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个古老到如同暮色中的古老国度,占地面积不大,南北不足三百里,东西狭长,但也只有千里,国君一族姓庞,乃是正宗的末流势力,但因为家族难得的,世代都有修士进入天衍宗,并勉强保持着三两位金丹修士存在,因而始终能够绵延至今。
这原因其实只是嘴不重要的一个,夏国贫瘠,地域狭长不说,因被山脉包围,加之人少地薄,没有资源矿产,灵脉也只有一条细碎到了极致,连筑基修士都难以供养,因而始终不曾被其他国度家族觊觎窥测。
夏国王室,一座占地只有三五里方圆的小小宫殿群落,甚至都算不上富丽堂皇,面南背北,身后的龙雀山高耸入云,阻隔了和辽阔海疆的直接接壤,即断绝了通往海疆的路径,又保护了这个古老的小国。
而龙雀山,也是夏国王室的私有之地,也是那唯一一处小小灵脉的蕴养之地,即便是王室宗亲,也很难一探其中真容。而唯有家族资质出众,被视为苗裔培养的天才,才可以入山修行,但若在十五岁成年之时,达不到要求,则同样再无机会踏入半步。
今日乃是七名年满十岁的皇族后裔,入山修行之日,这七人乃是万余宗族嫡系以及旁系血脉中,所有开灵成功的孩童,其中资质最好的一个,也只是金火双灵根,其余几人均为三灵根资质。
拜别王室长辈,父母亲人,几个稚龄童子,各自背负一个小小包裹,独自启程入山,几乎是三步一回头,五步一抹泪,几个孩童相互搀扶,依依不舍的进入了雾气迷梦的插天巨峰中。
"叔父,燕儿他们此去,真的可以避过劫数,保存我庞氏血裔?"
说话之人一身紫色团龙袍,金冠博带,颌下三缕长髯随风飘洒,端是一副贵气逼人,在这一行数十人中,显得鹤立鸡群一般,而被其尊称之人,也是唯一没有对其恭敬。
被称为二叔之人,身着麻衣,腰系草绳看似落魄,但一身气息缥缈不定,让人不识其面,显然不是凡夫俗子之流,看面容比之问话之人,还稍显年轻,但唯独没有逼人的气势和威严。
"贤侄心中担忧,只怕是自己那一场富贵吧!"麻衣修士神情淡然,言语亦无一丝苛责之意,但即便如此,那富贵逼人的老者亦额头冒汗。
"二叔,侄儿,侄儿不敢,只是此番狄狨传来国书,要求缴纳众多灵材矿藏,以及家族灵童,前往道院学习,灵童倒也罢了,民间搜寻,加上几个资质潜力太低的,倒可以勉强凑数,可是,可是那灵材矿物,数目之大简直耸人听闻,倾举国之力,一年数量倒也可以,然怕只怕其心贪婪,明年再行索取,到时候若不能拿出,只怕有灭族之祸呀!"
说着说着,富贵威严之像尽失,恨不能在麻衣修士面前哭嚎一场,显然座在这个位置之上,看似荣华富贵,但也不是毫无烦忧。
麻衣修士:"你且先行交付灵材矿物,满足其要求便是,再者征发劳役,去将那几处封存矿脉开启,全力开掘,想来应付个三年五载没有问题,至于宗门是否有新的敕令,想来不过就是这两三年间,师祖便会传来讯息,有师祖在,灭国移族的祸事,还不会那么快来的。"
身着紫龙袍的老者还想多问,就见麻衣修士甩开大袖,仿佛一道影子,随风飘摇而去,显然没有给他一丝一毫再说话的机会。
"唉!二叔。"喊声未落,人已踪迹皆无,身后一杆宗亲战将,却是只顾得自家儿孙离去悲伤,却不知绵延千百年的王朝,已经风雨飘摇之中。
地动山摇,赤焰流火,周浩此时几乎是赤足蓑衣,不断奔腾跳跃在逐渐狭窄的洞窟碎隙之间,若非白黎坚持,他早已将白黎收进丹田世界之中,那样即便自己身亡,白黎虽说必然遭受重创,但却依然有着一丝生机,但此事却被白黎断然拒绝,因而只能拼尽全力在看不到尽头的洞窟之中逃命。
至于之前那些恐怖鬼物,早已没了踪迹,不知是追错了方向,还是被地火流炎华为灰烬了。除去前奔别无它路,只是其一,更主要的原因,乃是始终有呼号汹涌的狂风,不断向前方涌动,似乎那地方有一尊未知巨兽,在吞噬着地下无尽的狂暴气息。
奔腾跳跃,即便是修士,精深始终高度集中,身躯的每个部位都紧绷着,要计算和确定落脚点,要防备随时落下的巨石不要把自己埋葬,还要防备可能喷溅而出的炙热地火,更要命的是,有时崩落的石块居然带着阵法杀机,一些地方更是宛如炼狱,充斥着无尽毒烟煞气。
尽管如此,奔行中周浩依然没有放弃对云磊的搜索,神魂拼着可能被地下各种地气腐蚀,也毫不犹豫的全力施展外放。
麒麟洞府,仿佛苏醒的巨兽,从海岸边拔地而起,而正是这恐怖的动静,使得原本已经扑到岸边,即将跨越陆桥潜上麒麟洞府的修士止步,而在另外一侧,如同一根藤蔓般的触手妖兽,在付出了一根触手被搅碎砸断,一根触手重伤之后,也彻底熄灭了潜上绝壁,寻找机缘的机会。
一个时辰后,周浩不得不开始暴力开路,震动已经停歇,但山石几乎完全封堵了前路,留下的,根本不能迅速通过,不过好在汹涌的烟气似乎流动更快了,显然前路尚未断绝。
然而始终未曾找到云磊踪迹,却让周浩异常恼火,但如今却无法回头,因为已经有零散的厉鬼,不知怎得居然追了上来,显然,这些家伙只是迷失方向,而并非放弃。
周浩不得不不断开路,并击杀厉鬼怨魂,相对于之前遭遇的怨魂残念,这些厉鬼完全就是修士,而且灵智不低,攻击也不再是单纯的神魂意念,而是可以伤及肉身。
身躯一旦被撕破创伤,厉鬼就如同吃了丹药一般兴奋疯狂,而伤口同样不易处理,似乎总有一丝阴霾之气,不断腐蚀着灵力血肉,让人又痒又痛,恨不能将伤口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