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坐在床边,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丝绸睡衣。虽然号称秦淮八艳之一,但柳如是并不算是美得多了不起,秦淮八艳毕竟只是风尘女子罢了,比起正统的大家小姐还是要差上一筹的,她们的美丽主要来自于风情,也就是那种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之后,从内心反射到外表带来的气质。
女人这种生物,越是周旋于男人之中,越容易变漂亮!更莫说花魁这种生物,天生就是用来媚惑男人的,她虽然一个人坐在床边,周围没有别的男人,但是动作举止,无一不透出一丝勾人的味道。
“唉,我到底要不要嫁给钱谦益呢?”柳如是颇有些犹豫:“当花魁也当不了一辈子,眼前就是一个跳出火坑,把自己洗白的机会,可是钱谦益太老了……嫁个这样的老头,真不甘心,为什么就没有年轻英俊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看上我呢?”
伊云听到这里,忍不住想笑:神经病,哪个年少多金的公子哥儿会娶记女?这年头的公子哥儿首先要娶的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像你这种女人,拿来做妾都丢脸,顶多也就是有闲钱时到秦淮河边来找你喝喝花酒,占占你的便宜,离开秦淮河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男人嘛,去那种地方本来就是逢场作戏的,也只有钱谦益这种老神经病会看得上你,认真地想把你娶成妾室。
嘛,这些都无所谓了,还是做正事吧!
伊云耳朵里还塞着伊贺的秘宝,翻译用的耳塞,所以他可以直接对倭寇们下令,他对着小木屋比划了一下,命令道:“动手!”
“嗨!”
倭寇们齐齐点头,然后分成了几组,每组负责一间小木屋。木屋有七八间,但是里面住了人的只有四间,看样子是钱谦益住了一间,柳如是住了一间,下人们住了一间。倭寇们理所当然地也分成了四组……“碰!”脚丫子踢破木板门的声音响起,两名倭寇率先冲进了柳如是居住的小屋,伊云不想露面,他只站在窗外看。
木门破碎的一瞬间,柳如是惊了一惊,随即第一个反应是从床头边抓起自己的外衣,匆匆地往身上罩,很正常的女人反应!
但是当她把外衣披好,遮挡住了玲珑剔透的身材时,两名倭寇的武士刀已经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风尘女子也算半个江湖人,不像普通的闺房女子那样没见过世面。她虽然被闯入的倭寇吓了一跳,却没有惊慌失措地尖叫或者狂呼,反而是瞪大了眼珠子,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把刀子架在她脖子上的倭寇:“咦?是倭寇的打扮?怎么可能……倭寇不是被沪王爷全灭了吗?”
“黙れ!”一名倭寇用扶桑喝道。
柳如是听不懂扶桑语,瞪着大眼。
另一名倭寇却用很生涩的大萌语道:“闭嘴!”
这一次柳如是听懂了,她也确认了,眼前这两个人确实是倭寇。她心念电转:这是当年剿灭倭寇之后的漏网之鱼?或者是从扶桑新来的倭寇?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可饶恕!
柳如是的身体在发抖,穷凶极恶的倭寇对于大萌国江南地界上的所有人来说,都是很可怕的玩意儿,传说倭寇杀人不眨眼,会把女人歼银之后,用武士刀剖开肚子,把肠子拖得一地都是。她只是一个弱女人,想到倭寇的凶残,血液都几乎要凝固了。然而,她却做了一件伊云和那两个倭寇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扯开嗓子,大声叫道:“有倭寇来了!”
“纳尼?这女人疯了,刀子架在脖子上了还敢出声?”两名倭寇手脚一麻,有点慌乱。若不是伊云这个雇主吩咐过抓活的,他们已经一刀切下去了,但现在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窗外看戏的伊云倒是心头一奇:好玩,这个柳如是居然不怕死啊,不对……她应该是怕死的,看她的身子都吓得发抖,但她顶着对死亡的恐惧也要出声示警,看来这个女人是很有风骨的呢。算了,让她吼吧,反正都动手了。
这时另外几间木屋前也有动静了,几队倭寇几乎同时破屋而入,一名起夜想到屋外撒泡尿的仆人正好撞到破门而入的倭寇,被冲在最前面的“刀侍”手起一刀,切在脖子上,硕大的脑袋飞上了半空。
“啊啊啊!”
惨叫声和柳如是吼出为的“有倭寇”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夜色里十分刺耳……若这里是上海绿洲中比较繁华的地带,这一嗓子就能把伊云的义乌兵给叫过来了,可惜钱谦益这家伙装逼,故意选择了远得市区的海景小木屋居住,这里风景虽然好,也没有别的来打扰他,但他出了事,也不会有人来救。
屋子里的奴仆们抽出武器,想要反抗,这些仆人大多只是二阶的“护卫”,其中只有一名三阶的“侍卫”,总体实力十分糟糕,但是倭寇们则个个都是三阶的好手,全都是羽樱仙从新倭寇战队里百里挑一选出来的,切起这些护卫来简直不费吹风之力。
海边小屋旅馆的老板也跑了出来,一名倭寇正要跳上去杀他,伊云突然从旁边冲出,抢先一掌切在旅馆老板的脖子上,将他打晕:“别杀这个人……不关他的事。”
“嗨!”倭寇们舍弃了这个目标,转到了别的地方去。
这时候,冲进钱谦益房间的倭寇们,已经将他从屋子里拖出来了,钱谦益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中衣,看样子是在被窝里被人拖出来的,脸上满是惊惶的神色,显然,他也被倭寇突然出现给吓坏了。一名倭寇把武士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就吓得半句话都不敢说,乖乖地跟着倭寇走了出来。
“啊!”
“哎呀!”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一会儿,两间奴仆房间里的下人,全部被杀光,倭寇们提着砍下来的首级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个喜笑颜开。任务完成,约定好的两千两赏银可以让他们分了,这些家伙当然乐得不行。
抓柳如是的两名倭寇也生拉活拽地把柳如是拉到了屋外来,柳如是与钱谦益不一样的地方是,她没有理会架在脖子上的武士刀,一直在拼命的反抗,用嘴咬,用脚踢,那两个负责她的倭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只好将她双手反剪着推出来。
柳如是看到钱谦益也被倭寇制住了,这才停止了胡乱挣扎:“钱大人,你也被抓了?看来我出声示警还是晚了一步。”
“住嘴!”那个懂几句大萌语的倭寇喝道:“不准交谈!”
负责这只倭寇小分队的小头目大声叫道:“任务完成,快去请羽船主来确认!”
其实只需要伊云这个雇主确认就行了嘛,但是伊云故意要把羽樱仙叫出来走一圈,这样才能让钱谦益真正了解到倭寇又复活了。
不一会儿,羽樱仙又带着一群留守的倭寇赶了过来。她走到柳如是和钱谦益身前,看了两人几眼,嘿嘿笑道:“钱大人,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谁吧?”
钱谦益吓得不敢出声。
“你……你是谁?”柳如是大着胆子问道。
“我是五峰船主王直麾下的大将,羽樱仙!”羽樱仙嘿嘿笑道:“几年前,老船主被沪王爷朱云和江南总督胡忠宪打败,抓去杀了,我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花了几年时间重新聚起了一只新倭寇战队,回来找你们算这笔账。”
羽樱仙是卧底的事,只有伊云,李华梅等少数人知道,所以羽樱仙这番说辞拿出来给外人听并没有什么问题。尤其是对海面上的状况完全搞不清楚的东林党人,更是不明所以,一听羽樱仙自报来历,钱谦益差点被吓得晕过去:王直的手下?天啊!
钱谦益吓得差点晕死,柳如是却强硬地道:“原来你叫羽樱仙!你明明是个大萌国的人,居然勾结倭寇,难道你亲眼看了王直的下场,还持迷不悟么?当年的王直就是你今后的榜样!你也会被沪王爷抓起来,砍了脑袋!而且你的倭寇手下全都会被丢进集中营里,做苦工做到死。”
“哇哦?小姑娘好厉的嘴啊!”羽樱仙笑了,她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柳如是:“你胆气不错,风骨铮铮,我最喜欢这种硬气的敌人了,拿来一刀一刀慢慢切死特别有味道,那些胆小鬼只划一刀就哭了,一点都不好玩。一会儿我会把你带回船上去,从手指脚趾开始慢慢切,切你三千刀才把你弄死。”
“哼,死就死吧,你以为我会怕?”柳如是冷哼了一声。
羽樱仙和伊云都觉得这柳如是给人的感觉还不错,两人对视了一眼,互相使了一个眼色,羽樱仙就转过头去,对着钱谦益笑道:“好了,轮到你了,你好像是个大官也,看起来很有文采的样子,听说大萌国的文官们最硬气了,啧啧,看你被抓之后一言不发,好像也是个硬骨头,我就特别优待你,切你五千刀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