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车,看了看面前的大片黑暗,只看见黄兴在从汽车的后备箱里往外拿东西。他拿出一个黑色的袋子,打开来,里面散落出了几根手臂粗细的棒子状东西。
“这是什么?”我拿起一根,借着汽车的灯光看了看,里面装满了一种液体。黄兴一扭棒子的头部,那根棒子登时发出了暗蓝色的光的光亮,这居然是一些荧光棒。
“下面还是没有光,我们把手电带来估计还是会被那些植物抢走,所以那这些东西照明吧。一根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得抓紧了。”黄兴帮我也扭开一根,让我拿在手里,然后两个人借着蓝色的光亮一路前进着。
下面?我不知道黄兴的下面是指什么,难道是说我们还会再一次达到那个圆球表面?可是那天的升降梯早已在前几日的崩塌中损坏了,我跟他又该怎么达到那个地方?
大概经过了五分钟的夜路,我的脚下终于开始出现了那片密密麻麻的植物,借着深蓝色的光亮,在这样的夜晚显出诡异的墨绿色,它们并没有我想象当中的不停蠕动,相反,它们现在跟正常的植物一样就静静的栖息在这片地面上,如果不是这恐怖密集的数量和早已得知的特性,我一定会觉得它们只是普通的植物。
它们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小心些,这里的土壤其实已经是空层,稍微用力就会引起地面的崩塌,落脚轻点吧。”黄兴的荧光棒照亮着潜行的道路,周围散发着让人觉得恶心的气味,那是吕布韦之前让飞机进行人工撒降的酸雨的味道。
“带上这个吧。从现在开始,不要触摸任何身体以外的东西,这些酸的酸性会腐蚀你的皮肤的。”黄兴递过来一双塑胶手套,为了避免两人在赶路的过程中因为不小心的摔倒触摸到满是酸液的地面,他准备好了这些东西。
“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我们要怎么进入那个地方。”我戴上手套,跟着黄兴踩着那些植物艰难的前进着,他似乎也不着急,只是拿出一个小东西看着上面滴溜溜发亮的屏幕。这里要交代的是,为什么那些植物没有上来直接像发现食物的野兽一样扑上来的原因,是因为吕布韦最后一次在半个小时前用酸雨控制了这些植物的活动力。但是这种效果并不能持久,或许再过一个小时,它们又开始疯狂地生长了。
在这仅有的吕布韦争取的时间内,将是我们安然到底目的地的最后机会。
“往前大约五百米吧,那里的植物应该已经恢复活动力了?”黄兴说完,直接扔掉了手里的小仪器,然后开始摘下自己的手表,一起扔到了地上。
“找还有活动力的植物?你想要干什么?”我知道他已经开始为接触那些植物做准备了,理论上来说,至少所有有电能的东西是不能够带到那些植物的面前的,它们会直接将其吞噬干净。
“让它们送我们一路。”黄兴将手里所有可能植物感兴趣的东西全部扔在地上,然后打开了手里一直紧握着的小瓶。
“嘭。”有轻微的震动声传来,像是那种猛然间撬开汽水瓶盖的感觉。我知道吕布韦的警告似乎不是危言耸听。那些粉末已经具有很可怕的能量了。
黄兴将瓶子里的粉末小心地倒出,然后均匀的涂抹在了自己的身上。我看的张目结舌,完全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黄兴看了我一眼,把剩余的瓶子交给我:“把这些粉末,洒在自己的身上吧。它能让你起到一种伪装的效果。”
伪装?什么伪装?伪装自己是与一团能量?我觉得黄兴的这个想法不是一般的疯狂。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很是靠谱的样子,只好跟着他的样子将那些淡蓝色的粉末抹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些粉末很是奇怪,抹在身上的时候居然像是水滴一样逐渐消失了,我看了看,没有留下痕迹,但是有一种感觉,有一种东西在此刻环绕着我,让周围的那些植物有些蠢蠢欲动,它们不能活动,却有一种向我们两个人靠拢的趋势。
“不用担心,应该没有问题的。”黄兴看出了此刻我的紧张,不紧不慢的安慰了一句,但是他的那句“应该”出卖了他,我觉得其实他也应该没有把握才对。
“你是骗人的吧,喂,告诉我咱俩肯定不会有事情的,你敢保证么?”我板过黄兴的脸对着我,他的眼神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回答道:“嗯,没事的。”
擦,这家伙假话说的也太明显了吧。
“这些植物会因为物理分割而分离出单独的个体,但并不是繁殖了这么简单。”黄兴解释道:“那些被分离出来的个体虽然具有植物的所有特性,甚至分化出储存能量和金属的囊包,但是它们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或者说,它们的分离只是母体繁衍出的子体,它们之间其实还是有着完整的联系的,它们的子体具有着与母体相同的任务,而且,当两种植物汇合以后,子体会将自己囊包里的能量和金属全部转移到母体里面。”
“也就是说,”我想了一想:“我们现在伪装的就是植物子体内的能量,我们在等母体的植物将我们运输到母体内去,这样我们才能接触到母体的核内,也就是我们想要去的那个地方。”
黄兴点点头:“没错,原理就是这样了,我们从子体上分离的次子体已经表现了这样的特性,所以我今天才会带你来到这里,虽然没有直接对母体植物做过实验,但是想来原理不变,那么这次的行动就不会有危险。等一下我们碰上那些有活动能力的植物以后,就不要在反抗了,它们会将我们当做能量运输到母体的囊包里,到时候,就是我们破茧而出的时候。”
而打开这把门的钥匙,就是我们手里的这瓶能量粉末。
我理解了黄兴说的话,也清楚了此行的危险性,如果我们没有办法从最深处那里得到什么,那么我们很有可能永远都不会从里面走出来了。黄兴最后一次问了我:“想好了么,这次决定以后,不会再有后悔的机会。”
我没有说话,摇了摇头,直接拉着这个家伙往前走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地从四周传来,我知道我们越往深处走,里面的那些植物活动能力越强,它们已经开始对我们发起了极大地注意力。不断有植物的藤蔓开始试探性的接触我们,黄兴让我别管它们,继续往深处前进。
这种感觉其实很难受,因为在此之前我从没见过会动的植物,此刻不停地在我们身边游走的植物就像是一条条细蛇,让我时时刻刻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荧光棒·淡淡的光芒,照在我们前面的那片地面上,黄兴停了下来,我知道我们能够走到的路已经止步于此了,剩下的,就要靠那些植物将我们送入植物母体的内部了。
前面的土壤已经崩塌下陷,我只看见黑漆漆的大坑和密密麻麻的植物,它们不断地开始从空荡荡的黑洞里涌出,将我和黄兴包围了起来。
“闭起眼睛吧,我们马上就要到了。”黄兴握紧了手里的荧光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像是临终的诀别一般。
“切,我才没这么快英年早逝呢。”我嘟囔了一句,闭上了眼睛,然后手脚放松,此刻,耳边也传来植物袭来的破空声。
今天来晚了,抱歉,各位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