也塌不了不是,这就是大帅府全体的共鸣之声:头儿尽管浪,他们顶得住!
深夜时分,机要处的门被拉开,唐谙只穿了条裤子从里面出来,至于上衣,不知道扔哪儿去了,没找到。
直布、随云、随雨和沈星凝都在门外,没有要听唐谙墙角的意思,他们四个在这里,是因为笃定唐谙出来第一时间会找他们问话。
唐谙朝房里看了看,见那女人还睡着,摆手示意随云他们先别出声,等他轻手轻脚关了房门,才接过随雨递来的烟。
随雨给唐谙把烟点上,唐谙一口没吸,反倒是先吐了一大口的血,这给沈星凝吓得不轻,又瞧着大帅身上全是乌青血迹,忙在耳麦里叫了严愈过来。
其他几个小伙子本来也在想象头儿的艳福,但看着唐谙浑身是淤伤,脑子里马上转成了全武行的画面,面上的表情也从艳羡改成了默哀。
严愈来得很快,唐谙靠在墙上,任由严愈给他治愈恢复,而他自觉在这帮手下面前,没必要逞强,“让你们见笑了。”唐谙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抽了一口烟,吐着烟圈问道:“说吧,我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关于里面那位的,一条不能漏掉。”
闻言,直布很自然的开启了空间隔绝术,以免隔墙有耳。
而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暗道头儿忒坏,两个人都负距离了,对方的情况不问本尊,反倒来问他们,让他们怎么说?
最终还是沈星凝站了出来,因为她觉得有些话,她来说可能会婉转一些。
“你离开小世界的那一天,陛下早产,我不知道产房里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事后芙莲医生虚弱了整整三个月,陛下一举突破帝王级别,但孩子却没有保住,据陛下说是生下来就夭折了,不过我在产房外听到过孩子的哭声,却没看到孩子的遗体……”
沈星凝说着看向唐谙,她可能是除了陛下和芙莲医生外最清楚那一天发生了什么的人,但见唐谙叼着烟,半晌没有动作,烟灰燃了老长一截,直到烧到烟蒂,烟灰整个掉落,唐谙才回神,只道:“继续说。”
唐谙觉得,发生了那样的事,子璎没有捶死他,那算是仁慈了。那是他们的儿子,子璎心心念念不顾一切求来的孩子,没了……
就连唐谙自己都在听到噩耗后觉得整个人瞬时抽空了,虽说他从来没有对这个孩子有过太多期待,但真到失去了,还是觉得难受的紧,更别说那怀胎十月的女人了。
那女人,再怎么坚强的外表,内心也有柔弱的禁地,唐谙从来没有见过那女人如此失控的模样,让人心疼。
沈星凝继续道:“大帅失踪后一个月,便有门阀世家不安分,想要带着好处退出域外战场,被古参谋砍了几个带头闹事的才算安分,但结了梁子,势必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唐谙问道:“其中有没有沈阀?”
沈星凝鼓着勇气回道:“还在按照大帅离开前的操作暗地里出手资源分账,但明面上,从大帅走后,我就没有回过娘家,一次也没回过。”
很委婉的说明沈家在同大帅府划清界限,要不是帅府给的利润足够丰厚,说不定早就断了往来,没把事情做绝,唐谙料想沈星凝和沈星移在其中定有斡旋。
于是唐谙道:“没关系,门阀的事不急,说点儿其他的。”
沈星凝想了想才道:“大帅失踪的第三个月,芙莲医生在自己的公寓里失踪,陛下派了大量人力搜寻,至今无果。”
对此,唐谙似乎猜到了什么,示意沈星凝继续。
“古参谋以大帅的名义强制元老会批准全国死亡人口火化规定,连祖坟里的都要火化,影响很大,到现在都还有抵制组织存在,大帅的威望受到质疑……”
唐谙能够想象那种场景,只冷笑道:“星凝啊,你用质疑这个词真的太委婉了,恐怕诅咒我死无全尸的了占了一大半罢。”
沈星凝保持着严肃的神情,换了个话题继续道:“还是有好消息的,大卫王室的尤金殿下,在大帅不在的时候,依旧保持了对大帅府的信任,大帅走之前交代的生意,尤金殿下执行的非常透彻,盟友不好说,但合伙做生意还是不错的。”
唐谙问道:“他没有求过除了生意外别的事?”
沈星凝回道:“我感觉应该有,但尤金殿下压着没说出口。”
这个时候随雨出口道:“据我安插在中东大陆的钉子回报说,近半年时间,尤金殿下遭遇了近二十次暗杀。”
“这就是说大卫王室里开始抢那把椅子了。”唐谙丢了烟头,一语中的,“派几个好手,别让那小子把命丢了。”
随雨是毫不质疑唐谙的命令,但沈星凝还是表露出了担忧,她觉得劝谏是她的本分,于是咬了下嘴唇道:“大帅,你真的要干预他国的内政?你在大秦现如今已经没有人敢挑战你的权威,何必还去寻求国外势力支持,这会让陛下为难。”
没有哪个君主会让臣下的权势盖过自己的,即便依照陛下的情况默认了唐谙的犯上举动,但大秦上下,总有看不惯的人会跳出来挥大棒。
这种话换成随云或者随雨来问,唐谙早就一脚踹到其屁股上了,但对沈星凝,唐谙一向宽容甚至说温和,唐谙扯着嘴角笑道:“你担心我,我也不给你说冠冕堂皇的借口。”什么视尤金为兄弟和政治无关的话他都懒得说,唐谙坦言道:“我要坐子璎那个位子,不想拖累你们,所以要靠外力帮手才行。”
所有人惊得嘴都合不上,唐谙这就是要反的节奏,但头儿没有解释,包括沈星凝,在这个时候都保持了沉默,唐谙要反,却不带他们玩,随云这时站出来,他刚出口:“头儿,我……”
话还没说出来,唐谙就打断他道:“做你们的本分!”
“头儿!”随云急了,忙不迭道:“我是头儿的秘书官,我不可能置身事外,独善其身,我相信头儿,我在头儿身边的时间也不短,随雨他们也告诉了我这个世界未来会是什么样,不论是金钱、权利还是那个位置,在头儿眼里不值一文,就好像这一次域外发生的危机,头儿二话不说冲在了最前面,就凭这一点,我随云就愿意跟着头儿赌下半辈子,与其碌碌无为,我宁愿轰轰烈烈一次。”
唐谙侧目凝视随云,这小子喘着粗气,一副他不答应就不依不饶的样,唐谙只能叹气道:“你是有家室的人。”
还没等随云回话,沈星凝抢先道:“所以大帅做事万不能冲动行事,还是体恤一下下属,不要让我家只剩孤儿寡母。”
沈星凝也或多或少知道了血族将要入侵之事,想来也是,面对未来崩塌的秩序,那个王位也没有多大意义,资源掌控在唐谙这样大公无私之人的手里,总比落在小人之手要强的多,如果唐谙要取走这个世界的掌控权,她沈星凝定会臣服。
她和随云的儿子现在就生活在小世界里,在沈星凝看来,那会是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世界,而唐谙,无疑是那个世界的缔造者,他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倾注在了诺亚星上,沈星凝觉得这辈子最荣幸的事就是成为唐谙的下属,成为那个完美世界的缔造者之一。
唐谙不会孤单奋斗,因为他们似乎有着同样的信仰。
随雨勾着直布的脖子,在了解直布耿直的性格之后,随雨觉得他有必要照顾好这个兄弟,因为直布的性格太容易让他做出送人头的事,他得把人看紧些,只听随雨嚷嚷道:“你们两口子太不要脸了,表忠心的话也给我们这些老实人留点好吧,头儿,我是你的小尾巴,你可不能说切就切。”
这时候严愈也叹气道:“我觉得头儿丢谁也不能丢了我这个治愈师,瞧瞧,上个床能把自己搞得筋短骨折,哪儿有脸请外人治,是吧。”
严愈还在搓手,被唐谙一脚踹了出去,“一个个嘴皮子功夫都好的很呐,懒得管你们,以后有你们哭的时候。”
唐谙抬步往他的办公室走去,该做的事他一件不会落下,但他也在内心告诫自己:
千万要稳……
别浪……
谁都不能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