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华缭绕中,仿佛被激活了一般,一道道繁奥莫测的符文,在令牌上方汇聚,逐渐显露出一篇完全的章节,只不过也只是部分,显露出的颜色,则是淡金之色,仿佛一柄利剑,横跨嗡鸣,似乎在庆祝重生。
这一刻,不需要周浩去仔细研读那些符文似的文字,似乎一切都自然而然,周浩就明白了其中蕴含之意,顿时回想起,铁尸峡的一幕。
月煞神君以令牌为媒,掌控令牌所有者的血脉奴印,而即便令牌已经无主,也可以直接选择合适的修士,立刻以魂血签订契约,使其成为奴仆。而此时此刻,周浩丹田世界中,那方得自白黎长辈的古老令牌,其实就是一方主符。
而此时却因为符印之间的联系,感应到了昔日奴符所在,直接自行激活,并显露出契文印符之法,很显然,周浩只需要按照令牌所示,收服奴符,那么这个不愿帮忙的金丹境修士,就会立刻成为自己可以生杀予夺的奴仆。
嘶,周浩暗吸一口凉气,他只是见过月煞神君收服修士,甚至将金逸轩强行收服,当初还以为是金逸轩修为不济,被月煞神君压制之后,才被迫臣服,但此时明白了符文之中的含义,周浩才明白,月煞神君何其无情。
这令牌乃是传自昊天神族一脉,昊天神族,传承久远,但身为族人却并非每一个都能得到承认,即便是族中巅峰人物的血脉后辈,也需要严苛到极致的磨炼,才能继承先辈的荣光和地位。
而且这令牌也极其不凡,即便整个灵域万族,浩渺大地之上,也数量稀少,只有顶尖势力,镇压一族气运之大能才能炼制,而昊天神族,鼎盛之时,统御人族八部,才拥有这种令牌四枚,而即便其余几部,才拥有同样数量。
而每一枚令牌,则可以辖制七十二道奴令其中九块,至于如何找到奴令,收归统御,那就要看各自机缘手段。
而持有奴令之人,准确的说,是一个血脉家族,只要有一人签订契约,成为昊天神族血脉的奴仆,跟随者,那么其整个家族之中,所有血脉修士,都将受到令牌辖制。
当然,其中有着极为不错的好处,血脉传承法术,神通,等等无数好处。
所以说,每一个昊天神族后辈,都是修士中最杰出,最顶尖的人物,而这样的人物,必然会有无数追随者,或者奴仆。
当然,追随者和奴仆,却是不同身份,而每一个昊天神族血脉,都有本族传承的。而这其中,却也恰恰分有正邪两道传承,或者说,一种歹毒,一种平和之分。
歹毒之法,便是昊天神族传人,以修士魂血强行掠夺,签订契约,使之成为魂仆,从此一切为主人所掌控。而平和之法,则是主令持有者 昊天血脉与其所定契约,乃是平等之约,不会掌控其生死,不会干涉其自由,唯一约束便是,追随者不能做有害主契之人的事情,不能有意伤害对方。
所以,月煞神君那样的修士,在掌控主令之后,会尽可能在掌控修士,掌控奴牌所拥有之人以及家族,但是对于哪些独行修士,除非资质潜力极其出众,否则倒不如留给其他修士。
而行平和之法驾驭追随者的昊天血脉,也只会降服天骄之辈,甚至敌人,作为追随之人,来签订契约,这种方法源于昊天神族自身的骄傲和信心,可以战胜世间一切,可以击垮所有阻碍。
周浩明白符文之中含义,立刻有了一丝犹豫,让他去降服修士,这并不难,但是让他去将修士压服,成为自家奴仆,却是有些不忍,不愿。习惯和一直以来的自由和无拘无束,让周浩明白,自由对修士是何等重要。
周浩沉思再三,眼见范九龄摩挲着令牌,却也不明真相,试探道:“道友不必着急拒绝,看道友这意思,是知道这浮龙墩中所谓机缘,或者说,手中握着开启机缘的钥匙,难道说,就是这一方小小玉牌?”
刷,范九龄当即闪身后撤,眼中冷厉之色愤然而升,回道:“怎么,阁下是想动手抢掠吗?呵呵,不是范某自吹,这机缘即便阁下几人夺了,也不可能得到,此物虽然不曾开启,本座却也知道,乃是族中世代相传之物,外人绝难用上。”
说话之间,范九龄已经面露绝望,悲愤,周浩能以一己之力,震慑驱赶走敌人蓝袍修士三人,而且对方身后还有两人,气息个更是高深莫测,自己这样做,根本于事无补,反倒可能招来对方觊觎之心。
周浩并未追他,而是说道:“道友不必慌张,看来此物于道友而言,和性命一般无二,周某虽也好奇,但却也不会强夺。
“只不过既然道友知道此乃祖传之物,外人难用,而显然道友先辈乃至道友,并不能解开其中隐秘,得到机缘,所以周某若没猜错,道友和道友先辈,要么是失去了传承,要么就是此物得来之后,不知其用途,只知此物关系机缘开启,是也不是?”
范九龄目光闪烁,却又惊容不断,正如周浩所言,别说传承,他和自家先祖,至少三代以来,也只知道此物不凡,却不知如何开启其中机缘,特别是到了他这一辈,身后几乎已经断了传承,为此甚至已经绝了寻找之心,此前就准备归去之后,将此物彻底丢弃,免得遗害后辈。
四周浮龙墩的光芒愈发升腾,已经快要弥漫丈余之高,最近的石墩之间,已经有了快要接触的样子,周浩不敢耽搁,心中不妙愈发强烈。
“范道友,此物如何开启,周某倒是知晓,你若送某家出离此地,其中方法,便做阁下报酬,你看如何?”
范九龄豁然靠近,沉声喝道:“什么?你,你知道其中隐秘?”
“不,绝不可能,此物来历只有家族长辈口口相传,哪里是你这个年纪知晓的?哼,道友莫非想要欺骗范某,真当范某这金丹修为是泥捏的不成?”
周浩无奈,怎么感觉这位有点油盐不进呢!但却不愿强迫,何况对方机缘就在眼前,若不是真心诚意带路,自己三人哪怕以其性命威胁,也难以让其答应。
周浩无奈只能说道:“范道友不信,那周某只好拿出一些东西,道友看过之后,再行决断,若道友依然不愿,周某自当告辞。”
说罢也不管对方是否同意,丹田世界之中,以防玉佩迅速腾空,火鸾灵魄之力加持,神魂之力迅速雕琢,一道有关开启奴令传承的经文一气喝成。
“接着……”
周浩甩手,将包含了开启传承之法的玉佩扔给范九龄,任其揣摩,此法虽然事关传承,但也极其简单,对于金丹境修士而言,十余呼吸便可辨别清楚。
范九龄拿到东西,将信将疑,但所谓诱惑在前,一辈子的执着终究压制了怀疑,试着一探究竟之下,却是面色逐渐变化。
震惊,疑惑,惊喜,众多表情纷纷爬上苍老的面颊,只不过其中经文寥寥数百字,其中关于开启之法更是只有百余字,而随后的经文,与其说是经文,倒不如说是解释,其中内容,正是玉牌真实性质,以及主令持有者的邪正之分。
范九龄的欣喜并未持久,任谁得到传承都会很开心,然而同样,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寄托于一方玉牌制衡掌御之下,岂能不担忧,害怕。
特别是周浩并未隐瞒,事关修士自由和性命,哪怕不是自己的,也绝不轻松。范九龄所虑,正是日后成为奴仆的命运。如果找不到主令持有者,那么他自己所持有的令牌传承,以及祖辈传承之地中,都不可能得到什么好的传承。
特别是如他这样,顶多也就只能开启初阶传承,而所谓初阶传承,其实就是根基铸就之法,若是运气好,或者资源足够,以范九龄的年岁,至多也只能再进一步,从此止步,而不能长生久视,威临天下。
更糟糕的是,如果开启了初阶传承,就有可能招来主令持有者的追寻,遇到好点的主人,那还罢了,如果遇到心狠手辣之辈,毫无疑问,成为奴仆,连生死和血脉后裔,世代都要成为炮灰般的奴仆,那将永世不得翻身,直到一族死绝或者主令持有者身死道消。
想到日后难以预测的命运,想到一生所求只是如此结局,范九龄悲从中来,一身勃然气势颓然散尽,丝毫不顾金丹巅峰修士的仪容,噗通一声跪坐于地,面色呆滞变幻。
嘴中喃喃道:“完了,完了……怎么会这样呢!”
“我不甘心,为什么?……”
吓得一旁的唐小贝不敢靠近,却又担心莫名,另外一边月沉香和风若虚同样诧异,却又不好细问,只能在一旁戒备,闲来无事,居然有心情研究身边异变的石墩。
茫然四顾间,周浩就在眼前,范九龄呐呐之间,眼神陡然一戾,仿佛醍醐灌顶般明白了什么,越身而起。
“你这小辈好生歹毒,如此算计老朽,该死。”暴喝之中,一道狂暴之力骤然轰出,范九龄直接一拳,轰向周浩。
“浩弟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