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除去天威峰主仆。
玄天峰亲传燕无鸠,筑基后期,杀人无算鬼魅无情。
无雪峰亲传梦江瑶,筑基后期,一身素衣带起漫天寒意。
南部同样来了三波修士,烈焰峰赤道铭,焚天峰拓拔炎焱,褚渊峰陆长天。皆是筑基后期修士,出行之际前呼后拥,带着不少同门弟子。
西部修士来的最是散漫,但却人数最多,楚人杰和鹤无忧只能算是迟到者,在此之前,栖霞峰,龙湖峰,羽化峰,金途峰,邈菲峰,数十修士蜂拥而至。
当然,有些山峰并不是一家独大,来的修士就多,而像云巧峰,武霸峰,成英峰这样只有三两个世家的来的修士反而不多,一家也就三五人而已,而这三五人几乎还都是单独行动。
就像楚人杰,尽管说是个大嘴巴,被家族推在前边,享受着崇高的声誉和享受着足够的资源,若不是鹤无忧能够说服他,合了他的脾性,他们俩人也不可能结伴而行。
无形的波动扰乱了一方清平,天道之下皆蝼蚁,人,兽,虫,草木,精灵皆可通灵,然人又得天地钟灵最甚,兽,虫,次之,草木最末,而所谓精灵乃最难通灵之物,也为人世间最为神奇珍贵之物。
修士拥有灵根,便是天地气运所钟,而人又太过聪慧,懂藏锋,知进退,辨天地,习五行,擢取大道天机,谋固本强基之事,成逆反天心之宏图。
然天地懵懂,蝼蚁亦是子女,虽有天地规则束缚,却不能细化区分,不分善恶,不辨曲直,唯大道音仑流转,弱肉强食,自生自灭。
是以有修士触动天心,引天地有感,五行皆动,为其祝贺,却不知成就何等魔孽,亦或造福桑梓。
麻姑所布下的玉剑符并未发动,以免影响天地气机,夺了两人造化,而有她在,也不怕有人打扰。
数十上百的各峰天骄嫡系,出现在旭日峰中,原本没有什么大不了,但这些人不顾夜色,直接四散打探,只为找一个修士。
平静的湖面,一滴血或许会很快散尽,但若这湖中多了无数嗜血的鱼儿,将会掀起怎样的波澜,无人知道。
周浩沉浸在感悟之中,似乎因为神魂的强大充实,对于大道的认识,再准确的说,是关于本心的认知,道路的方向都能迅速勘破幻象,冲破藩篱。
神魂本体如同一具燃烧的火炬,心脏处稳定且炙热的火焰,不断烘烤锻炼着土黄色的本身,渐渐的,连神魂本体都朝着琉璃色不断进展,而似乎在虚无中,一丝丝的青翠,在魂体中萦绕,构成了一副周浩极为熟悉的网络。
天地间五行灵气最是活跃,也最是广泛,此刻长生经不用费心催动,已经自主运转,细密繁多的经脉如同一颗巨树的根茎枝叶,被这极致展露本源的五行之气侵染,不知不觉中,一些细微处的破损,居然神奇的弥合完整。
意外之喜,这绝对算得上的意外之喜,只是这个瞬间仿佛极其短暂,周浩心神稍有波动,那些修复经脉的奇怪灵气,顿时仿佛受惊的兔子,滋溜一下消失无踪。
哎!
周浩不由得想去阻止,然而却被猛然惊醒,身周的纷乱迅速消弭,仿佛从来不曾出过丝毫周浩心中怅然若失,但机缘就是机缘,何况这种难得一见的悟到之缘,可不是谁都有幸遇到。
闭目,仔细感受身躯中的变化,一阵巨大的惊喜让他差点仰天长啸,原本千疮百孔的经脉,居然修补了七七八八,但周浩也只是一喜,接着便苦笑不已。
毕竟有一位专攻丹药之技的元后大修士亲身诊断,天地大道再怎么神奇,也不可能真就一场顿悟而使自己完全恢复。
密如蛛网的经脉的确好了个差不多,但其实都是一些细枝末节处,而真正漏洞极大,散逸九成灵气的三十六处破损,就像身躯上开了三十六处空窍一般,不断泄露着炼化的灵气,这才是周浩真正的经脉之伤。
麻姑有些意外,周浩的机缘的确不错,虽说顿悟的时机极其短暂,短到只有不足一炷香时间,然而对于一个筑基修士来说,已经足够奢侈了,要知道九成九的筑基修士,一辈子都不会达成这种天赐机缘。
更关键的是,顿悟结束后,周浩既然不用人去提点,丝毫未曾悸动或者忘乎所以,而是借助顿悟之际,查漏补缺,仔细检点自身隐患,让麻姑有一种错觉,周浩要么是妖孽级的天才,要么就是之前同样经历过此种明悟之事。
这怎么可能,要知道,即便是她,当年也只是在筑基后期曾经有过一次机缘,而也正是那次,让她铸就了独一无二的绝世根基,也正是因为那一次,自己最终才有机会走到这一步。
摇头驱散心头那丝晃拗,而她更加关心的是自家孩子,小丫头得遇周浩,可谓是吉星高照。
至宝万衍浑天绫因为她太过弱小,但认主已成,只能收敛了大部分威能,免得这来之不易的爱情能走的更长远。
而作为一种曾经元婴之上等阶的大能的本命法宝,不单所用材料神异无方,更是延请了极具威望的高手来炼制,所以灵智近妖,也或许说对主人极为贴心,小丫头虽说直接跃升筑基中期,但却依然不足以驾驭至宝,因而至宝自然封禁威能,但其中亦有代价,那便是甚为主人,若修为不能进展,则永不能提升其威力对敌。
而至宝对于灵力吸收以及锻炼,比起一个筑基期的修士要强悍无数,当小丫头遭遇危机时,此宝便在危机时刻主动护主,而今外界大道法则显化,对它更是拥有无穷吸引,自然而然,小丫头被动之中,立刻陷入修炼之中,而万衍浑天绫借机逞威,贪婪吸收显化道则,进而补充自身无数岁月的本源枯竭,而小丫头所得好处,对它来说,实在少的可怜,不值一提。
陈子豪很恼火,无白受伤,还不敢声张,也不知道哪位前辈出手,搞得他心惊胆战,好容易挨到华灯初上,交接了值司,回自家宅院,急不可耐的去找几个美人压惊。
对于一个好色贪杯之徒来说,修炼是为了什么,不是去厮杀战斗,更不是光宗耀祖,而是让自己有一个好身板,再有悠长的寿元,可以享受这美妙人生。
酒酣耳热之际,夜色也早已深沉,揽着两位娇小可人的女子,刚刚准备乘风起雨,却被人打搅不得安生。
这让陈子豪十分不悦,作为宗门一个清闲但重要的值司,金丹修为加上身份,足够他横行无忌。
怒气冲冲合衣而起,打着赤脚带着满嘴酒意,直奔待客正厅,尚未看到来人,夜风习习酒劲正浓,忍不住喝骂道:"哪里来的小辈,急着投胎不成?今日若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看老夫不拔了你的皮!"
"哦!师叔好大的火气呀!不知道燕无鸠叨扰前辈清梦,前辈欲如何处罚呢?"
陈子豪酒意正浓,哪管你是谁,酒劲麻痹了脑仁神魂的疼痛,却也刺激了他,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就要发火。
"咯咯,燕师兄,咱们今日可算见到了内门亲传执事的威风了,要不回头也找峰主讨上一个执事玩玩,好像蛮有趣呢!"
一道银铃般的娇笑,让陈子豪刚刚疲软的兴趣瞬间反转,立刻喉咙打节,有些口干舌燥,嘴角更是划过一丝残忍。
不过还是收敛了嘴里即将脱口而出的咒骂,"哼!宗门执事何等重要,你们哪来的小辈,竟敢拿宗门秩序调笑,说出你家长辈何人?本座要让他们来备战司整饬门规。"
七分假三分真,别看陈子豪酒囊饭袋,但常年混迹宗门庙堂,也算老奸巨猾之辈,装模作样摆起官威倒也有那么几成威严。
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华,照亮了正厅,陈子豪一步跨入其中,却陡然感觉到丝丝凉气直抵脑门,不用看,就能察觉到,在旁边客座之上,两道冰寒森冷的屠刀,此刻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舔血。
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酒意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处,略微颤抖的双手胡乱的合起长袍,借机抹去鬓角脖颈后边的冷汗。
眼睛顺势往客座看去,一身黑衣,沉凝中透着深邃,一对星目灿若明珠,哪怕碗口大的夜明珠,也黯然失色。
再看旁边,一对雪白雅致的粉底绣鞋,恰到好处的遮掩了脚裸以下的白嫩淡雅,顺着月白色的宽腿漪群往上看去,凤飞云转,点缀着几只展翅的蝶儿,一对饱满肆意流淌的刘苏,却被一张纱巾遮住了风景。
陈子豪有些恼火,但当目光真正碰到那堆乌黑眸子,刚刚升起的一点念头,瞬间便被掐灭。
"怎么?陈师叔是喜欢看江瑶这一身衣裳呢!还是想看看其他景致,说出来,江瑶若是方便,不妨让师叔一饱眼福。"
巧笑嫣然,但字里行间却是杀机起伏,陈子豪丝毫不怀疑对方的决心。
"咳咳,两位师侄说笑了,本座只是白日太过辛劳,未曾休息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