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二娥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样,怎么会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冯万春百思不得其解,瞥了一眼潘俊道,“潘俊,你想什么呢?”
潘俊一愣,抬起头见几个人正看着自己,这才幽幽地说道:“刚才刘衎说的话提醒了我,我在想燕云在这兰州城中会不会有熟悉的人!”
“这……”几个人听闻潘俊所言均皱起了眉头。
“即便燕云这丫头真的有亲属在兰州城中我们也不知道啊!”冯万春轻轻地捶了一下桌子说道。
“其实还有一个人可能知道!”潘俊若有所思地说道。
“谁?”冯万春与刘衎异口同声地问道。
“燕鹰!”潘俊的话顿时让两个人倍感失望,燕鹰自从上次劫了段二娥和金龙又放回之后便一直毫无消息,即便现在知道燕鹰的下落,现在他在帮助日本人想必找到他也是困难重重。
“算了!”潘俊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拱手道,“薛先生,兰州城中还请你多多帮忙,如果发现燕云的下落和我们联系!”
薛贵站起身还礼:“这是自然,潘爷的事情就是我薛贵的事情,只要那姑娘还在兰州城中我就保证她万无一失!那我现在再去安排一下!”薛贵说完告辞,潘俊目送薛贵离开之后刘衎便走了上来说道:“少东家,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大家从昨天晚上至今都没有休息过,先吃点儿东西各自休息一下,等一等薛先生那边的消息。”潘俊说完刘衎便依照潘俊的吩咐去安排大家休息了。
此时屋子内只剩下潘俊、冯万春、段二娥和金龙四人。冯万春心中一直有些憋火,埋怨燕云这丫头太过鲁莽,现在大家都在为她担心。段二娥看了看心神难安的冯万春,又望了一眼潘俊笑着说道:“冯师傅,你在安阳的时候答应我教我做几道东北菜的!现在大家都饿了,你教我做菜给大家吃吧!”
冯万春瞥了段二娥一眼,挠了挠头说道:“也罢,反正老子现在也睡不着!”说完背着手带着段二娥向二进院中的厨房走去。
而潘俊扭过头见金龙始终坐在椅子上望着外面的天出神,他缓缓走到金龙身旁说道:“看什么呢?”
金龙伸出手指指了指天空中飘着的一朵云彩道:“潘俊哥哥,你看那朵云像不像巴乌?”
巴乌是一直陪着金龙从小长大的那只藏獒,可惜在安阳为了救金龙死在了日系皮猴的利爪之下。
“想巴乌了?”潘俊自从知道这孩子是姐姐潘媛媛的亲生儿子,心中对他便更多了一分怜爱。
“嗯!”金龙拄着小下巴说道,“潘俊哥哥,你说是不是人死了之后就会变成鬼啊?”
“啊?”潘俊不知金龙在想什么。
“爷爷活着的时候说如果有一天他死了的话,巴乌会陪着我。如果巴乌也死了的话,他们就都会变成鬼魂陪着我的!”金龙说到这里抬起头,一双眼睛充满了渴望地望着潘俊,在他幼小的心里潘俊是一个无所不知的人,他相信潘俊所说的话。
“嗯,会的!”潘俊摸了摸金龙的头,“你爷爷和巴乌都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
金龙听了潘俊的话满意地笑了笑,继续望着天空中的那朵云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那朵云一定就是巴乌。巴乌不是一条狗,燕鹰哥哥给我的狗都取代不了!”
“燕鹰?”潘俊一诧,“他说要送你一条狗?”
“嗯!”金龙点点头,“燕鹰哥哥答应送我一条比巴乌还要好的藏獒,但是巴乌只有一个,而且它会一直陪着我的!”
金龙后面的话潘俊一点儿也没有听到,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片刻工夫潘俊躬下身子对金龙说:“金龙,把你们在树林中见到燕鹰哥哥的事情告诉我好吗?”
金龙将目光收回转向潘俊。
兰州城始建于公元前86年,因筑城之时挖出金子,故称“金城”。此后隋炀帝废郡置州,于此处设立兰州总管府,“兰州”之称始见于史册。后虽州、郡数次易名,但兰州的建制沿革基本固定下来,相沿至今。夜幕下的兰州城脱掉白天西北城市特有的雄浑,露出了一丝旖旎多姿。潘俊站在虫草堂的第三进院落之中悠然地踱着步子,此刻也已深沉,傍晚的时候薛贵派人来转告潘俊依旧没有燕云的下落,因此冯万春再次不安地与刘衎到街上询问燕云的下落,而潘俊自从他们离开之后便一直在院子中静静地等待着,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那么今晚应该会有消息了。
正在这时一个伙计忽然从外面奔了进来,那伙计跑到潘俊面前说道:“少东……东家,这有一封信要交给您!”
潘俊嘴角轻轻敛起接过那封信说道:“送信的人呢?”
“是个乞丐,把信放在门口说交给潘爷之后就跑了!”伙计简短地说道。
“好了!你下去吧!”潘俊摆了摆手,然后自顾自地走进屋子打开那封信,信上只有一行字:官园正街,缘石斋。
“缘石斋”三个烫金大字挂在门上,一扇红色的大门立在燕云面前,她随着那蒙古死亡之虫的震动追赶到此处站在门口却犹豫了,这“缘石斋”是爷爷欧阳雷火多年之前在兰州城中的秘宅,即便是火系欧阳家的人知道的也不过数人而已,他们在从新疆前往北平的时候曾经在兰州城的此处歇脚,只是已经荒废多年,早已无人居住了。
但这蒙古死亡之虫确实是向此处而来,燕云站在门口不知是否该进去,正在此时东面忽然鞭炮齐鸣,她看着那个方向宛若是薛家宅门,是不是潘哥哥已经将薛家小姐治好了?她这样想着,忽然在“吱呀”一声之后那院门缓缓打开了。
一股冷风从门里吹出来,燕云顿了顿,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想到这里迈开步子向院子中走去。
这缘石斋只是一个两进的院落,坐落于兰州城中最错综复杂的官园正街,不熟悉的人进入这个民巷区便像是进入了一座迷宫一般。而这两进院落恰好位于官园正街的中心位置,从正门进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堵影壁墙。
燕云绕过影壁墙,谨慎地沿着砖石小路向一进院落中的屋子走去,刚要进入房间忽然发现那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竟然亮起了烛光。她立刻怔在了原地,屋内蜡烛将三个人的影子映在窗户上,一个坐在桌子前面的老者,一个女孩拄着下巴坐在桌子前面,而在老者桌子的对面则是一个男孩的影子。
这窗户上的影子瞬间让燕云恍然如梦,这是他们在从新疆去北平之时歇脚于此的那天晚上的情形。想到这里燕云掏出腰间的匕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飞起一脚将门踢开,旋即拿着匕首向屋子内环顾一圈,只见那蜡烛摆在桌子上,屋子里空荡荡的,刚刚在窗户上所见到的影子竟然是屋子之中三个被扎得惟妙惟肖的白纸人。
燕云收起手中的匕首,走到那桌子前面,只见在那张桌子上放着一张字条:你来了!
瞬间燕云觉得眼前一黑,屋子里顿时漆黑一片,而脚下的地面忽然裂开了一道口子,整个人瞬间顺着脚下的口子滑了进去,随着下滑眼前越来越亮,接着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她觉得身体像是散了架一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这是一个地下密室,不远处有一个盖着黑布的笼子,在笼子前面的桌子上点着一根蜡,蜡烛对面坐着一个男人,燕云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男人。
“你……”燕云伸出手无力地指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晃了两下便倒在了地上。
燕云觉得眼前很亮,很刺眼,她缓缓睁开眼睛见自己床头上趴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潘俊。
“潘哥哥!”燕云小声地说道。
潘俊警觉地从床上爬起来见到燕云清醒过来不禁惊喜地说道:“燕云,你终于醒了!”
“潘哥哥,我在哪里?”燕云撑着身子靠在后面的枕头上打量着眼前这个屋子。
“虫草堂啊!”潘俊说着正欲站起身给燕云倒水,谁知燕云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眼睛放光,身上立刻来了力气,挣扎着便向床下走,双腿刚一着地,立刻觉得膝盖酸痛无力,身子向前倒去,潘俊手疾眼快,一把扶住燕云道,“燕云,你怎么了?”
燕云咬着嘴唇热泪盈眶却始终不肯说话,潘俊抱住燕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你是要回缘石斋吗?”
燕云听了潘俊的话忽然停止了挣扎,用一种几近哀求的眼神望着潘俊。只见潘俊皱了皱眉头说道:“昨天晚上我刚到官园正街的时候便听到深巷中传来了一声巨响,接着里面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我便向那火光的方向奔去,谁知到了才知道起火爆炸的地方正是缘石斋,我在巷口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你!”
“那……缘石斋呢?”燕云紧紧抓着潘俊的肩膀说道。
“毁了,什么也没有了!”说话的是正从外面走进来的冯万春,此刻他浑身上下都是灰尘,像是刚从灰堆里爬出来的一般,而跟在他身后的刘衎情况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什么?冯师傅,你说缘石斋没了?”燕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我和刘衎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守在那里,缘石斋被炸得七零八落,还燃起了大火。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冯万春说话间段二娥已经给他和刘衎端来了水。
“真的没了!真的没了!”燕云失落地瘫坐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泪水缓缓从燕云的眼角滑落下来,落在她的手背上。
几乎一整天燕云始终一言不发地坐在桌子前面望着窗口发呆,谁也不知道燕云失踪这一天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