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时淼淼点了点头,几个大汉这才跟着那个人鱼贯而入,时淼淼则跟在最后面,见前面几个人都进入其中,她这才钻进那个洞口,正在此时那扇门被人轰然推开,接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进了时淼淼的耳朵。时淼淼刚一进入那洞口,身后的洞口便立时关闭了。眼前一片漆黑,有人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不要出声!”
隔着那洞口时淼淼清晰地听到几个人闯进屋子里的声音,他们在屋子里找寻了一番,几个人在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日语之后才退了出去。
当屋子里的动静彻底消弭的时候,时淼淼的眼前一亮,只见刚刚那个人点亮了一个火折子,随即映出一张熟悉的脸,这个人竟然是客栈掌柜。
“怎么会是你?”为首的大汉诧异地望着那掌柜说道,那掌柜冷笑一声并未回答,躬着身子走到前面说道,“想出去就跟我来!”
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这隧道四周是用水泥浇筑而成的,有一米多高,不能直立只能躬身而行。向前行了十几米的样子,眼前的隧道豁然开阔了,眼前的隧道足够两辆马车并行而过,隧道上方悬挂着白炽灯,下面则铺砌着纵横的几条轨道。
掌柜在隧道口停了一下,将手中的火折子熄灭扭过头说道:“这里的隧道像个迷宫,你们一定要小心跟紧,跟丢了可别怪我!”说完他便躬着身子小跑着向外奔去,几个人学着他的动作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唯恐在这鼠穴一般的迷宫中迷失了方向。
掌柜的沿着中间的众多铁轨中的一条一直小心翼翼地快速向前奔跑着,时淼淼一面跟着前面的人一面打量着四周,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鬼镇的下方竟然已经被日本人挖得如此四通八达,这也能让她确定一点,这鬼镇必定就是日本人的秘密基地。然而最让时淼淼想不清楚的还是那个掌柜的。
他究竟是什么人?前一天下午她见这掌柜手段惊人,心想必定是有些来历。但是看他却并不像是日本人,如果是日本人的话恐怕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忽然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难道他是……
掌柜带着这几个人在隧道中绕了几圈,如果是第一次来的话恐怕真的会在这错综复杂的隧道中迷路。渐渐地时淼淼耳边“哗哗”的流水声渐盛,宛然便是瀑布一般。而此时隧道也像是一直在向上蔓延,内中的水汽越来越重,时而有水滴从头顶滴落。
他们正行间忽然那掌柜停下脚步,身后几个人不明所以也跟着掌柜停了下来,几个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会儿工夫从他们前面的隧道里传来了几个日本人的对话。
虽然听不清楚,但这几个人心中却还是一怔,接着只听一阵有力的脚步声,那声音似乎正是向这个方向而来,掌柜的连忙向身后招了招手,时淼淼立刻会意向后退了几步,谁知一不小心脚下一滑,瞬间整个人向后倒去,她向后依靠,后面的那面墙竟然向一面一开,内中竟然是一个小小的密室。
后面的几个人诧异之余也跟着时淼淼进了那间密室。这间密室似乎并不大,从对面射进来一些光。几个人进来之后时淼淼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密室只有十几平米的样子,那光线是从身后的一个半米见方的窗口射进来的。
时淼淼疑惑地贴着墙走到窗口的一边透过窗口向外望去,只见那窗口外面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大厅,那大厅中灯火通明,下面来回穿行着上百个穿着白大褂的日本人,而地面上则是各种高矮不同的铁笼子。
其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日本人将一个铁笼子打开,然后远远地离开笼口之后将一块肉放在自己面前一米远的地方,退后两步,拿过一块石子向刚刚那块肉上轻轻一掷,瞬间一个长相怪异的虫子从那铁笼中蹿出,动作极快,精准无误地扑在那块肉上。
此处距离那太远,时淼淼虽然看不清楚那虫子的模样,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她从未见过,难道那便是蒙古死亡之虫?正在这时,从旁边走来一队日本人,那几个日本人押着一个汉子,那个汉子正是之前守在外面的三个人之一。
“兄弟,那是我兄弟!”为首的汉子激动地说道,时淼淼轻轻瞥了一眼为首的汉子又向窗口望去。
身边几个穿着白色大褂的日本人沿着地面上的圆形轨道拉过来一个巨大的圆形铁栅栏,将那汉子置身其中,然后将圆形栅栏彻底锁好。那汉子双手被反绑着,眼前是一个盖着黑布的巨大笼子。只见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日本青年站在笼子前面,吹了一声口哨,一只更大的蒙古死亡之虫竟从笼子中钻出,它站在笼子前。
眼前的汉子见到如此的怪异的庞然大物早已经吓得不敢动弹了,他惊恐地向后退,直至退到笼子边缘,紧紧地靠着笼子,对身后的日本人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他妈的一群狗日的鬼子想干什么?”
鬼子根本不理睬,只见一个日本人从后面抓住那汉子绑着的双手,拿出一把刀将绳子松开,又将一把匕首丢进笼子。那汉子早已明白日本人的意思,双眼盯着眼前那怪物,小心地躬下身子摸过那把刀,瞥了一眼这笼子想找到一个出口,可是看了一圈他有些失望。
正在此时那鬼子青年又吹了一声口哨,只见眼前那怪虫闻声尾巴轻轻地在地面上叩击了几下,那声音极有节奏,汉子一听那声音,身体不禁微微一颤,向前走了两步。谁知他刚一走动,那怪虫竟然立时从口中喷出一股黑色黏糊糊的液体,汉子手疾眼快连忙躲闪,然而毕竟距离太近汉子虽然身体躲过,那液体还是擦着汉子的左肩而过,瞬间汉子的左肩立刻溃烂开来,汉子吃痛地喊道:“操你妈狗日的鬼子!”
一直躲在密室中的为首的汉子紧紧地握着拳头怒道:“这些狗日的鬼子究竟想做什么!”说完转身便向外走,谁知刚跨出一步却被那掌柜一把拉住。为首的汉子大怒,满腔的怒火瞬间被燃烧了起来,明知自己不是掌柜对手却还是挥出一拳,这一拳的力道非小,那掌柜另一只手一把握住汉子的拳头说道:“你是想出去送死吗?这鬼镇的底下住着四五百个鬼子,还有上百只死虫,你出去不但救不了他,自己也会死在这里!”
为首的汉子呼呼地喘息着,但听着掌柜的话确实有理,手上的力道渐渐松了下去。而刚刚掌柜的话却让时淼淼一惊,“死虫!”难道这掌柜知道关于这个秘密基地的事情?她心中更加确信这掌柜的身份了。
正在这时窗外又传来了一声惨叫,几个人都围到窗前向外望去,只见此时那汉子身上已经被喷得伤痕累累,人也被逼到笼子中的一个角落里,那把刀早已经被丢得不知去向了。那汉子勉强支撑着身子靠在铁笼边上,这时那个黑衣日本人将一把长刀丢在汉子面前。那汉子斜了一眼那个日本人,却并不去捡那把刀。
那日本人见此情景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伸出腿踹了那汉子一脚,谁知那汉子早已静待多时,他躬下身子,一把抓住那日本人的大腿,顺势捡起地上的那把刀没有丝毫犹豫地将那把刀刺入眼前那日本鬼子的胸口,那日本人便是死也不会想到已经被他们折磨得如此不堪的汉子竟然会有这样一手,那刀刚一没入胸口他便吹了一声口哨,那虫子身体微微一颤,眼前的汉子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表情扭曲,而双手却死死地抓着那日本人的腿。他抽搐了一会儿,盯着已经被自己刺死的日本人,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扭曲的笑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那虫子立刻跃到汉子身上,顷刻间虫子的身下便只剩下一摊血污了。
为首的汉子一直紧紧地握着拳头,胸脯在不停地上下起伏着,身后的几个兄弟眼眶都已经湿润了。而时淼淼则转向那掌柜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掌柜靠在墙角瞥了一眼时淼淼,冷冷道:“你觉得我是谁?”
“小北风?”潘媛媛柳眉微颦坐在一张桌子前面,她面前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正是客栈的那个小伙计。
小姑娘低垂着头微微点了两下,烛火摇曳,烛光中能隐约看到眼前的女孩眼角的泪花。她顿了片刻抬起头说道:“姐姐真的是北平城中潘家的人吗?”
“嗯!”潘媛媛莞尔,其实在时淼淼醒来关窗子的时候她便已经醒了,只是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这个冷艳的姑娘,至于那客栈中几个汉子所谈论的事情她也尽皆听到了。待他们走后,潘媛媛发现后门被人推开了,一个人骑着快马紧随时淼淼一行人离开了客栈。
潘媛媛自从看到那个古怪的规矩便一直隐约觉得这家店似乎与潘俊有些关联,唯恐会对潘俊不利,因此在那个人离开客栈之后潘媛媛便悄悄摸到这客栈的后院中,见一个屋子里的灯依旧亮着,内中那个小姑娘一直坐在蜡烛前发呆,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当潘媛媛告诉小姑娘她便是北平城中潘家的人之后那小姑娘竟然一惊,她诧异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美貌的女子问及关于潘家的事情,谁知这女子均说得一清二楚,这才放下戒心与潘媛媛攀谈起来。
原来这女孩子叫张玉鑫,是老北风的遗孤,老北风生前经常负伤去北平治病,最后经张学良介绍认识潘俊,对潘俊的医道和为人大为赞赏,因此这家客栈才会有那几条古怪的规矩。
当潘媛媛问及这掌柜究竟为何人之时,张玉鑫咬了咬嘴唇说道:“小北风!”
小北风原名张继元,黑龙江人,1928年便跟随着老北风东征西讨,1932年5月,“老北风”被任命为东北抗日军区第二军区第三路司令长官,小北风任其副官,后老北风于1939年在北京过世之后便带着老北风的遗孤神秘离开了东北抗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