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闇风的生命没什么大碍,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祖爷爷你快说呀。”
幽旷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不行,我要去见闇风爷爷,我现在就要去见他……”
看着幽旷那万分担忧的样子,幽镇天无奈,也只能是微微叹了口气。
“哎,好吧,跟祖爷爷来。”
接着,他转头向一名丫环说道,“快,帮忙扶着。”
“我不要人扶,我没事,祖爷爷我们快走。”幽旷迫不及待的歪歪斜斜朝着门外走去。
步出房间门口,众人几经走道转折,终于是来到了闇风所在的房间之外。
“见过老祖,族长,各位长老。”门外守护的丫环身子微弯,朝众人行了个礼。
在房间外止住了步伐,幽镇天摆手示意众人停步,只让幽旷一个人进去。
这时候,是该让他们主仆两人好好单独聊聊。
幽旷轻轻推门而进,一股浓浓的草药味道扑鼻而来。
听到这细微的响声,原本便是半躺在床铺上醒着的老仆闇风,缓缓转过了头。
他看到一道眼眶嵌着泪水,正颤抖着嘴唇一步步走上前来的银发身影。旋即,他露出了舒心的微笑,瞬间心头一松,一颗悬着的大石在这一刻总算放下。
“少主你没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来到床铺跟前,幽旷看着那脸色苍白得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的闇风,一颗心,痛得仿佛正在被万剑穿过那般。
噗通!
骤然,幽旷双膝猛然一曲,流着泪就在床铺跟前朝着闇风直接跪下。
咚!咚!咚!……
撞击的闷响之声不断响起,只见幽旷俯下身子,朝着闇风不断连磕响头。
“爷爷,旷儿不孝,旷儿不孝……”
都是我,都是因为我!
如果不是我,闇风爷爷怎么会如此,是我太无能,都是我太无能!
我没能保护好闇风爷爷,却要闇风爷爷反过来保护我,我该死……
此刻幽旷留着两行男儿泪,内心感到无比自责。
浑身猛然一震,此情此景让得闇风鼻头一酸,一双老眼当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幽旷的这一拜,让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值得了!
“孩子,快起来,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枯瘦老手颤抖着伸出,闇风忍着胸口的剧痛,下床将幽旷扶了起来。
便在此时,映入幽旷眼中的景象,更是让他泪水宛如溃堤的海水一般,再也无法控制。
“你的手,爷爷,你的手,啊……”
幽旷双手紧紧拽着闇风那支空荡荡的袖子,嘶声痛苦,哭得痛彻心扉,哭得肝肠寸断。
从肩膀上的骨头乃至整条右臂,甚至是连右胸也少了一大半,闇风那已然残缺不全的瘦枯苍老躯体,看得让幽旷悲痛欲绝,不能自已。
啪!
抬起右手,幽旷直接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啪啪啪……
“我该死,我该死,我该死……”
“孩子,你在干什么,你究竟是在干什么啊,你这是在挖爷爷的心啊……”上前单手一把抱住了疯狂扇着自己嘴巴的幽旷,闇风心疼得浑身直哆嗦。
可为什么,为什么此刻自己的心,是感到如此的欣慰,是感到如此的温暖。
“少主,老仆这一辈子无儿无孙,说句逾矩的话,少主在老仆的心里就是老仆的孙子,老仆不许少主打老仆的孙子,不许啊……”
闇风的手不断拍着幽旷后背,一老一少两人,紧紧相拥而泣。
……
夜晚,幽府。
今夜的幽府灯火通明,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为了感谢萧黄两家的倾力相助,幽镇天大摆筵席,宴请所有这次为了幽族而参战的萧黄两家族人,并且还拿出了一大笔钱财,作为筵席上抽奖所用,让三族之人有吃,有喝,有玩,又有得拿,力求大家尽兴而回。
筵席的桌椅,几乎是布满了在幽族之内的演武场,三族之人划拳,行酒令,相互比拼酒量,摸奖,玩得不亦乐乎。
主桌之上,三大族长,还有幽镇天,幽旷,以及三族的大长老们齐齐而坐,而同时在这个主桌上坐着的,还有幽旷的至友萧炎,以及幽旷‘被迫’承认的未婚妻黄佩琪。
看着刻意坐在周围几桌,那双眼朝着幽旷频频放电,暗送秋波的幽族花痴少女们,黄岐山此刻脸上满是警惕之色,他时不时的朝着自己女儿甩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从那双略显无耻的眼眸当中,黄佩琪十分明显的看出了父亲的意思。
‘要是不把我这宝贝女婿给看好,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
虽然在众人眼皮底下是有些难为情,但黄佩琪还是毫不犹豫露出了小鸟依人的模样,隔三差五的便是刻意将脑袋轻轻靠在了幽旷肩膀之上,惹得周围几桌的幽族少女们个个是咬牙切齿,双眼几欲喷火。
坐在幽旷对面,萧炎看着那有些无奈的幽旷,却是显得有些忍俊不禁,一副‘我对你深表同情’的模样。
站起身子捧着酒杯,幽镇天此时荣光满面,一张老脸尽显洋洋春风。
“这一次真是多亏了大家的帮忙,幽族才能够挺过这个难关,幽镇天在这里代幽族,向各位以及各位的族人们说声,谢谢了。”
一仰头,幽镇天手中温酒瞬间一饮而尽。
桌上众人此刻也都是满脸真诚笑容,举起酒杯尽兴而饮。
重新坐回了位置,幽镇天看了看坐在他身旁,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的幽旷,伸了伸脑袋甚是关心的问道:“小子,没事吧?从刚刚开始就看你好像不是很开心,有心事?”
举起手中酒杯抿了一口,幽旷抬眼看了下众人后,便是再次垂下了眼帘。
“幽旷……幽旷没事,谢谢祖爷爷的关心。”
“哼,还没事,瞧你那脸,在这大晚上的都黑得快让人看不见了。”幽镇天撇了撇嘴。
众人哈哈大笑。
这个时候,黄岐山适时的插话,道:“对啊贤婿,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今天晚上可不许不开心啊,要真的是憋得慌的话,要不等一下就顺势跟佩琪丫头把洞房给圆了,也可以顺便消消火气嘛……”
“噗……,咳咳……”
正捧着杯子喝水的黄佩琪一听这话,经不住是被狠狠呛了一口。
她紫着一张俏脸,毫无忌讳的瞪了自己父亲一眼,“爹……,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啊。”
见状,众人更是笑得几乎前仆后仰,便连那平时总是紧绷着一张脸的萧明和幽天龙,此刻也都是咧开着嘴不顾形象的开怀大笑。
“去去去,爹怎么会是胡说,反正都是要圆房,早圆晚圆不都一样。”
是啊,早圆晚圆不都一样,早点圆房,这宝贝女婿才不会跑掉,到手的金子才不会飞了嘛。
这小伙子,可是那可以请动那头暗之森林的四阶魔兽;无视暗之森林结界;疯起来可以一巴掌拍死武魁强者的超级存在啊。
这种女婿,哪有得找?
面子值多少钱?节操值多少钱?
谁要谁拿去!
我黄岐山,只要这个宝贝女婿……
幽旷的嘴角抽了抽。
“黄族长真是说笑了。”幽旷显得很是无语。
“什么黄族长,叫岳父!”黄岐山很是认真,也很是‘严肃’的出声更正道。
看着黄岐山那煞有介事的样子,当着众人的面,无奈幽旷也只得是顺势而为,接过话茬说道:“额……,是,岳父大人说笑了,幽旷并不是因为跟佩琪的事情而不开心。”
“那是为了什么啊?”
幽旷的一声岳父大人,直叫得黄岐山整个人飘飘欲仙,简直是爽到了九霄云外,“有什么烦恼说出来,岳父大人跟你祖爷爷,还有萧明族长一齐给你做主!”
听得黄岐山这话,幽镇天瞬间老嘴一撇,不着痕迹的白了前者一眼。
你妹的,瞬间把我这个祖爷爷排在你黄岐山这个岳父后面了,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节操都去哪了……
将手中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幽旷抿了抿嘴唇。
“幽旷斗胆,我觉得这个桌子之上,应该还要多一个人的位置才是。”幽旷说道。
众人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的疑惑。
幽旷所说的人……是谁?
在幽族之内,还有谁的地位够资格坐在这个桌子之上的?
伸手抚着花白胡子,幽镇天一张老脸之上,略有所思。随后,他转头跟幽天龙相互对视了一眼,再看看幽族大长老,三人脑海里瞬间是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大长老随后站起了身子,静静的离开了自己座位,而后迅速朝着幽族不远处的建筑移动而去。
“哈哈哈……”
身为幽族当前掌权族长,此时幽天龙忽然是爽朗的笑着站了起来,他暗暗凝聚起武息,刻意的将声音提升到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够听见的强度。
“光顾着高兴,都忘记一件事情想要借此向大家宣布了。”
此刻现场忽然是渐渐安静了下来,在幽天龙这道刻意灌注武息的声音之下,大家当然都十分懂礼貌的选择放下举起的酒杯。
他们的视线都是朝着主桌方向聚集了过来。
“各位来宾,还有我幽族的各位族人们,或许大家都不知道,这一次与严家的抗战之所以能够取得这么大胜利,是有着一个人在背后默默豁命付出的成果,这个人虽然不是我幽族的族人,但对我幽族而已,却早已经是比族人都还要亲的存在。”
“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他为我幽族奉献出了自己的全部,甚至是连成家都没有,更别提养儿育女,甚至是在这次战役当中为了我们的族人差点丢掉了性命,为我幽族做到这个份上,大家说,我幽族是不是该衷心的对这个人表示感谢,将他视为我整个幽族的恩人?!”
此时,在场所有的幽族之人皆是听得十分激动,他们纷纷齐声呐喊。
“对,他就是幽族的恩人,我们幽族所有族人的亲人!”
“没错,既然他对我们幽族付出了全部,有恩报恩,我们幽族绝对要好好的对待他。”
“族长大人,快将这个人的名字告诉大家,让大家认识我们幽族的大恩人啊。”
……
幽族族人们的反应,端得十分热烈。
朝着众人压了压手,幽天龙待得现场声音低了一下之后,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向那一脸诧异的幽旷点了点头。
“是的,请大家稍稍小等,这个人现在,已经快要来到这里了。”幽天龙刻意的卖了个小关子。
就在众人私底下议论纷纷,猜测这个人究竟是谁之刻,在主桌的不远处,一道枯瘦残缺的身影,正在幽族大长老的亲自搀扶之下,颤巍巍的朝着主桌一步步蹒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