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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着说:“那时候,正是倒斗下地最为猖獗的时候,几乎能挖的能倒的斗,基本上都刨了个干干净净,而且那时候讲究势力划分,成了许多派别,其中洛阳这边独成一支,虽然下面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团伙,但是基本上都分管于洛阳四大家族,所以那时候,洛阳这一带的倒斗,还算太平。
“也许你也想到了,那一次下地,就是四大家族之一的陈家组织的,陈家当时势大,基本上除了是洛阳最大的支锅之外,盘口也有不少,甚至盘口上的生意比朱家还要旺一些,所以在那时候陈家也着实风光过一把,所以,那一次下地,应该算是我知道的陈家规模最大的一次下地,而地点,就在洛阳东北,秦岭一带。
“当时陈家下地,应该没有联合其他三大家族,因为陈记没有找掌眼刘家的人来帮忙,按理说,洛阳四大机组分工明细,下地总少不了四大家族的参与,腿子周,掌眼刘,盘口朱,支锅陈,因为四大家族组合在一起,正是最完美的下地组合。
“可陈家这次规模如此之大的下地,却是绕开了其他三大家族在民间寻得了其他人,他们先是在道儿上寻得了万福顺,又寻得了我,之后,再寻得了他。于是就是我们三个掌眼跟着下地。虽然此次下地的人多,但是下地的话掌眼一般一个也就够了,而且最多也就两个,这次陈家一口气找了三个,我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要这么多的掌眼,很可能是要鉴别的明器十分难认,所以才要不同的掌眼来看。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因为在看到墓里第一件出来的东西,我觉得,这是我生平见过的最难辨认的明器,而且我竟然看不出它的年代来。这并不是我自夸,那时候我也算道儿上有名的掌眼了,否则陈家也不会找到我。那个墓我并没有进去过,所以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但是从那时候陈记下地归来的情形来看,应该是十分重要而且棘手的墓。
“一开始我们三个人就在营地里守着,陈家的支锅并不让我们下去犯险,其实不说我也能猜出他的心思,如果我们在里面遇见了什么意外,那么就没人来鉴别淘出来的这些明器,没了掌眼,那他们也就算白来了。而且至始至终,我感觉他们都在找一件东西,直到结束,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找什么,还是直到最近陈家陈姑奶奶出事,我才知道,自始至终,他们都是在找血玉,因为陈姑奶奶出事的地方,和当初我们去过的地方,就是一个。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那个时候,我们即便都知道陈家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可是究竟找什么却猜不出来,但是这个问题很快就被我抛诸脑后,就是因为他们第一次从地下上来。他们一共下去了七个人,折了一个,上来了六个,没人说他们在墓里面究竟遇见了什么,那个人是怎么折在了里面,但是从他们回来那般灰头土脸的样子来,我就知道这墓一定不简单,很可能已经是十分危险的地步,因为陈家挑选下地的人几乎都是好手。
“他们拿上来的这件东西是一面铁镜,通体黝黑,但是却可以像铜镜一样清晰地照出人影来,当支锅将这面黑铁境交个我们的时候,我们都很震惊,因为我们三个人,准确地说应该是我们两个人,因为和小四你很像的那个人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所以当时我误以为他也和我们一样什么也不知道,后来才知道自己错了。
“我和万福顺将这面铁镜看了一个遍,可是什么也没看出来,上面没有任何的装饰,没有任何的花纹,几乎除了是一面镜子之外,上面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所以,拿到手的时候,我们都犯了难,因为我们根本无法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更奇特的是,起初这镜子看着像是一面铁镜,可是拿在手里久了,却越来越觉得它的材质不是铁,而更像是玉石玛瑙一类的东西,发现了这点之后我更加惊讶,我觉得这东西,很可能是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的东西。
“我和万福顺看不出一个究竟,可以看出来支锅很失望,可就在那时候他开口说话了,之所以用‘他’这个称呼来称呼他,那是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如果真要给个称呼,那就喊他木头吧,因为无论是他的外表还是从他的言谈举止,他都像是一块木头一样,很多时候,其实就是一块木头,因为他从来不说话。
“可就在我们都没有主意的时候,他却开口了,他说这镜子并不是普通的铁镜,它叫不老镜。当时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们都很吃惊,他于是给我们做了一个示范,他让一个五十来岁的队员用这面镜子找自己的影像,结果我们惊讶地发现,镜子里面的影像竟然是另一个人,这个队员也被吓了一跳,他说镜子里的是他二十岁时候的模样,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这时候木头才说,这面镜子的功效就是将里面的影像变成眼前这人年轻时候的样子,所以才有不老镜这个称呼。他的这一番见识立刻就镇住了整支队伍,他的地位一下子变得无法直视,我和万福顺则显得一无是处来。
“所以到了后来,地下一有东西出来,支锅都会第一时间拿给他来看,而我和万福顺就成了闲置,但是陈家支锅还算厚道,他也并没有用异样的目光看我们,而且木头这个人眼光毒辣,我很是佩服,于是我也经常跟着他学一些鉴别这些东西的要领,可是有一次他却告诉我,他能看出这些东西的来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见过这些东西。
“能见过这东西的人,一定有他的不寻常之处,而也就是那时候,我在毫无察觉之下开始步入到了他一个精心设计好的圈套里面,如果真要说起来,陈家的这次倒斗,就应该是这一场今天发生在洛阳的变故的开始。”
我听眼儿爷已经要说到关键处,心已经紧绷了起来,从眼儿爷的讲述里面,我已经听出了一些潜台词,那个叫木头的人和我长得很相似,那么这个人会不会和我有着什么联系?
于是我静静地听着眼儿爷继续说下去,眼儿爷说:“他见我虚心和他学这些辨别东西的东西,也不藏私,几乎是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我,而且包括一些我连听都没听过的东西,他见我惊讶的模样,于是笑着说,今后我会见到的,当时我听着这句话就觉得很不对劲。
“这样过了大约十来天,陈家的队伍再次下地,他却反常地和我说,他的时间不多了,可能等不到他们找到这里面的东西了,当时我很不明白,但是他也没解释。而且他即便是在地上,但是好像也知道陈家在地下的一举一动一样,他说这次下地的人会折损许多,很可能不会成功,他不能再等在这里了,他必须离开。
“听到他要离开,我很是惊讶,因为这在道上是很不义的行为,如果下地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支锅这边是可以将他直接给成地仙的,可是他听了我的规劝只笑了笑,然后就说他只要想走,谁都挡不住,而就在那时候,他交代了我两件事情。”
“是哪两件事情?”听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打断眼儿爷的话,我这完全是条件反射一般地开口。
眼儿爷看了我一眼说道:“这第一件,说的是关于我的事,他说让我今后自己保重自己,如果我能健康长寿,那么到了六十岁的时候就到一个地方去,他与我具体说了暗格地方的所在,要如何去,而且还留了一张地图给我,他说我只要沿着地图里面的标注走就一点事没有,而且他还特别叮嘱,如果我没到六十岁,但是感觉自己身体已经不行那也可以提前到那里去。”
眼儿爷却没说他让他去的究竟是什么地方,而又是为什么要去,于是我再次问道:“那是什么地方,你去了没有?”
眼儿爷点点头,他说:“我去了,这个地方,如果真说起来,也就属于死人之国的范畴,只是却不是我们现在在的这个地方。”
听到眼儿爷的这句话,我立刻想起了一个地方:“西拉木伦尽头,大兴安岭的入口!”
眼儿爷点点头,说就是那个地方。
我似乎猛地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可是这个念头却在我脑海里出现之后瞬间消失不见,我还来不及将它抓住,它就已经迅速消失。
眼儿爷继续说:“我是在我六十岁之后去的,去到了那里,我才知道他与我说第二件事的目的。”
我问:“你去到那里看到了什么,和第二件事又有什么关联?”
而眼儿爷似乎对在那地方的经历并不愿意多说,他只说道:“这第二件事,就是关于你的。”
“关于我的?”我愣了愣,然后猛地意识到,这件事,果然和我有脱不开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