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磊向来重情重义,不顾其不悦之色道:"还请师尊赐下名号,弟子也好记在心中。"
显然旭日峰主并不愿意就自己之事多言,在其眼中云磊只是一个实验的棋子,是一个寄托心愿的蝼蚁而已,耗尽了最后的耐性,此时已经没有多余心情去谈论下去,说完之后直接起身,出了洞府,却是一步迈出,直奔道衍山脉而去。
临消失之时,一道传音在云磊耳边响起,"不日海潮即将来临,若想磨砺本领,就去镇海楼,或者去东部沿海,找海潮妖兽厮杀战斗。"
云磊有些出神,这叫什么情况,难道说自己想错了,这位元婴老祖没有什么图谋,或者说,自己只是杞人忧天,毕竟自己还只是一个小小筑基,根本不值得对方算计,亦或者只是埋下一颗种子,以图它日?经历过文韫的背叛之后,云磊对修士界的残酷冷血,已经可谓胆颤心惊,更何况面对一个随时都可以将自己灭杀,自己还毫无反抗之力存在的修士,再多的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如今对方离去,倒是让一直紧绷的心神略微放松,有时间好好思虑兄弟周浩的事情,更何况此地他也陌生至极,但显然要比原本所在之地,要神秘许多,可问题是,敏儿和娘还在承天宗,以哪里的境况,怎能不担心?
周浩一身是血,虽说纯粹以身躯为依托,刀刀到肉的击杀低阶妖兽,很是适合去磨炼长生剑经,但委实不很容易。
因为要感受那种时刻压迫催动自己的威胁,不得不放开防御,连护体灵罩都不得不撤除,因而这一身上下难免沾上各种妖兽的血液,而身上更是大大小小无数伤势,哪怕只是三阶妖兽,利足残齿,敖尖触手都有不俗之处,更是防不胜防悍不畏死,有时哪怕已经频临死亡,也要咬上一口,似乎人修血脉是无上美味一般。
麒麟崖下暗礁之中,一道丈余长的赤色身影,始终未曾逾越半步,只是一对鼓鼓的眼泡,遥望着麒麟崖绝巅之上,不断击杀残害手下小妖的人修,若非顾及身后哪位五阶巅峰的大妖,早已冲杀上去,将对方撕裂吞噬。
麒麟崖顶,周浩疲惫已极,尽管厮杀中,有不少妖兽残骸被扫落绝壁断崖,落入大海之中,被海水淹没,或者被其他妖兽吞噬,但麒麟崖顶依然堆积出丈余高,十余丈方圆的妖兽残骸,而流淌的血液,更是浸透了绝壁崖顶,使得麒麟崖充满血煞怨魂之气。
随着强劲充沛的新鲜妖兽精血不断渗透,整个麒麟崖似乎都有了丝丝温热,仿佛拥有生命气息一般,在一种神秘意志下,无数妖兽精血中最精华,饱含妖兽精纯生命力量的力量,被麒麟崖所吞噬,只不过此时周浩醉心体悟剑法精髓,对此居然一无所知。
海潮依旧,不断汹涌扑打着百丈断崖,或许是因为血腥味太过浓郁,也或许是因为周浩的杀戮使得妖兽察觉到了危险,赤梭看着在断崖下疯抢妖兽残骸进食的三四千妖兽,无奈的停止了对它们的压制,最后愤恨的望了眼崖壁绝巅上,那道血气冲天的身影,悄然隐没在好浪之中,迅速远离。
云磊稳固了修为,在旭日峰主的洞府之中,好生享受了一把灵力充足的待遇,足足三日后,才一身崭新衣袍出现在旭日小城,在除去好好祭下五脏庙之外,也仔细打听了一番当日金粟宴前后。
金粟宴之后,金粟庄园赫然成为旭日峰的新贵,来往皆是各峰各世家的年轻俊杰,俊男靓女,另外也笼络不少散修,充实自家势力,俨然有希望和天衍宗三十六峰各世家靠近之意。
云磊很顺利的打听到周浩的去处,虽说很是担心,但最终还是决心前去相见,因为以筑基哪怕金丹修士的见识,也根本不知道申州大地之外,还有其他陆地,只在传闻中听说过,旭日峰东千里之外的茫茫海疆之外,在天际尽头,有一处同样广阔大地,哪里却不是人族修士的天下,而是妖族所统治的天地,所以云磊决心,去找周浩打听,毕竟周浩自离开承天宗至今,已经数载春秋,而其想必对此地有所了解,至不成可以两人协力寻找归途。
镇海楼内,一场好酒足足饮了三日,三位半步元婴老祖这才尽兴,随即传来手下筑基修士,前去近两百里外的麒麟崖查探结果。
只是半个多时辰,前往探查的筑基修士一脸茫然若失的返回。
"哈哈!说,快说说,麒麟崖如何了,可别让上好的洞府被妖兽糟践了,真不知道那小子顶不顶事?"王成倒是满心希望,认为周浩十之八九已经退守麒麟洞府,那样最少洞府不会遭受太大损伤。
负责探查的修士犹豫片刻后,才唯唯诺诺说道:"启禀三位前辈,妖潮,妖潮退了。"有些哽塞的颤声回复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不单王成不信,就是其他三人同样不可置信,要知道,原本只是打算驱使万数低阶妖兽,就足以让周浩疲于奔命,甚至就此退出洞府,或者向宗门求援,那样以来作为旭日峰主掌妖潮猎杀的机构,镇海司正好出面,将洞府接手。
而王成和两人更是清楚,之前为了招引妖兽成潮,可是费尽心机,成效还不甚理想,但最后时刻,居然无意间招惹了一群万余妖兽,就是王成也只能退避三舍,尽管此时尚不是春潮来临之际,海水尚不足以支撑和帮助妖兽攻击,但如此多的妖兽,已经接近海疆妖潮的十分之一数量,如此数量下,一个半步金丹修士,居然?
不对,王成似乎想到了什么,怒喝道:"妖潮退走,那小辈人呢?是死是活?居然敢舍弃宗门上品洞府,而不坚守求援,真是该死。"
筑基修士眼中闪过几丝疑惑,呐呐回道:"前辈,洞府安然无恙,那修士就在麒麟崖巅,因为怕被其发觉有人窥探,晚辈未曾太过接近,看样子,似乎,似乎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