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老祖宗救命,救命啊!”
“闭嘴!”云磊怒斥一声,自幼时起,他和周浩在雪娘看护下长大,哪怕当年再不记事,五岁之时也已有了模糊的记忆,那个悲凉寒冷的清晨,自己的父亲和周浩的娘亲,两个至亲之人,为了保住自己等人性命,最终没能回来,从那时起,两个小兄弟就从未轻易流过眼泪,对死鱼眼这种货色更是看不上眼。
对于一个纨绔子弟来说,什么是最可怕的,那无疑是失去了自己赖以嚣张的资本,此时此刻,死鱼眼仇万花是真正感到了什么叫绝望,什么叫无助,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云磊可不管这些。
呵斥了仇万花的悲鸣,冷冷质问道:“说说,你为什么要安排文韫趁着我身受重伤之时,欺凌迫害于我?交代清楚了,不用你家老祖宗来救命,小爷自会留你条小命,但若说不清楚,哼哼!别说这无君台你家老祖宗不能上,即便来了,在那之前,我也可以杀了你。”
死鱼眼仇万花此时却也知趣,对于云磊即便再恨,可也清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何况此刻也是别无选择,因而连忙应承道:“是,是,我说就是了。”
仇万花满脸的悲切,一是心中在恨文韫,花言巧语给自己献媚,巴结自己以图得道修炼资源,二是腰胯处的伤势,加上云磊那毫不留情的几巴掌,打飞的牙齿实在是太疼了。
“都是那文韫的注意,他,他说你是洪天魁前辈的关门弟子,而且十分看重,而他和你自小一起长大,却一直以来都得不到重视,更因为你们一起的师姐,那个叫敏儿的对你和另外一个修士青眼有加,却唯独对他不假辞色,不给他一点机会,因而从你受伤之后,他就想法要得到那个敏儿。”
云磊对这些说辞虽然知道一二,但文韫已经受到了惩罚,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如今自己所关心的,当然不是这些,有意无意间,神魂之力如缠丝般不断挤压仇万花的精神,让其心神难定。
“快说,这些废话我早已知道,但却绝不是你刻意对付我的原因,你应该明白,您家老祖宗此时此刻还未出现,而我也只是将你打伤,我可说把那文韫直接废了丹田气海,从此成了凡人百姓的,难道说,还要把你同样废掉,你才甘心吗?”云磊从表面看,五大三粗敦厚之像,但却心思细腻无比,否则也不可能短短几年就借助周浩留下的资源进阶筑基,还战力飙升。
承天宗大殿之中,看着自家后辈那副凄惨景象,元丰老道心如刀绞,那可是自己七百余年修道生涯中,繁衍生息了六七十代,最终在自己已经几乎绝望之时,自家一脉后辈中出现的唯一值得培养,被视为传承希望的后辈血亲,他心中知道,一登无君台,生死不由人。
而今以仇万花的伤势,即便治好,未来也没了可能,况且那云姓小辈明知仇万花的背景,怎么可能会饶其不死,总之一句话,自己这七八百载岁月中,唯一的念想已经注定陨灭,而自己如果不能进阶更高境界,寿元也就在百余年内,心中悲切之时,一个念头开始不断翻涌。
承天宗,煌煌万载传承,宗门之中派系林立,宗主一脉沉疴腐朽,贪图安乐权势,与其说是醉心修为,痴迷大道悟真,还不如说是一群尸位素餐的蛀虫,而刑法司等三座山峰锐意进取,奈何却根基浅薄,只有一个熙和上师撑门面,其余元婴修士虽也不凡,数量不少,但终究修为只在初中期徘徊,更别提繁衍出庞大而错综复杂的家族体系,没有更深的底蕴。最重要的一点,这些新锐大修士完全和自己等人不是一心,甚至自己等人手中曾经掌握的权势和资源,都是被这些人一步步剥夺占有。
而如自己一般,世代繁衍生息,在宗门之中庞大的家族却是不少。对于一个组织严密的宗门来说,什么要紧,不是说随便从世俗接引发掘一些好苗子,培养成才便是底蕴,不可否认其中会出现一些异数,未来能成长为宗门巨臂,而更多的只是出于对资源的把控而已,修士的世界中,有灵根的修士也算一种资源,而修士间更多的是残酷的争夺和利用,一个修士想要有所成就,不是独自修炼便成的。
在天地大道逐步复苏的大环境中,凡人世界中,拥有灵根资质的孩童只会越来越多,而如果承天宗不在其中拣选资质优越者,填充宗门血液,那么这些资质不俗的孩童势必会流向其他地方,比如散修,再比如邪修,这些修士因为自身资质,传承和资源的限制,只能不断培养出一群群心狠手辣的散修,为了争夺资源,只会破坏原本安定和平的世俗界,甚至影响整个西凌大陆。
而作为在宗门之中传承下来的家族,想要安心享受整个世俗控制区域中的出产,那就必须调和这种矛盾,将世俗中那些资质不错,有机缘进入宗门之中的小修士,培养成自己的子弟徒孙,加以利用这样一来才能拥有更好更多的资源和时间去修炼。
这其中的代表,就如元丰老道这样一族老祖,虽说如今他这一族不知因何原因,在后背之中鲜少有合适的好苗子出现,而对于一个已经前进无路的元婴修士来说,最后一丝希望在眼前覆灭,让他内心有了其他想法。
微闭的双目深处,闪过道道幽蓝,看着仇万花越发混乱的神情,后边的事情几乎不用多说,肯定是要暴露出一些隐秘,而自己此刻却是必须要准备妥当为上。有了决断,神魂之力微微一荡,一道讯息却是传来出去。
死鱼眼仇万花啰啰嗦嗦,混乱之中胡乱招供着自己的恶行,何时抢了谁的灵石,宝药,何时诱拐霸占了那个女修士,什么时候偷去那个山峰偷窥女修沐浴,一桩桩一件件,甚至连自己三岁尿床的事情都抖落的一干二净,只盼望云磊能够饶其一命,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然而当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取得宽恕的时候,云磊却是杀机更胜,眼见得自己不能幸免,死鱼眼仇万花更加绝望,绝境中九连身上的伤痛几乎都已忘记。
云磊怒火中烧,自己想知道对方计划如何算计师傅洪天魁,又牵扯谁参与其中,却是半点都没问出来,岂能答应。
“这就是你说的全部,你真以为自家老祖宗是元婴期修士,我就不敢杀你吗?你最好将如何计划污蔑我师洪天魁的事情说清楚,或许你这一身修为还能保住,否则,今日某家绝不让你生着下台。”
死鱼眼一听云磊所问,有了目的立刻想起原委,连忙招道:“啊!可是,可是这事我也只是听老祖宗和人谈起,才临时起意去做的,不关我的事啊!”
云磊眼神一寒,问道:“胡说八道,你之前有言,你家老祖宗乃是宗门元婴修士,那是何等身份,在宗门之中乃是真正的擎天之柱,架海金梁,岂会随便去污蔑我家师尊,再说了,我师父也是为宗门出战在外到如今就是我那些师兄也依然坚守前方,而我更是被天邪门修士重伤,你们这样肆意妄为,构陷罪责,难道就不怕寒了那些在外抵御天邪门,保护西凌大陆亿万凡民百姓修士的心?”
死鱼眼仇万花的供词,云磊的怒斥,不光在承天宗大殿之中回荡,更是在无君台下万千修士耳边回响,万千修士听闻死鱼眼仇万花的供词,第一个想法便是不信,然而接下来更多的则是愤怒,仇万花的供述无疑让承天宗修士知道一件事,构陷刑法司洪天魁长老修炼邪法,叛宗逃门这事是真的,而背后的黑手居然是宗门柱石的元婴老祖。
这是为什么?
仇万多万般无奈,此时此刻,没有人能让云磊改变态度,自己的小命真的就要就此交代,他可还没有活够呢!也是急中生智吧!仿佛想到了什么,死鱼眼仇万花陡然悸动起来,大喊大叫道:“我说的是真的,我,我有证据,这里就有人可以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云磊一愣,喝问道:“是谁?”
“我说出来,你不能杀我,呜呜,求你了,我不想死啊!”
无君台下,一众纨绔子弟早已沉寂多时,虽说一群人平日里游手好闲,胡做非为,但不代表都没脑子,相反因为生活环境的优越和见识的多广,还是很聪明的,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出头,更不会惹祸上身。
不过在众纨绔子弟中,有一人却透露出森冷的杀机,一副银色玉质般的面具,遮掩了容颜,眼中更是流露着丝丝缕缕压抑着的怒火。
死鱼眼仿佛抓住最后的生机,毫不犹豫的全盘托出。“那人就在台下,他表面上是宗门治下家族弟子,来宗门护送岁例,并负责递交家族新近谱系,申领各项物资和报备修士人数的。实际上他是奉其老祖命令,联络我家老祖宗,并送给我家老祖宗天邪骨,用来突破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