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华波沉静地坐在董事会的会议室里,冷静地看着屏幕上,坐在病床上的夏墨翰,布置公司的有关事宜,他的手紧紧地攥着一支笔,险些要把笔掰折了。
夏华波不得不承认,他和阿佩的如意算盘,又落空了。不但如此,让夏华波更为担忧的是,在这短短几天里,他和阿佩表现得太急切了,锋芒太盛了。这可能会让他之前的精心布局,和隐藏的部下,都付诸东流。
夏华波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在视频会议里,夏墨翰指出了在他受伤住院后,夏氏的某些部门,某些人员的严重工作失职;以及这几天里,因为工作不力,对夏氏造成的严重后果。并当即对这些人员做出了处理。此外,夏墨翰还着重说明了一句:他还要在医院里休养几天,这阵子,夏氏的所有工作,全权交由易安代为处理。
视频会议后,易安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马上拔去了夏华波的人员,要么撤职,要么裁员,决不姑息。
不过一天,夏氏内部的整个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夏墨翰再次把整个夏氏牢牢地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夏华波几乎成了一个光棍司令。
看着儿子的大手笔,夏华清背着手,慢悠悠地在公司里度步:他的好儿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想来,这次事件,他是有备而来的,怪不得他会连自己这个亲生老子,都躲着不见了。想到这里,夏华清心里有点失落。
得知夏墨翰不但没有“生命垂危”,反而好了,还在病房里开起了什么视频会议,阿佩心中的火气压抑不住地向上窜——这次居然,又失手了!
随手抓起一件瓷器,狠狠地砸到在上,阿佩的脸色黑得像一片乌云。
仆人听到声音,赶紧跑进来,却看到阿佩不经意地说:“是我不小心,碰落到地上了。”
仆人听了,赶紧收拾了。
阿佩心中的火气一时被压制了,她换了一身衣裳,抓起包包,走了出去。
在阿佩常去的那间茶室里,她终于坐不住了,给夏华波打了一通电话。
坐在办公室里,正心烦不已的夏华波接听了电话,却不耐烦地质问她:“这个时候,还打电话过来,你这不是添乱吗?”
“呵,这个时候,我倒是想问问你,我们好不容易布下的局,怎么就又,又失手了呢?你知道吗,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多久吗?为了那天的计划,我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阿佩心头的火气直向上涌,她的脸也涨红了。
夏华波的火气也跟着上来了,他站了起来,做着大幅度的手势:“你只关心夏墨翰死了没有,却没有问一下我这里什么情况?你知道吗——夏墨翰不但没有死,他还活得好好的;他不但把整个夏氏都牢牢地抓到手里,还把我给架空了!我夏华波,为了夏氏任劳任怨几十年,到头来,还不如我的晚辈?呵呵,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说着,夏华波将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都推到了地上。
听到夏华波这样说,阿佩的口气反而松了下来:“你别生气了,这件事情,我们还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什么时候是个头?”夏华波自嘲说,“他越来越厉害,而我呢,却越来越老了,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等?你没有看到墨修,都马上要毕业了吗?就算你们等得及,我却等不及了。”
阿佩宽慰了几句夏华波,这才挂了电话。可是沉闷地坐在那里,心却乱得很。是呀,夏墨翰会变得越来越难对付,而她的儿子,也马上要进入职场了。
“我不会放弃的。我付出了这么多,等待了这么久,我决不会轻易认输的。”阿佩咬着牙说,她的眼睛里闪出冰冷的光。
苏医生亲自帮夏墨翰清理了伤口,并包扎好之后,叹了一口气,说:“这样的工作,对我来说,是种侮辱。不过,我看在易安的面子上,也勉强接受了。只是夏先生,什么时候可以放我们离开呢?”
夏墨翰宠溺地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沐晚春,拉着她的手,看都不看苏医生,说:“我很认可苏医生的医术,而且我自认为,我付出起苏医生的价码。所以,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苏医生听了,气得吐出一口长气,甩着脸离开了。
沐晚春不解地问夏墨翰:“翰,既然你现在都没有什么大碍了,为什么要苦留人家呢?我看得出来,苏医生医术高明,现在让他留在这里,未免大材小用了吧?”
夏墨翰将沐晚春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搂住沐晚春的腰,说:“我正是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才要留下他。我这么拼命赚钱,不就是为了享受最好的东西吗?”
沐晚春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摇头叹息。她竟然不知道,他是这样霸道的人,还要强买强卖了?
夏墨翰没有告诉沐晚春实情,其实他是在担心:这次他大难不死,恐怕“那些人”还会做出更为疯狂的举动来,到时候只怕还会面对流血这样的事情。他确实,需要一位好医生,而且还是能保守秘密的医生。
云姨得知夏墨翰平安的消息后,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前几天当她得知夏墨翰受伤时,沐晚春就在他身边,她的心差点就要跳出来了。因为她不知道那歹人的目标,到底是夏墨翰,还是沐晚春。
现在,得知夏墨翰无事,而且还和沐晚春朝夕相处了几天,她就明白了:这对小两口应该早就相识了。那么,从此以后,沐晚春就有人保护了。
一身轻松的云姨,想要去寺庙给夏墨翰和沐晚春烧香拜佛,祈求他们平安如意。
谁知,云姨的车子刚开出沐公馆,就被人拦住了。拦住她的人,是柳千绿。她的车子放在一边,云姨的车子一开出来,她就站在了马路中央。
看到柳千绿的脸,云姨真想冲过去把这张让人厌恶的人给撕破了。可是,她只是鄙薄地扫了她一眼,打开车窗,冰冷地说:“这位小姐,我可是买了保险的,你这样冲过来,如果是为了碰瓷敲诈我,我可是会从你的身体上碾过去的。”
柳千绿摘下墨镜,来到云姨的车窗旁边,不以为然地笑着说:“云姨,我去了一趟M市,遇到了一位故人,他呢,告诉我了一些事情,给我说了一些话。我现在,只是想和你一起喝杯茶而已,有必要这么紧张我吗——我又不吃人的。”
听到柳千绿说起“M”市,云姨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柳千绿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而且,她肯定还是有备而来的。
“你想怎么样?”云姨朝着沐公馆望了一眼,警惕地看向柳千绿。
“云姨,我说了,我没想怎么样。我只是,想和你,喝杯茶水,聊聊天。”柳千绿拍了拍云姨的车窗,“我在前面,你的车跟着我就好。”
柳千绿说完,走进了车子,并发动了起来。她笃定:云姨会跟着她走的。
在茶室坐定后,云姨立即问柳千绿,她到底想干什么。
柳千绿慢慢地品了一口茶之后,这才悠悠地问云姨:“云姨,我想问你,夏墨翰把你从M市接回来那天,在你房子里的那两个人,到底是谁?”
云姨怎么也没有想到,柳千绿会提及这个,她的脸马上就变了色:“你怎么会问这个?”
柳千绿从云姨变幻的神色中,瞧出来:那天,在夏墨翰之前找上她的人,肯定有问题。
“这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告诉我,那一男一女,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去找你?”柳千绿盯着云姨问。
云姨叹了口气,说:“都是一些过去的丑事了,我不想提起了。”
柳千绿从包包里掏出几张照片和一张借据,放在云姨面前。
“呐,我在M市遇到了一个人——他是云姨的故人何伟。他呢,说最近手头有点紧,于是我一时好心就借给了他一百万。他呢,就告诉我说,那天在夏墨翰之前去找你的人,竟然是,侯爵乔治,和他的,前妻。云姨,你给我说说看,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到过咱们国土,怎么就会和你扯上了关系呢?”柳千绿说着,将何伟在借据上签字的照片,推到云姨面前。
“如果云姨的回答能让我满意,这笔钱,就算是我做了慈善了;如果云姨不肯配合,那么这笔钱,我可是要收利息的——我的利息,可是有点高哦。”柳千绿一边盯着云姨说,一边慢悠悠地敲着桌子。
云姨冷笑:“你果然,别有用心。只是,我不知道你说的那是什么人。那天,在墨翰来之前,确实有人找过我。可是他们,并不是你说的什么侯爵;而是,我的债主。几年前,何伟赌博欠了一屁股外债,我没有办法,只好拿着一挂假首饰去变卖。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有认出来。谁能想到,过了几年,他们还是找到了我。”
柳千绿笑着问:“那么,他们怎么就答应,放过你们了呢?”
“还不是多亏了墨翰刚好赶了过去,替我们,还了债。不然,我和何伟,那个时候,应该就死了吧。”
柳千绿拍了拍手:“好,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柳千绿变了脸色,当即打了一通电话。在电话里,柳千绿告诉对方说:“好好招待他,我要看直播。”
就在云姨要走的时候,柳千绿的手机响了,电话那端和柳千绿开启了视频聊天。
云姨忍不住扫了一眼,就看到柳千绿的手机屏幕上,是何伟被捆绑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被几个人轮流折磨的情景。听着何伟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云姨的心揪了起来,头皮发麻。
云姨收回了视线,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柳小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既然敢拿你的钱去消遣,就该承受这样的皮肉之苦。我没有花他一分钱,和他也没有一分钱的关系了。你现在为了他找上我,真的不明智。”
“哦,如果是这样,那是我,占用您的时间了。”柳千绿说着,抱歉地笑笑,“不过我真的很好奇呢,夏墨翰为什么会看上那位所谓的侯爵夫人呢——说起来,她还是有妇之夫呢?难道真如外界传言,夏墨翰也是个吃软饭的——他,看上了侯爵夫人的财产?”
云姨火了,高声呵斥说:“柳千绿,我不许你这么说墨翰!他不爱你,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爱!”
柳千绿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我不配得到夏墨翰的爱,那谁配得到呢?沐晚春吗?她就配吗?或者,是那位,侯爵夫人?”
“你有什么资格提起晚春的名字?你这个可恶的小三!”云姨说着,抓起桌子上的茶水,泼向柳千绿,然后,快步离开了茶室。
“你这个可恶的老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不会放过你的。”柳千绿一边狠狠地说着,一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