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感受到皮肤的热度,孔敏放下心来,才发现自己正在孔信的怀里,冷脸推开他,看向孟昕,“你……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诈死?”
孟昕低头,低声道,“对不起。”
孔信去捡回孔敏的高跟鞋,蹲下帮她穿上,“姐,这件事情你一定要保密,谁都不能告诉,算我求你……”
“为什么保密?”孔敏呛声,“诈死很光荣吗?你们凭什么让我保密?小孟,你当年诈死让别人有多痛苦你知道吗?知君差点发病死掉你知道吗?你诈死图的是什么?”她突然神情一凛,“你是不是贪了我们孔家的柴窑?”
“他当年是被坏人引诱,”孔信软声道,“姐,你千万不要声张……”
孔敏倏地转向他,“你在怕什么?小孟对不起我们孔家,你为什么害怕声张?难道说……当年是你们里应外合,你们是一伙的?孔信,你良心被狗吃了吗?联合外人来图自己家的钱财?”
孔信被她呛得火起,“你小说看多了吧,现在孔家哪一分钱不是我挣的?你以为你那点工资能养得活你自己?我让你保密只是不希望你打扰到爸爸,他这两天被你气得头疼难道你不知道?”
“说得好听,”孔敏眼神警惕地盯着他,“怪不得前段时间你去香港没有拍到柴窑,原来那柴窑就是你们俩贪了,然后又送去拍卖。”
“胡说什么!”孔信怒,“当年的事情……”
“别吵了,”孟昕打断他,“孔信,别吵了,当年我错得离谱,不能总是逃避,孔伯伯在家里吗?临走前我希望能够向他认错。”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离谱,爱女订婚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让孔仰山是又心疼又气愤,一想事情就头疼。
吃过晚饭后早早回了房间,倚在床上听孔行景讲这些年在美国发生的各种趣事。
房门突然笃笃响了两声,孔义鬼鬼祟祟探头进来,“爸,我大伯睡了?”
“没有睡,”孔仰山笑道,“阿义啊,什么事?”
“那个……”孔义抓抓头发,斟酌着用词,“你还记不记得我小孟哥?”
“小孟?”孔仰山眼神黯了黯,“怎么能忘?我们家的第三个儿子啊,可惜……”
孔义僵笑,“那个……我说吧……这事儿……”
“到底怎么回事?”孔二叔拉下脸来,“吞吞吐吐个什么劲儿?你爹我没教过你说话?”
孔义神色一凛,字正腔圆地大声道,“小孟哥诈尸啦!!!”
“什么?”孔仰山猛地倒吸一口冷气,一仰头,要晕过去。
二叔连忙扶住他抚平胸口,大叫,“坚持!哥,要坚持!”
孔义蹿进来,“大伯你没事儿吧?姐姐把小孟哥带回来啦。”
孔仰山倒抽了半天的气,总算缓过来,使劲撑着孔行景的手臂,“什么?小孟他怎么会?”
二叔脸都青了,哀嚎,“放手,哥,你放手,哎哟我胳膊要断了……”
孔义一脸天真烂漫,“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姐姐刚才偷溜去医院啦,然后就和我哥一起把小孟哥带回来了,你说是不是诈尸啊哈哈哈。”
“傻逼!”孔二叔气得口歪眼斜,一脚把他蹬开,“你个傻逼!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傻逼!!!”
“老头子你傻啦,你才是男人生的呢,我是代孕妈妈生的!”
孔二叔瞪大眼睛。
孔义连忙给他抚平胸口,“别气,别气,我说着玩儿的,我是你生的,你想从哪儿生从哪儿生,你说我是你吐出来的我也没意见,嘿嘿,老人家别这么大火气……”
“你才老人家,男人五十一枝花,你懂个屁!”
孔仰山穿好衣服走进书房,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脚步踉跄了一下,声音哑了,“小孟……”
“孔伯伯,”孟昕连忙站起来,上前去扶住他,鼻子发酸,“是我,我回来了。”
关上书房的门,孔信讲了下当年的事情,孔仰山双手抓着椅子扶手,久久没有说话。
书房里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孔仰山难过地摇了摇头,哑声道,“小孟,你这孩子就是执拗,心中有疑问,为什么不来问我呢?”
“孔伯伯,是我太偏执,才会被人利用。”
“唉,关于那些古董……”孔仰山长叹一声,“我本来一辈子都不想告诉你的,唉,那确实是你们孟家的东西。”
孔信神色一变,“怎么可能?”
“小孟,你父母并不是去海钓出事故才死的,他们是自杀。”
孟昕震惊,“什么?”
孔仰山拿下老花镜,闭着眼睛倚在玫瑰椅靠背上,低声道,“你那个舅舅,他不学无术,吃喝嫖赌,听说还抽**,跟着人去学做生意,家底都败干净了,你妈妈只有这么一个兄弟,只好把家里的不少古董卖掉给他还账,当时是八/九十年代啊,古董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吃香,永宣瓷器有时二百块钱就能卖掉,我,还有知君的爸爸,这几个老朋友都伸出援手,出高价买了你们家的不少古董,本来以为能帮孟家挺过去,没想到老孟却被你那个舅舅怂恿,和日本人一起炒西方现代派油画。”
孔信思索了片刻,“九十年代后,日本泡沫经济破灭,油画大规模降价呀。”
“是的,当时雷喏阿的《红磨坊街舞会》的拍卖成交价格是7810万美元,当转手想处理的时候,却跌到了3500万美元,孟家一下子被掏空了。”孔仰山仿佛想到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孟家所有的亲戚都不敢跟你们家来往,唯恐被沾上,最后,你父母将你托付给了我,雇船出海,然后跳海自杀了。”
孟昕呆坐在沙发里,一脸震惊。
孔仰山讲完这段往事,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哑声道,“我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情,但没想到会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从你家收来的那些古董,我都没有出手,全放在收藏室里,本来是想等你成家的时候再还给你的,没想到会这样……”
“孔伯伯,”孟昕凄怆地叫了一声,眼泪落了下来,他流着泪走到孔仰山面前,慢慢屈膝跪了下去,泣不成声,“是我鬼迷心窍……我居然怀疑你……我……”
“傻孩子,”孔仰山慈爱地抚摸着他的头,忍不住也落下泪来,“你就像我第三个孩子,我怎么会怪你,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62、韩总裁追来
孟昕长跪不起,趴在孔仰山的膝盖上痛哭,将五年来的心酸悔恨全部发泄出去,孔仰山不停地抚摸他的头发,忍不住老泪横流。
他已经五十五岁,那种中年丧子的心痛是绝不能再承受第二次,喃喃道,“回家就好,小孟,我的孩子……回来还住在孔信隔壁,你们兄弟要好好的……”
“我……”孟昕流着泪摇摇头,明天即将远行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我……”
突然书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孔二叔大步走进来,不悦,“孔信你们俩怎么回事啊?怎么大半夜把你爸弄哭了?”
孔信耸肩,“不关我的事啊,他们爷儿俩真情流露。”
“唉,我说老哥啊,”孔二叔将孟昕拉起来丢进沙发里,顺手抽一张纸巾给孔仰山擦去脸上泪水,抱怨,“一把年纪了,咱别这么感性成不?你的小孟儿子回来了,这是喜事啊,哭成个泪人儿这是要闹哪样嘛,咱妈还没死呢!”
孔仰山扭脸躲开他的手,叹气,“你啊,这张嘴除了气人实在是没别的用处了。”
二叔抛个媚眼,“还会KISS呐!”
“……”
“咳,咳,瞧我这张贱嘴,该打,”孔二叔笑着抽了自己两嘴巴,转头看着那边俩孩子,笑眯眯,“这就是小孟吧,咱们有年头没见面了,还记得我不?二叔!你们德艺双馨才貌比德艺更双馨的二叔!”
孟昕被人看到自己痛哭流泪的样子,很是尴尬,点点头,“记得,二叔,小时候你带我们玩过。”
“是啊,”孔信凉凉道,“你当然得记得呀,小时候他还用安全套教咱们吹过气球,吹得真是又大又圆,咱们在学校都被围观了,那印象,转世投生估计都忘不了。”
“哈!哈!哈!”孔二叔夸张大笑,兰花指,“你这孩子,说话真惹人讨厌!”
孔仰山默默地扭过头去,这叔侄俩……什么基因啊……
书房内正在认亲认得热火朝天,突然阿姨慌慌张张冲进来,“孔先生,出大事啦,黑社会上门来要我们交出小孟,阿义都快跟他们打起来了!”
“什么???”孔二叔怒吼,一掌拍在书桌上,“黑社会他妈的敢上孔家?知不知道爷爷我坐镇?”
书房在二楼,孟昕掀开窗帘往下看了一眼,脸色刹那间变得很难看,“孔伯伯,二叔,他不是黑社会,也没有恶意。”
孔仰山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来的人是韩夜吧?”孔信站在窗前往下看,被韩夜的排场几乎吓尿了,只见七八辆悍马将孔家宅院围住,韩夜带着十几个保镖,正在跟孔义对峙。
孟昕点头,“韩夜……是我朋友,这些年我在香港的生意多亏他照拂,大概是因为我太晚还没回[奇`书`网`整.理'提.供]酒店,他担心了,所以找上门来,我去跟他说吧。”
说完快步走出书房,孔仰山也拄着手杖跟了过去。
孔信落在后面,喜滋滋地围着孔二叔转了一圈,然后一脸心疼地摸着桌子,“哎哟,我爸最喜爱的极品黄花梨五屉书桌咧,看拍出裂缝了没?”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