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员辽将见杨荣冲到纵深处,抡着手中长枪朝他冲了上来。
快到杨荣近前的时候,那辽将单手持枪,将长枪朝前一递,枪尖径直朝着杨荣的心窝扎了过来。
杨荣身子一侧,正想避开朝心窝扎过来的长枪,斜刺里却突然多出一支长枪,硬生生的把辽将刺向他心窝的长枪给挑到了一旁。
见到一旁有柄长枪刺了过来,杨荣扭头朝刺长枪的人看了一眼,只见陈芮正冷着脸,在拨开那辽将刺向杨荣的长枪之后,手腕一翻,长枪先是向后缩了一下,随后猛的刺向那辽将的咽喉。
眼见长枪已经快要刺到杨荣,完全没想到一旁还会有人出来阻碍的辽将在长枪被拨开的那一瞬愣了愣。
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陈芮手中长枪已经挺到了他的眼前,锋利的枪尖“噗”的一声,扎穿了他的咽喉,从颈子上透了过去。
辽将只看到眼前寒光一闪,接着感觉咽喉一疼,随后便喘不过气来,翻身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大人,冲的太深了!”杀了辽将,陈芮又连杀两名朝杨荣扑上来的辽军,对杨荣喊道:“还是往后退一退吧!”
“辽军太多,不能后退!”杨荣拧着眉头,对陈芮和田威喊道:“命令全军,朝着萧挞凛的中军冲锋,片刻也不要耽搁,先从辽军的包围中冲出去再说!”
田威应了一声,掉转马头,一边在辽军中厮杀,一边向正与辽军厮杀的西塞军传达杨荣的命令去了。
陈芮则跟在杨荣身旁,手中长枪翻飞,保护着杨荣的周全。
得了杨荣命令的西塞军齐齐发了声呐喊,全都朝着萧挞凛的中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萧挞凛完全没有想到,西塞军在被包围的情况下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劲的冲击力,在所有西塞军官兵全都涌向他的中军时,他虽是极力组织辽军进行反扑,想要阻挡住西塞军的攻势,最终防线却还是被撕出了一条口子。
辽军防线出现空隙,杨荣心内大喜,连忙朝西塞军官兵们喊道:“将士们,辽军已经露出了空当,随我一同杀出去!”
听闻辽军防线被撕开了口子,西塞军官兵心内憋着的那一股气顿时爆发了出来,每个人都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朴刀,兜头盖帘的朝着敢于阻挡他们的辽军劈过去。
第二卷血火河山第100章置之死地而后生
辽军防线被撕开的口子越来越大,杨荣领着西塞军从辽军的包围圈中突了出去,向着涿州方向一路狂奔。
被杨荣率军突了出去,萧挞凛恨的牙根直痒痒,止住了要跟进追击的辽军,眼睛死死的盯着渐渐远去的西塞军,咬着牙对身旁的辽将说道:“命令全军紧随杨荣身后,我军定要在涿州城外,一举击溃杨荣与李继隆!”
辽将应了一声,扭头朝身后的辽军喊道:“全军听令,跟随杨荣身后,向涿州方向挺进!”
这一次,萧挞凛从南京城共计调拨了十二万兵马。这十二万人,虽说不像早先耶律休哥率领的那两支军队一样精锐,却也是有着两万多名皮室军和三万多铁林军精锐。
两支人数并不比西塞军少的辽军最为精锐的骑兵,在与西塞军发起正面碰撞的时候,包围圈还是被撕开了一条口子,让萧挞凛感到一阵阵的不安。
如此强悍的战斗力,若是任由这样的一支骑兵在辽国境内纵横往来,必定会对辽军造成极大的打击,幽云十六州极可能落入宋人之手。
西塞军必须消灭,如今已成了辽国君臣的共同认识。
他这次出征之前,萧太后给他的指示也是一定要把杨荣和他的西塞军消灭在涿州一带,并没有命令他前去救援涿州,可见在萧太后的心目中,涿州远远没有这支近期让辽军头疼不已的军队重要。
紧随在西塞军身后,辽军始终与西塞军保持着一里远近的距离。
领着西塞军从辽军包围圈中杀出来的杨荣,不时的会扭头朝身后看上一眼。
身后一里开外的道路上,遍地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
那火光一眼根本望不到头,也不知到底有多少辽军跟在后面。
看了几次跟在后面的辽军,杨荣撇了撇嘴,对一旁跟着的花青说道:“你留在这里,把他们的帅旗给我射了,让他们先乱上一会再说。”
花青应了一声,勒住马,向着队伍的最后面走了过去。
黑夜中,辽军的帅旗迎风招展,在夜风里猎猎飞舞。
火把的亮光映的帅旗一片通红,在火光的映照下,越发显得气势雄浑。
从背后取下长弓,花青把箭矢搭在了弓弦上,瞄向了辽军的帅旗。
从侧面刮来的风很猛,花青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在瞄准之后即刻放箭,他的手死死的拉扯着弓弦,一双眼睛也盯着辽军大旗连眨也不眨。
辽军渐渐的近了,花青脸部的肌肉微微抽搐了几下,拉着弓弦的手却将弓弦扯的更紧。
走在辽军最前面的萧挞凛见前方有一员宋将驻马立在官道正中间,勒住缰绳,止住了队伍的前进。
西塞军主力已经向前开进了一段路程,这员宋将单独留在官道上,就好似在等待着辽军一样。
萧挞凛想不明白立在官道中央的宋将想要做些什么,若是想要以一人之力阻挡十二万辽军前进,那只能说这个宋将实在是太好笑了。
辽军停了下来,花青的嘴角微微牵出一抹怪怪的笑容,拉着弓弦的手猛的一松,一支箭矢夹着劲风朝辽军帅旗飞了过去。
驻马立在辽军阵前的萧挞凛正望着花青,还没想明白花青立在那里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一支箭矢夹着劲风朝他飞了过来。
听到箭矢破空的声响,萧挞凛连忙侧身想要避开,可他很快就发现,箭矢的目标并不是他这位辽军主将,而是离他不远的帅旗。
箭矢穿透旗杆,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旗杆痛苦的“呻吟”了两声,吱吱扭扭的歪斜了下去。
见旗杆被箭矢射中,几个辽军连忙去扶,可在风中飞舞的大旗带着的力道是何等巨大,这几个辽军虽说是失足了力气,大旗却还是险些歪倒在地。
看着辽军一片忙乱的狼狈模样,花青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把长弓背在身上,转过身,抖了下缰绳,策马追赶主力去了。
帅旗被花青一箭射翻,辽军很是忙乱了一会才稳定了下来。望着西塞军离去的方向,萧挞凛紧握着拳头,咬着牙迸出了一句:“好个杨荣,竟敢折我大旗,此番我定让你有来无回!”
发了句狠,萧挞凛一摆手,对身后跟着的辽军喊了声:“将士们,随我追上杨荣,将他们歼灭在此处!”
得了萧挞凛的命令,辽军齐齐发了声喊,加快了速度朝着西塞军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大旗折断,这一耽搁,西塞军已经去的远了。
辽军追了好一会,也没看到西塞军的踪迹,五万人的西塞军骑兵主力竟像是凭空蒸发了似的,在官道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空旷的官道上,掠过一阵阵风儿。风儿卷着尘沙,迷的萧挞凛有些睁不开眼睛。
他很懊恼,刚才在大旗折断的时候,他应该派出一队人马紧跟着西塞军才是。可那时候任凭谁做主将,也不可能想到这一层。这会懊恼,已是有些晚了。
追赶了小半个时辰,没有见到西塞军主力,萧挞凛勒住缰绳,拧着眉头朝四周看了看。
黑夜足以掩藏许多东西,有很多在白天应该能够看到的,此时也都被这浓浓的夜幕给遮掩了。
一股不祥的感觉从他心头升起,他抬起手,止住了队伍的行进,对身后的辽军喊道:“防御阵型,今晚我等就在此处过夜!”
辽军在大道上驻扎了下来,杨荣此时却领着西塞军离开了官道,沿小路向涿州方向进发。
涿州一带,多为平原,在范阳附近设伏,与人数多于自身两倍还多的辽军激战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可把辽军引到涿州城下,更是不合适。
李继隆此刻正在围攻涿州,若是辽军到了涿州城下,李继隆必定腹背受敌,到时杨荣就算是救援的再及时,恐怕也是扭转不了涿州之战的败局了。
萧挞凛的军队必须在涿州之外歼灭,可天时地利都不利于己方,如何将这样一支强横的辽国精锐消灭成了杨荣心头十分纠结的一件事。
“大人!”杨荣正拧着眉头思索着该如何对付萧挞凛率领的这支辽军,花青策马来到他身前,双手抱拳对他说道:“末将已折了辽军帅旗!”
“花青,你说此番若是我军回头再与萧挞凛作战,有没有胜的把握?”杨荣一手捏着下巴,抬头看了一眼花青,向他幽幽的问了一句。
花青脸上现出一抹尴尬,嘿嘿一笑,对杨荣说道:“大人这可是问到末将了,我军与辽军激战一场,虽说成功突围,却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将士们此刻情绪正自低落,若是回军再战,恐怕胜利的机会并不是很大。”
“将士们情绪低落?”杨荣歪着头,两眼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向花青追问了一句。
见杨荣听说将士们情绪低落,不仅没有失望反倒好像是很兴奋的样子,花青有些不解的点了点头,对他说道:“是啊,自从西塞军出征以来,极少受到这样的挫折。此番遭受辽军突然袭击,将士们情绪低落也是在情理之中,大人无需介怀!”
“我军定然能胜了!”杨荣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对花青说道:“你去传我命令,今晚让将士们好生歇息,明日一早,与辽军就在此处展开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