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群黑衣人已经执着剑冲到了脸上,伶烟恶狠狠瞪了眼慕华,怒吼出声:“老娘一定要杀了你,碎尸万段!”
顾不上这个惹人厌恶的男人,伶烟一个脚下轻点,跃到不远处一棵树梢上,那群黑衣人咬牙,提着剑又迅速跟了上去,但伶烟速度极快,在两侧树梢上来回跳跃着,哪怕他们轻功也算是不错,却始终被甩在身后,直到大汗淋漓也未曾碰到伶烟一根头发。
伶烟一边逃命,一边颇为得意的朝着树下男人抛了个媚眼,她来这该死的瑶光三年,什么都没学进去,只有这轻功可谓是出神入化,她还给这门本事起了个响亮亮的名号:“尿遁术”。
当然,如果想文雅一些也可以叫做逃命术,这一刻,伶烟突然有些佩服起自己来,高瞻远睹,说的便是她这种聪明人了。
一直静静站在树下调理气息的慕华接收到这道媚眼,脚下踉跄了一下,险些吐出血来,深吸一口气压下不适,缓缓垂下眼帘,不愿再去多看这个奇怪的女人一眼。
一直阴沉着的天际终于略过一道刺目的闪电,随即则是一声憾地惊雷,雨水迅速从乌云中落了下来,本就潮湿树木变得更加湿滑起来,伶烟跑了已经有一盏茶功夫,身后那群黑衣人依然死死跟着她,大有不死不休的意思。
耗了这么久,伶烟腿有些麻了起来,又是一个来回,脚尖刚要点到树根上,那树皮居然“唰”的一声滑落了下去,伶烟惊呼一声,整个人都重心不稳的往下落去,那群黑衣人面上一喜,连忙跟着跃了下去。
雨势愈发大了些,伶烟狠狠跌坐在地上,痛的细眉紧蹙。
数十个黑衣人将伶烟包围了起来,锋利的刀锋指着伶烟的脸,任由雨水将衣衫淋湿,“老实交代,天书到底在哪里!”
伶烟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委屈不已,“大哥,奴家真的不是圣女,更不知道什么天书,你就行行好,放了奴家吧。”
黑衣人不知怎的,眼前突然闪过一抹香艳画面,急忙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东西甩了出去,“不要废话,赶紧说,否则杀了你!”
伶烟心中早已经将这个黑衣人爹娘招呼了一遍,脸上却依旧是笑靥如花,撑着站起身,款款走向黑衣人身旁,手腕上的铃铛“叮叮”作响,如同玄乐般悦耳动听,“你真的舍得杀了奴家么?”柔若无骨的手拉住黑衣人的手臂,轻轻摇晃着,“放了人家吧,好不好嘛。”
黑衣人首领原本满是杀意的眼,顿时变得茫然空洞起来,愣愣收回剑,“好。”
那群站在不远处的黑衣人见此,惊讶不已,连忙上前推了推那首领,“这女人有妖术,快醒醒!”
妖术?
伶烟笑的风情万种,笑意却不达眼底,覆在黑衣人身上的手臂迅速弯曲收回,一把夺过利刃,狠狠朝着黑衣人胸口刺去。
刀入胸怀,连根没入,只余一只然满血迹的刀柄,那黑衣人到死都未能回过神,带着满目茫然倒了下去。
慕华眼中略过一抹诧异,魅术,没想到这个女人看着疯疯癫癫,丑陋不堪,却还有几分本事。
黑衣人首领倒下,那群黑衣人自然不愿善罢甘休,个个怒红了眼,提着剑便冲了上来,伶烟面上笑意迅速隐了下去,随手捡起地上一把剑,身形一闪便已经冲入了人群。
伶烟速度极快,虽说内力不如黑衣人,但胜在身形娇小,手起刀落间,地上已经躺了一片,血水从四处蔓延开来,染红了伶烟这身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衣衫。
空气中漂浮着的血腥味浓的令人作呕,伶烟刚杀完手中黑衣人,身后却传来一道呼啸的箭羽声,如同要撕裂空气一般。
伶烟心头一沉,躲不过了。
将手中剑刺入黑衣人胸前,伶烟一把甩开手中利刃向右侧跃去,希望这回老天爷再怜悯她一回,躲过这一箭。
她来这异世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爹不疼娘不爱被丢到荒山野岭等死也就罢了,今日还遇到了这么个黑心东西。
她发誓,如果这一次没有死,她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下山好好潇洒一番。
身后那道箭羽声骤然停住,伶烟身子一颤,良久,却始终没有感觉到那阵撕裂般的痛楚,小心翼翼睁开眼,侧脸往后看去,却惊讶的瞪大了眼。
她是瞎了么?那个贱男人居然用手为她挡去了箭羽?
慕华冷冷瞥了伶烟一眼,随手将掌心中的箭拔出丢在地上,手心上偌大的伤口正在不停往外溢出着鲜血,慕华却如同没有看到一般,不咸不淡开口:“你救了我一次,我还你一次,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这可不行!
她现在穷的很,若不是因为身无分文,她又怎么会被困在这个该死的地方这么久?
看在这男人良心发现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将她拉下水的事情了,但,她现在很需要一个大腿,很明显,这个男人绝对会是个不错的大腿。
眼珠转了转,伶烟搓搓手上前,笑的娇羞不已,“不知公子叫什么?”
慕华嘴角微抽,看着眼前湿漉漉的大眼睛,不适往后退了两步,“慕华。”
“慕华?这名字不错,我叫伶烟,你看,咱们经历了一番生死,如今也算是好兄弟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看你身上有没有点银子,接济接济我?”
慕华此刻已经对面前这个女人的疯癫有了些免疫力,俊逸的脸上淡漠的找不到任何表情填充,寡薄的唇轻启,“没有。”
他一路逃亡到此,这些累赘的东西早就被他丢弃了,再者,他从来没有在身上带银子的习惯。
伶烟脸上的娇笑瞬间消散,嫌恶的看了眼慕华,“还是什么王爷,居然这么穷!”