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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昧地请问一下,任先生,”关键时刻,还是一直在平静地夹菜的汤雨澈最能镇住场子,“您究竟是做什么事的?中间人?.如果中间人都是长您这样的,恐怕便很难做成生意了。”
“说来正巧,我也想问问你是做什么的。乐队的新成员?不像吧。”即便是坐在椅子上,人高马大的任世景也可以俯视众人。
一旁的卷毛刚想插嘴,就被汤雨澈挥手打断。她的声音依旧镇定自若:“我既是客人,又是女性。一般来说,似乎应该您先自报家门?”
“说的也是。”任世景轻轻笑了一声,“我确实是暂时充任‘中间人’这一角色的,毕竟你可能也知道……你身边的这位有些特别。”
“抱歉,请允许我好奇地多问一句。您以前是做什么的?总不可能是……‘健身教练’吧。”汤雨澈挑了挑眉。
所谓“健身教练”,可以说是流传于军校内部的经典冷笑话,时常用于形容那些锻炼得过于暴露自己身份,不适宜执行潜伏任务的大块头们。
“这位小姐倒是很懂行。”任世景稍微直起了身体,“我过去曾在‘颛顼号’上效力,可惜现在,只能换一家主子辛苦打工了……那么,出于让我们双方都可以放心的考虑,现在能不能请你也做一个自我介绍呢?”
“曾在颛顼号上供职吗……”汤雨澈似乎正在低头思索,没有立刻回答。
注意到任世景眉头略微的愠色,吕家梦连忙在一旁解释:“这位便是汤小姐,我们这单生意的出资人,我……给您提过的。”
“哦,汤护士?”任世景眼底似乎闪过一丝不快,“您现在出现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妥吧?我听说,您前几天才因为伤重住院,而且在醒来之后……还接受过军方的调查?”
“军方的调查?”吕家梦脸色大变,音量瞬间拔高,“汤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既然已经被盯上了,又怎么能光明正大地过来找我?怎么,想拖我们下水?我的天,你该不会……”
“.”汤雨澈面上依旧一派镇定,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交叠在桌布下的腿却轻轻踢了旁边的闵舒一下,“我是什么身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最开始的时候,你们不也打着可以凭着这件事要挟我今后替你们做事的小算盘吗?放心吧,那群人还不敢正儿八经地调查我。如果动我,就等于在打我父亲的脸。试问,整个盘古号上,又有几个人敢打对策组副组长的脸呢?”
这番保证似乎多少有些说服力,吕家梦刚刚松一口气,就听见对面的任世景又幽幽地开口:“敢打你爹脸的人,确实还是有的。况且我跟的上一位主子,也是曾经一度快要可以实质上控制整座城市的人,最终也落得个惨败的下场。退一步说,就算您主观上没有出卖我们的意思,难免有些人心里留了神。”
“您这一句句咄咄逼人的,差点把我也给带偏了。”汤雨澈也缓缓直起身来,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说起来,你们好快的消息啊。我受伤住院的事情,被军方调查过的消息,都是绝密,除了军方、实验室和警方的高层,可没有外人知道……我倒是真有些好奇,你们究竟又是什么身份?”
“少打听一些,您才有活着回去的可能性。”任世景在又房间内扫视一圈,“哪怕是真的有人跟着……目前也是我捏着您的小命呢。说起来,咱们必须得换个位置。家梦啊,你们这群人也是真的让人难以全心托付——哪有让受控制的对象坐在门口的道理呢?”
话音刚落,一把极薄的刀刃几乎是擦着他的喉管水平的切了过去。任世景本能地后倾救了他一命。
他看见一个手持肋差的男人就像是突然被ps进这个场景的人像素材一样,.
韩越与他隔空深情对视了不到一秒钟,心里为自己的偷袭失败稍感可惜。不过这本也不是任务流程的一环。他抬腿猛地一踹,整张桌子,裹挟着无辜受难的热腾腾的炒菜,都直直朝着对面那个大块头扑了过去。
“哎哟!”闵舒还没来得及用更长的一段话表达自己对于一个大活人突然闪现到面前而受到的惊吓,就被韩越一把提了起来,夹在咯吱窝下面蹭蹭往外跑。
选择坐在门边真是一个天才般的想法,虽然他在不久之前还埋怨过这个位置为了方便服务员上菜必须得挪来挪去。
紧跟其后的汤雨澈一脸凶相地狠狠踹上了门,闵舒在房门关上的瞬间看到了半屋子人云里雾里的表情——另半屋子人被那张大桌子挡严实了,他看不见。
刚刚那个穿着短裙的小姑娘从隔壁的房间冒头,冲着大堂里齐唰唰望向这里的无辜路人朋友们甜甜地笑了笑,随后丝毫没有淑女形象地大喊一声:“看什么看,跑啊!”
话音刚落,无数桌椅板凳像是突然活了似的,从四面八方摩擦着光滑的地面前仆后继地顶在了房门前。
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操纵细线的元岁愣了愣,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咚咚地踹门声,混合着酒店内的其他人抱头叫嚷着冲出大门的各种脏话,让韩越只能一边将闵舒放回地面,一边扯着嗓子对元岁说:“我的小祖宗诶,发什么呆呀,快带着这俩往外跑。这儿有我和小老大顶着。”
“不是说原定计划?”元岁瞥了一眼拍着胸脯,明显有些惊魂未定的闵舒,也喊到,“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你边跑边联系允涵,让她快点出来接应你。”韩越嘴里很自然地溜出了另一位女性组长的名字,又在闵舒背后用力拍了一把,“就是现在,向着生存,向着自由,快跑啊!”
闵舒还没顺过气儿,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他回头,透过堆成小山的桌椅板凳缝隙,竟然看见包间大门的门轴直直断裂开来,整扇实木门硬邦邦地砸在了地面上,一只大手扒着门缝,从门里伸了出来。
“我就说没道理有这么巧的事。”韩越微微弓着身体,表情严肃,嘴里却依然在碎碎念,“是你,小老大上回去颛顼的时候遇到的那位拆门大师。岁啊,你还是先别跑了,留在这儿帮着点哥哥我,我觉得稍微有点虚。”
“你刚刚不是还催着要把这俩人先送走吗?”元岁将闵舒拖到身后,“老大呢?”
“屋顶观察待机中,预计两分钟赶到……不,一分半。”
首先是一只肌肉纹理分明到会让元岁觉得有些莫名发腻的强壮胳膊,然后是一个把衣服都快撑变形的雄伟肩膀,最后,一颗巨大又溜圆的脑袋从桌椅板凳的夹击中露了出来,头顶正中还挂着一片充满后现代主义艺术气息的菠菜叶。
强烈的被戏弄感让任世景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发怒的熊。元岁很缺心眼地目测了一下他的高度,长叹一口气。
“准备给我清一条路出来,机灵点。”韩越低声说。
“您确定是给您清一条路,不是给对面清一条路吗?”元岁也低声回答。
任世景手臂一抬,最顶上的一坨板凳率先遭殃,直直朝着韩越脸上飞来。同时,跟着他的两个小弟也兢兢业业地挤在了门边,熟练地将枪口对准了外面几个毫无掩体的对手。
千钧一发之际,汤雨澈一把按倒了正在出神的闵舒。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巨大的撞击声让她不自觉抬头。中途便狠狠坠向地面的板凳已经四分五裂,一枚子弹以诡异的低速飞到她的面前,随后,头朝下扎进了地板里。
凌夙诚人未到,支援以至。重力场牢牢限制着所有的热武器。
任世景脸上表情飞快变化了一会儿,最后扭曲成一个古怪的笑容。
“……是你啊。”他那与巨大身躯显得不太协调的小眼睛微微发亮。
不远处的韩越再一次消失,任世景只隐约觉得似有一阵清风从眼前刮过,再次向后一倒。
离门最近的那名跟班尖叫起来。一把细长的刀刃穿过层层桌子腿儿的阻碍,准确地穿过了他持枪的右手的肩膀。
韩越以一个下腰的造型,勉强在这堆看上去岌岌可危的木块儿中找到了着力点。
在这样的地形中活动确实很难不制造出点动静。韩越笑嘻嘻地看着退回门内的任世景,语气很欠:“又躲过了?不错嘛。既然你都换了好几个主子了,有没有兴趣弃暗投明?”
“准备!”任世景大喊一声。
韩越脚下一蹬,腾空的瞬间便被一大坨织成大网的线拉到一边。几个让这场小规模械斗风格突变的火球从门内被投掷出来,元岁跳着脚堪堪躲过,小心地按了按自己的头发。
“我还是先带着这俩跑路吧!越哥你加油!”
“这么没义气?”
两人渐有斗嘴的趋势,新一轮的攻势却没能如期而至,甚至几坨声势浩大的火球也在半空突然熄灭。任世景低头看了一眼正满脸不可思议的跟班一眼,沉声说到:“先给他止血。”
是那个男孩儿。
任世景阴鹜地盯着坦然站在所有人身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根本不需要保护的闵舒。
“没事的,还有我在呢。”闵舒从后面拍了拍汤雨澈紧绷的肩膀,毫不意外地看到对方又被吓得原地起跳。
“……是你?”即使有所耳闻,汤雨澈此时的表情也不好看。
“是我。”闵舒的笑容有些复杂,“有我在,一切的对决都可以变得很公平……或者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