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地上的兔女,瑟瑟秋风的妙曼身姿,羞怯的喊出心底最后的话,丢弃了尊严,丢弃了一切,仿佛**在寒风,一丝不挂。
“唉……”沈旭之双手在天枢院黑氅搓了搓,这话儿怎么说的呢。兰明珠也被那兔女感动,生存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
有人可以慷慨赴死,有人只能苟且偷生。无论哪一个都没有错,求仁得仁,还能有什么话说。活着,都不容易。
兰明珠在沈旭之后背轻轻掐了一下,从小耳闻目睹权力争斗的兰明珠知道在这时候绝对不能反对沈旭之做出的决定,如果那样做的话,这个刚刚稳定的小团体就会土崩瓦解。
叶兰宇看着兔女,想说什么,而欲言又止。
沈旭之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似乎想起了自己放弃尊严苟且偷生的那段逃荒之旅,道:“起来吧。”说完,从纳戒里拿出一袭小巧的天枢院黑氅交给兰明珠。兰明珠走上去给兔女把衣服披上,遮挡秋天的寒风。
“多谢大人。”兔女身微微发晃,显然过度激动之后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些异常。
“以后叫少爷。你是我家第一个侍女,今后就叫你沈浪了。你要记好,懂的规矩。”沈旭之心情有些低落,那段日里,无数次的在星空下,少年郎都会问自己,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
哪一个重要?每当少年郎看见小白狐狸的时候,都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有时候,慷慨赴死易,苟且偷生难啊。
“走了,进城!”沈旭之双手挽在黑氅里面,叹了口气,有些意兴阑珊。
“请问,这些人是你们杀的?”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似远似近,有些飘忽。
沈旭之嘬了一下牙花,这帮狗娘养的,怎么有事儿都赶在一天,就不能让老歇歇。此刻的少年郎被勾起年少时候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正在强压住雪山气海之间的血腥杀气妖氛,又被人打扰。心又是一阵烦躁。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沈旭之慢慢转过身。双手伸出,把头顶罩帽又使劲儿的往前挡了挡,上官律见沈旭之这般,知道少爷这是动了杀心了。心一凛,开始准备把穷奇召唤出来。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披肩,胡乱乱蓬蓬的遮住面容的苦行修士在远处的草原上。正在一步步的走来。离得极远,而那人说话的声音却像是在耳边耳语一般。
“是我,你想怎样?”沈旭之声音里面带着寒冰。
“我信仰的是长生大道,我闻到你身上浓厚的血腥味道。生命的意义,不是杀人。”声音越行越近,一个年男,脖上挂着一圈骷髅头,配着一头杂草般的头发和胡,看上去非但没有狰狞可怖的感觉,反而像是被沧桑洗礼过。带着一股平和的味道。
“你信仰什么和我没有关系,这些人是我杀的,你有意见?”沈旭之最是见不得这种人,那股平和的气息非但没有感染少年郎,反而激发起沈旭之心里暴躁的情绪。
“我没有意见。这些人身上也沾满了血腥,被你杀戮,是神的旨意。”年修士一脸慈悲的说着,走到近处。手方便铲在地上挖着。
“你慢慢挖,没事儿的话我就走了。”沈旭之虽然对这人极为不喜,却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莽撞少年了。忍下心血红的燥意,冷淡、冷漠的说。
“稍等。等我把他们掩埋。我要向你提出挑战。这是祭司之间的挑战,希望你不要拒绝。”那人一边挖着坑,一边说道。
沈旭之站在风,没有动。老榕树感受到沈旭之后背柴刀上散发出来阵阵血腥杀气,无声无息的往后退了几步。
叶兰宇凑到沈旭之身边,小声说道:“荒宇城祭司朝圣其间,可以提出祭司挑战,不违反规矩。但是可以带追随者。”
叶兰宇知道沈旭之追随者的厉害。那个大个现在只是不断地守护着兰明珠这个治疗者,除了那一拳,还没看出到底有什么异常。但那个治疗,在少年郎身边叫兰明珠的女孩儿,治疗术等级之高令人发指。即便是收穷奇,战裟隶兽骑兵两战,尤其是后一次血战,兰明珠给树魂木人群疗了多少次?这女孩儿却根本不见有任何不适。到底是什么程度的治疗,叶兰宇也说不上来。至于上官律,收的穷奇,收的雪山木黄蜂,自己都在场。就算之前这人一不名,但从今以后,站在召唤师的巅峰,只是时间的问题。笑话,带着阶传奇荒兽的召唤师还不够?
至于老榕树和谷路行,叶兰宇还不知道算不算是沈旭之的追随者。但有这三个人,还不够?即便眼前这人实力再强,也不够看。
沈旭之轻轻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你的追随者呢?”
“我没有追随者。这是祭司的挑战,你可以带追随者上场,不用客气。”话说的温尔雅,丝毫没有看起来那副乱乱糟糟野人摸样。话语里,听不出情绪的波动。
沈旭之见那个坑挖好了,道:“先等等吧。我们先打,你死之后我把你一起埋了,省得我挖坑了不是。”
年修士笑了笑,一脸乱糟糟的胡像是老榕树身上的树叶,晃了几晃。“也好,不管是谁死去,都能入土为安,也能归到我神的怀抱。只是希望我的努力能洗去你一身血气。”
“放心,杀了你,只会让血气更浓郁。”沈旭之懒得和这人说话,这种道貌岸然的人沈旭之见多了,即便真的信仰生命,也是少年郎最为厌烦的那种人。
沈旭之也不客气,直接脱去身上黑衣黑氅,往石滩身上一撇,道:“你没有追随者,我也不带。来吧。”
说完,直接猱身而上,羊皮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隐身而去。
“……”那年修士还准备再说两句什么,被一股劲风灌了满嘴。柴刀变当空劈下,劈碎一阵秋风,劈碎几片秋叶,劈碎面前的慈悲。是真是假,刀下见!
刀意甚浓。
血腥杀气还在刀意之前,化作无数狰狞的骷髅,满是戾气的咬碎年修士身前慈悲之意。
年修士虽然身前护体一瞬间被沈旭之击破,连连后退,胸前一枚骷髅炸开,一道幻影出现在沈旭之刀前。
魂术!沈旭之进入深渊界,第二次看见魂术,而且这人的魂术比熔岩洞里面的祭司强上无数。一个面色有些憨厚的巨人出现在沈旭之身前,手拿着一杆长枪。
少年郎一道劈出,就算是名山大川也要劈出个朗朗乾坤,何况只是一道魂魄,一个巨人。就算是夸父族重生,那又怎样?少年郎眼布满了血丝,柴刀里星辰砂孕育的诅咒击年修士,连同疼痛的诅咒一并落在那人身上。
年修士虽然感觉到身一顿,也没意外,身后出现一只怪兽,黑雾笼罩,长舌吐出,不断把笼罩在年修士身上的诅咒吞噬。
沈旭之看也没看那人,长刀落下,势不可挡。居然手长枪挡在刀势前。在半空架住柴刀。
沈旭之精赤的上身冒出一股血腥的黑红相间的杀气,两个额角经脉鼓起,大喝一声!背后尾天澜白狐的纹刻上氤氲而起一股白烟,纹刻好像被注入一股魂魄,活了过来。
柴刀随着沈旭之的喝声破碎那魂魄手长枪,劈进肩头。沈旭之觉得柴刀似乎劈进泥潭,受到的阻力越来越大,似乎那个魂体有无数的手在抓着自己的刀锋。
“开!”沈旭之一声朗喝,柴刀上血光四射,柴刀像是变得千钧重,生生用血煞之气破开魂体,从肩头而入,直接劈到腰间。无数魂魄黑气冒出,柴刀一边劈砍着,一边贪婪的吸纳着魂魄的黑气。柴刀上光芒乍现,雕刻的魔凤凰活灵活现,即将飞出来一般。
沈旭之暴喝一声,柴刀随着手腕扭转换了一个方向。向前踏出一步,膝盖顺势撞在有若实体的魂魄上。瞬间已受重创的魂魄无法在经受如此大的冲力,化作阵阵黑烟,想要飞回年修士身边,却被柴刀吸了过去。
一阵阵尖利的吼叫声,魂魄的不甘、恐惧都随着这些叫喊声灌注到人心。沈旭之心志何其坚硬,今天被兔女勾起往日悲戚,又被这股慈悲勾起滔天血煞之意,又怎是这魂魄的恐惧所能恐吓到的!
慈悲?狗屁!
少年郎丝毫不为所动,眼血红色更甚,向前又踏出一步,柴刀再次以同样的角度劈下!
同样的角度,除了少年郎眼的血色更浓,除了年修士带的骷髅少了一枚,除了那人身后的怪兽,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少年郎如同砍柴一般,坚定而执着的一刀刀砍去,倔强的连角度都没有变化。你慈悲,我就让你慈悲到底,看看你到底是真慈悲还是假善意。
“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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