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天澜白狐其实并没有完全说对,少年郎并不是没有过信任。这在世上,少年郎只信任一个人,或是一只狐狸,那就是羊皮袍。老狐狸,只是第二个而已。
完全信任羊皮袍,信任那只从刚一交手就消失不见的小白狐狸,仅此而已。甚至在没有沟通,没有交流的时候,少年郎都还相信,那只小狐狸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知道她应该在一个什么样的时候出现,出现在哪里,应该做什么。
这就是信任!
手臂回弯,轻轻抚摸着羊皮袍温柔顺滑的白毛,小白狐狸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沈旭之的手。鲜血淋漓,但是无论是少年郎还是羊皮袍都不在意。那血里,有面色苍白的少年的血,更多的则是羊皮袍被明黄色光芒震伤,嘴里牙间渗出的鲜血。
这狗日的!少年郎感觉到自己手上温滑的感觉,更是恨不得把那面色苍白的少年千刀万剐。心疼,却没有后悔。自己要是过不去这一道道坎,羊皮袍自然不会独活,反之也是yyàng。所有的怒火毫无理由的撒到了身受重伤,被砍掉一条手臂的南国皇帝身上。
毫无理由,但少年郎依旧满眼怒气,饿狼一般盯着面色更加苍白,明黄色气息消散,已经变成了普通人的少年皇帝。
五条尾巴,毛茸茸的在沈旭之脑后甩来甩去,羊皮袍也一般无二,恶狠狠的着对面那人,好像是沈旭之被人砍伤了yyàng,却不是那人身受重伤,这面只有羊皮袍受了一点轻到不能再轻的伤。
谨慎而狠戾,稍有机会。沈旭之便会合身而上,肢解了那少年。
鲜血像是喷泉yyàng喷涌而出,而那少年皇帝神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情绪。根本不去理睬自己受到的伤,彷徨无助的着沈旭之,着那只得意洋洋,却又凶相毕露的小白狐狸。此刻的彷徨无助。和刚刚那君临天下的样判若两人。
狗屁皇帝,还不是怂了?沈旭之心暗骂,没有得意。依旧谨慎的着那人,受伤的野兽最凶残,少年郎可不会被表面的功夫骗到,向来只有少年郎骗人……呃,当然那狗日的老狐狸除外。
面色苍白的少年从血泊之拾起自己的手臂,面色像是一张白纸,白的吓人。少年郎没有动。虽然上去彷徨无助,但是一股阴寒的ēé在沈旭之心里出现,比刚刚南国的少年皇帝出现的时候还要旺盛,一颗心忐忑着,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一些什么。
分明没有杀气!分明没有危险!少年郎此刻直接把血铠上的力量全部释放出来。敏锐的神识仔细搜索周围,却依旧没有任何发现。甚至有那么一两息的时间,沈旭之的神识似乎都感觉到隐匿在四周的尾天澜白狐的踪迹,却依旧没有发现有什么危险的存在。
老狐狸应该也不知道,静观其变吧。
身悄然蹲下,柴刀紧握在手,仿佛是一只猎豹在守候着,等待猎物进入自己的视线之,随时可能会暴起一击。小魔凤凰在半空翱翔,不知道沈旭之在做什么,似乎还没打完,小魔凤凰也没有回到识海池塘里去,也在茫然的等待着。到底是什么危险,沈旭之一直都不知道。
越是这样,少年郎就越是感觉不舒服。可以预知的风险并不算什么,见不到的才是最可怕的。
“三叔找来的人,果然很强。”那面白如纸的少年好像是在自嘲,手持断臂,伤口处血如泉涌,眼睛却变得更亮了。“可是,你能伤害我,却要承受南国叶家皇室的怒火。”
沈旭之单膝跪在地上,不像是膜拜帝王君主,而像是一只凶兽,凶悍而狡诈。
“那就这样吧,本来我不想唤醒它,现在,你们有资格和它交手。”的话语声响起,有些飘渺。沈旭之想要攻击,却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角度去攻击,全身似乎都是破绽,但沈旭之到的却是不管攻击哪里,自己似乎都占不到好处。
星降术的乳白色光芒还没有散去,在血铠缝隙处放射出去,让沈旭之整个人起来好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
眼睛眯了起来,沈旭之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少年郎见那少年君王的断臂处喷涌的鲜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一地的血泊似乎变作墨池,一杆不见的大笔正在洋洋洒
洒书画江山。
每一滴鲜血在这一瞬间,都有了自己的魂魄,有了自己的灵魂神智,开始动了起来。每一滴鲜血都让沈旭之感觉如芒刺在背,仿佛下一刻这些鲜血就会变成长枪大戟把自己戳碎。
整个南国后宫的空间都在这时候凝固了,时间在流动,但是空间直接固化,沈旭之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似乎都比平时慢了一倍以上。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十分艰难,眼前因为脑部缺血开始冒起了金星。这时候上前攻击,不是要取人性命,而是直接找死。
一只如椽大笔,洋洋洒洒,挥斥方遒。空间虽然被固化,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地面似乎变成了汪洋大海,波涛汹涌。走了无数年依旧只是被磨的光滑的青石板像是面条yyàng软,起伏不定。地面上的尸体被抛弃,又落下,说不出的诡异。
沈旭之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叶扁舟,在汪洋大海上独自面对风浪,随时可能会被巨浪吞噬。而偏偏空间里似乎变得极为粘稠,愈发粘稠,这时候自己就算是想动也动不了。柴刀插入地面,固定自己的身,少年郎能感觉到羊皮袍的爪紧张的抓住自己身上的血铠,生怕会掉下去似的。
“轰”的一声巨响,远处叶兰宇安抚的护国荒兽的那座建筑碎裂,叶兰宇被直接扔了过来,摔在地上,惨不忍睹。这时候,空气粘稠的事物消失殆尽,重新变得流畅起来。一只四翅足的巨大怪兽缓缓升起,鸟瞰四周,磅礴而又巨大的威压像是一座山般直接压了下来。
夜叉王一声惨叫,身影扭曲,回到石滩后背的纹刻之。穷奇不再面目狰狞,而是缓缓的被那股强大的威压压到了地面上,直接跪了下去。跪了!穷奇居然直接跪了!
沈旭之身上血铠光芒被压了回去,羊皮袍更是在刚刚感觉到威压出现,就直接钻到沈旭之的怀里,说什么都不肯出来。小魔凤凰倔强的想要在半空翱翔,但是翅膀说什么都打不开,开始瑟瑟发抖。眼就要坠落,无可奈何的回到沈旭之识海池塘。
狗日的,果然是大牲口!
少年郎惊骇的着几十丈高的天空,一只巨大的荒兽飞了起来,身长约有五十丈,没有脸,也没有眼睛,但是沈旭之却感觉到一双眼睛无处不在的盯着自己在。这只荒兽身上的鳞甲黝黑发亮,一就知道防御力惊人的强大。四只翅膀偶尔扑动一下,身稳定在半空,好像是一朵黑色的云彩,压在南国的都城上空。
周围没有惊叫,没有呼喊,无论是南国都城的守军还是叶兰宇带来的叛军亦或是普通的南国百姓,在这巨大的威压下全身战栗,匍匐在地。
操!这他妈的不就是一只大苍蝇吗?沈旭之觉得自己有些恍惚,怎么一只没有头的苍蝇居然能变成护国神兽?联想起当年老狐狸跟自己说过三千世界里面最强大的那个大能只不过是一只蚯蚓,少年郎也就觉得自己可以接受了。
可是哪来大苍蝇拍能一下把它拍死呢?少年郎着头顶巨大的“苍蝇”,又一次开始不由自主的走起神来。
“帝江?帝江!”昊叔站在识海池塘旁,呆呆的着缓缓飞起来的这个大牲口,嘴里喃喃的说。
“什么是帝江?”沈旭之虽然没有回到识海池塘,却能听见昊叔的话,随口问道。
“你从前多书,就知道了。别以为盲值得炫耀,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你一个盲,就算是会什么,都是扯淡。”昊叔有些沮丧,说起话来竟然像是那只老狐狸。这样,所有人,识海池塘里所有的妖怪都被那只老狐狸带坏了。
“没化,真可怕。”说完,昊叔转身就要回到自己的茅草屋里。
“你怎么要回去睡觉?”沈旭之有些qguà,对昊叔刚才的那些话,少年郎只当放屁,过耳就忘,浑然没往心里去。只是见昊叔没在识海池塘热闹,反而要回身进屋,感觉很qguà。什么时候这老不死的也学会安安静静了,向来昊叔都是最八卦的那个不是。
昊叔叹了口气,说:“我去准备一下,一会你死了,我好找个地儿继续躲着。”
“操!小爷我还没死你就想着分家!”沈旭之装作勃然大怒,但心里却对那只硕大的叫做帝江的荒兽产生了些许的不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