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宗,动荡因为四位元婴大修士的回归暂时趋于平静,那些纷扰叫嚣,心怀异志的修士纷纷偃旗息鼓,观望着风向,同样,作为宗门之中的中坚,各大元婴大修士开始频繁聚首,整个宗门一时间分成三派。
作为中坚力量,也是承天宗中最正统的传承,却分为两派,一派主战,更主张清除或者禁闭那些有可能背叛并给宗门带来灾难的修士,行事态度极端激进强硬。
而另一派,则相对中庸,讲究人各有志,不想过多参与,毕竟那邪修之法也并非毁天灭地,在他们看来,只是一种借助邪骨邪灵之物修炼的法门,因而希望不要使宗门被分裂。
这也是这些修士并未真正了解邪修之残忍,血腥,而还有一部分人,因为自身资质,潜力或者身后没有势力支持,道途暗淡,因而寄期望于外物,更加紧了暗中联系,想要去修炼邪法,以期突破瓶颈,再得寿元。
一场暴风雨正在暗地酝酿,没有人知道承天宗的结局,各方都对自己有着足够的信心,云磊走在熟悉的宗门之中,却对这些暗流丝毫不知。
一路走来,修士身影寥寥无几,哪像一个拥有十余万修士的庞然大物,即便偶尔有修士,也皆行色匆匆,对着外人都露着警惕,云磊不知道因为什么,也不想知道。一身崭新的刑法司制式黑袍,腰间悬挂执法腰牌,这正是云磊之前在宗门之中的值司。
因为洪天魁一系为人刚正,不攀附不凌弱,加之其师为宗门长老,坐镇执法司,基本上这一系大多数修士和其他通过考核心性选拔出的弟子,都在其中任有值司,以维护守护宗门秩序,以免一些修士倚仗自身实力胡做非为,而这也是云磊此番敢于单身出现的原因。
毕竟在明面上,他还是宗门在册的执法使,拥有缉捕修士,惩治作奸犯科,欺凌弱小,谋财害命的邪恶之辈的权利。这个身份在宗门之中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但事实上云磊心中清除,师傅洪天魁失踪,自己等师兄弟没了后盾,包括整个刑法司的执法使,都需要隐忍低调,虽然这个身份作用不是很大,但至少有一点,在正邪之争在宗门中没有完全挑明,那些奸邪之辈的长辈修士,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来袒护自家弟子胡作非为,更没脸面来为难自己一个筑基期小辈。
而且宗门之中的正道修士也不会看着自己被人随意抹杀,而今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在这件事中占据道义,还要有自身的价值,做到让人找不到错误之处。
云磊别看外表粗犷,但实则心思细腻,得益于紫府神魂的初步显露,可以说,只要云磊的灵力修为足够快的进步,在筑基期中已经不再有什么瓶颈,而且自身根基潜力在这个进阶的过程中,还在不断增强和积累。
各种原因,促使云磊压抑在心底的怒焰和复仇的欲望越发炙热,今日之行,随着步伐不断接近,一颗坚定的道心正在缓缓成型。
承天宗,承天大殿,古老沧桑,如同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矗立在承天宗之中,岁月留下的痕迹,遮掩了大殿往日的辉煌,显得陈旧萧瑟,但即便如此,那掩映在岁月下的古拙符箓,云纹,道篆,雕刻的异兽,异草宝药时时刻刻诉说着威严与弘大。
大殿之中,上首并排两人,左首一位三旬金袍修士,一身气息凝重如渊,不过相貌却是一脸的和蔼可亲,几绺青须垂在颌下,道鬃高挽斜插紫玉簪,这位正是当今承天宗宗主,文鹤道人,右手边,身材魁伟虎目长髯正是洪天魁的老师,元后大修士宗门刑法长老。
身后巨大的墙壁上,拓印着一副浩渺烟波,仔细分辨,正是西凌大陆的详细图形,上边不单标注了大陆山川,河流,城郭,势力,灵山,矿藏,特产,妖兽,妖族分布,更囊括了东慕海,望海城,以及更加遥远的申州大地。显然,承天宗万余年的传承,并非是夜郎自大,也并非对外界一无所知,至于低阶修士乃至整个西凌大陆之中,都对外界知之甚少,是有原因的。
下手大殿之中,三十位元婴修士分左右而座,虽然并未阵营分明,但隐隐之间还是有着一定界限,而其中最为难受的,却是立场如同宗主文鹤道人般的中立派。
巨鹿院,承天宗最大的修士汇聚之地,占地面积广阔,背依首阳山藏经院,左侧就是素有宗门神鬼牢之称的镇天狱,作为承天宗刑法司的驻地,宗门之中,修士在巨鹿院接受各种任务,交易灵材,资源,或者寻找适合的灵材,或去首阳山藏经院换取功法,典籍,都要在此处行走。
而作为宗门之中最繁华的地方,也同样是修士解决矛盾,辩驳正邪的地方,巨鹿院最中心的无君台,便是云磊此行目的。
无君台,日常是宗门检验修士战力,打造的巨大擂台,擂台不高,但范围极广,纵横千丈之多。
这擂台作用广泛,其一便是刑法司执法,承天宗的执法,并非持强凌弱,反而会很有规矩,凡有罪之修士,并非由执法使一言而定,凡认罪之修,可以根据其所触刑律由宗门处罚,而作为修士,自然不可能主动承认自己有罪。
但既然被人抓住把柄,那要解决问题,也很简单,要么逃之夭夭,要么上无君台一战,抗过执法使的惩罚杀戮,算你能耐,事后无人追究,抗不过,对不起非死即残,乖乖认命。
这规则看似极不合理,但却得到整个宗门认同,即便那些被欺凌的修士,也并非就该享受庇护,你可以不去犯错欺凌他人,但绝不能无能,受到欺凌可以求助宗门执法,但若行走天下,谁又会给你时刻保护。
无君台平素很少有修士从其上行走,首先往日有仇怨不得解决的修士,会在其中争杀,不容他人干涉,其二即便没有厮杀争斗的时候,也时常会有修士借地赌斗,同样不容他人随意出入,再故而云磊来此只时无君台并无修士占用。
执法司的身份可以保护云磊,但是解决问题,还是需要自身凭实力去做,修士的世界,没有道理,往往只是在实力相当的时候,才会坐下讲道理,像之前洪天魁失踪,暗中执行任务,却被人冠以背叛之名,身在珲玉河战城的师傅都无能为力,像云磊这样受了重伤几乎等于废了的弟子,更不会有人关心,没有伤及自身利益,也自然不会有修士出面为其争取。
而今云磊康复,根本不知道师傅洪天魁的事情,也不知道其师祖元后大修士返回,但只凭借自身实力,就有豪气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无君台,台分八方,各有一尊石雕,这可不是装饰,只为好看,而是无君台的阵眼,同样也是启动的机关所在,承天宗修士,同阶修士皆可上擂邀战,八尊神异石雕,眉心之处均有一处空缺,云磊也不管其他,飞身上台,挥手在腰间一抹,顺手将代表身份的玉符拿出,对准一尊异兽眉心,玉符按下。
咔嚓,
嗡嗡嗡,一阵异响顷刻之间在无君台响起。
嗡……巨大的嗡鸣传遍巨鹿院数十近百里方圆。无君台启动,这种状况在最近一年多来已经很少出现,原因自然是作为刑法司的首座洪天魁生死不知,整个刑法司几乎逐步失去威慑,那些心术不正,作奸犯科的修士不断生事,搞得整个执法司千余人队伍疲惫不堪,但却尽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抓之又不够登无君台的资格,再者作为宗门之中执法使,执法之人更须遵纪守法,时常对这些修士无可奈何,只能按照宗门律法稍加惩戒。
云磊按入的身份玉简,可是自身身为执法使的特制玉简,这无君台也不知是何方大能巧夺天工之作,如果只是寻常玉简,其作用无非启动一尊异兽阵眼,可以通知就近执法队,以及自身要寻仇挑战之人,令其身份玉简散发出炙目的血色,笼罩身躯,使之无处可藏。
云磊镶入身份玉简并打入法诀瞬间,却是整个承天宗执法使皆都收到讯息。
嗡嗡嗡,不断有光芒闪耀,执法使的身份玉简散发出刺目的金芒,即便是那些闭关修炼之中的修士,同样因此而受到召唤。
“什么?快看快看,无君台启动了,是谁会在此时登无君台?”
“咦!执法使登无君台了……”
此刻,不单是宗门之中的修士震惊,就连千余执法司执法使都纷纷震惊,长达一年多的奔波忙碌,试图一己之力维护宗门秩序,却奈何没有了后盾,做任何事情都处处被动,更别说开启无君台惩治恶徒,整饬秩序。当然,这也是众多执法使之间的默契,不光要尽力维护宗门秩序,更重要的是保存实力,免得被人故意设计,因而落下口实,从而被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